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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〇〇三:穆晓军 ...

  •   “许哥!冷静点!我们还没彻底摆脱丧尸群!”

      李章无比庆幸自己在突变后变得力大无穷,要不然现在没有人能够拉住暴怒的许岩。

      “放手李章!他们害死了晓军!”明明自己在突变后拥有了操纵火的能力,他以为他可以照看好和他一起逃出了学校的好友。没想到在路上一时好心救上车的兄妹俩为了不被丧尸拖下车,竟然将穆晓军推进了丧尸群中!这两个白眼狼!

      “岩大哥,我们将他们推下车不就得了,别气着自己了。”李章身旁的白莉莉连忙劝说。

      这对兄妹不能留了……

      事实上,当时她是眼睁睁看着那对兄妹将穆晓军推下车,可是她没有阻止。现在这种状况与小说上对“末世”的描述没有区别,没有能力的人只会是拖累,她没错,她只是想让车队里更多的人活着……

      “臭八婆!你说什么!当时你就在旁边看着……啊——”听见白莉莉的话兄妹两人都吓坏了,不由自主地想将这女人拖下水。谁想白莉莉抢先一步,在他们开口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们推下车。紧随的丧尸不由停下来抢夺这两份鲜活的血肉,让车队得到了喘息。

      许岩和李章似乎被白莉莉的干脆利落吓了一跳,都呆呆地看着她,把她的脸都看红了才转移了视线。

      “……车尽量再开快点吧,我们在天黑前找个地方避一避。”怅然若失的许岩坐了下来,哽咽着……

      ***

      很多年以后,无所事事、四处漂泊的穆晓军不仅一次回忆自己的过去。他的一生就像一张茶几,前半段的是一排排的洗具,而后半段则是铺满了餐具,餐具上还放着一个个的杯具。他没有可以将茶几掀翻重来的幸运,因此只能顶着这唯一一张茶几走下去。

      穆晓军出生在一个军人世家,却是穆家现有的适龄男性中唯一一个没有参军的。

      穆家在A省拥有极大的话语权,至少在“军”这一方面没有第二种声音。毕竟穆家悠久的历史积累比起当地其他的世家并不逊色。穆家的祖先最早可以追溯到元末明初,那时的穆家并不是“穆”而是“沐”,那时的“沐”家在Y省而不是A省。大约在清初,“沐”家的一支不知因何从Y省辗转来到A省,改“沐”姓为“穆”姓,从此在A省扎根。经过数百年的经营,如今的穆家连在B市里的一些老牌世家也不敢小觑。

      纵观穆家的发家史也不过“军——商——军”三个字,两处转折。最初穆家的祖先是从军的,辗转到A省后就从商了,最后清朝被推翻了,在那段混乱的时期商人并不好过,穆家人果断重操旧业,参军去了,直至今日。

      跟穆老爷子同辈的近亲都是些短命的,在那段艰苦的日子里,没挣扎多久,连后代都没留下就去了,偌大的穆家就只剩下穆老爷子这一嫡系。穆老夫人怀孕那会儿又十分不幸地赶上了“计划生育”的头班车,打算开枝散叶的穆老爷子差点愁白了头。没想到穆老夫人也是个能人,第一胎就一口气生出了三胞胎,都是男孩子,既没有违反规定,又达成了最初的目的,穆老爷子是睡着都能笑醒。

      三个儿子也是争气的,在父亲的影响下全都参了军,一个比一个混得好。他们成家立业那会儿“计划生育”已经放宽了些,不过跟他们没关系,三个儿子先后又给穆老爷子添了三个孙子。抱上了孙子的穆老爷子笑得无比畅快。大孙子和二孙子长大后也很乐意从军,就是小孙子死活不愿意。穆老爷子得知自己苦口婆心的劝说对小孙子没有产生丝毫效果后,纠结了。

      直至大孙子有了儿子,然后二孙子有了女儿,穆老爷子看开了,小孙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他老人家都退休了,如今四代同堂,连难得的曾孙女都有了,他没有什么不满的,于是终于松口放生呆不住的小孙子。当然,这个决定后来成为了穆老爷子心中永远的痛。

      与饱受各自父亲影响的伯父堂兄不同,对穆晓军影响最深的是他的母亲——程氏。穆晓军的祖母、伯母和嫂子不是女兵出身,就是女警出身,唯有他的母亲程氏不同,程氏是军队特邀的武术指导。听闻穆三爷和程氏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在恼羞成怒的程氏对出言不逊的穆三爷的拳打脚踢中度过的。穆三爷也因此成为了家里人很长一段时间茶余饭后的笑谈。

      有这么一个剽悍得能将军-人通通都打趴下的母亲,穆晓军实在很难对“军-人”这个职业产生向往之情。程氏发现自己好像把儿子的从“军-人之路”上带歪了,也是一阵劝说,毕竟穆家是个军-人世家。发现儿子对参军实在不感冒后,程氏很利落地放弃了劝说。她程家虽然是有名的古武世家,可是程家人却从不干涉下一代的生活,只要留下一男一女继承程家武术就行了。于是,受程氏的影响,穆晓军从小就定下了环球旅行的志向。在穆老爷子不再劝说他从军后很干脆选择了英语专业,出国旅行英语绝对少不。为了防止穆老爷子旧事重提,穆晓军特意在填志愿时填上了在母亲的故乡——G市——的G大,一下子跑得远远的,让穆家人不知该笑还是该气。

      远在G市的穆晓军也挺想家的,虽然周六日可以到外公家蹭饭。想家的穆晓军后来还是决定了无论长假、短假都会飞回去见见家人。只是没想到大三的寒假结束后,他去上学了,然后再也回不去了。

      穆晓军想了很多,其实也不过一瞬。丧尸的利爪撕下了他手臂上的一块肉,很疼。他甚至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生命力的流逝,或许再过不久他就会变成丧尸,这样就不会痛了。据他这几天的观察,这些丧尸只吃活人的肉,当活人彻底转变为丧尸后,它们基本上是不会向同类伸手的。而死人——被人类、变异植物或者异兽杀死的人类,它们也会吃,整个吃,最后只剩下一架白骨孤零零地留在原地。

      穆晓军虽然跟着程氏学了几年武术,但是双拳难敌四手,丧尸数量上占优,而且带有强大的感染性,只要被丧尸伤到也逃不过死亡的命运。所以他没有再挣扎了。

      意识越来越模糊的穆晓军生平第一次后悔了,后悔自己当初自己任性的决定,当初他不应该离开A省的,也不该过分相信许岩,虽然他认识了他将近六年。

      事实上,许岩曾经也在A省读过书。许岩是穆晓军的高中同学,只是高三下学期,许岩离开了,听说他是因为不被父亲家接受所以常年住在母亲家,如今父亲后悔了,就将儿子接回去了。那时候,穆晓军以为自己再也不会遇上许岩,不料许岩父亲家就在G市,他也报读了G大。不同专业的两人最终在同一个社团遇上,共事了两年多。

      全球突变前,他们学生会的十九人正走在前往某家餐馆聚餐的路上。突变后醒来发现十九人中只有六人没有变成丧尸。他、许岩、李章、白莉莉四个大三的,还有两个大一的师妹,在惊慌过后开始了逃亡。

      G大在一座岛上,除了G大,岛上还有好几家有名的大学,共同组成了所谓的大学城。这里栽种了不少树木,因此路面被诡异的植物破坏得比较严重,也因此拦下来不少丧尸,阻碍了它们的行动。

      他们六人一边躲着丧尸,一边商量着对策,他们需要粮食和水,需要一些能砍杀丧尸的武器。他们最后还决定要离开这座岛。虽然到了外边可能会遇到更多的丧尸,但是留在变异植物占主导地位的岛上也并不安全——特别是在他们看到了一朵花将一个人生吞了之后。他们觉得最好能找到一个人少、植物少的地方。当然,他们更希望能有援助,能有一个安全的庇护所。

      在逃亡路上,三个男生的优势逐渐凸显。穆晓军的武术很好地帮了他一把,虽然手上没有利器不能直接灭了丧尸,至少能敏捷地躲避,用脚小心地将它们踢开。而李章本来只是个普通人,长得魁梧,却没什么能力,只是在逃跑过程中发现自己奔跑的速度变快了不少,力气更是强大到直接抬起一辆小轿车向丧尸扔过去,以阻挡丧尸前进。在途中得到了几把消防用的斧头后,他更是成为了对抗丧尸的主力之一。许岩则是最出色的一个了。在刚睁眼不久,看到丧尸而受到惊吓的他,情绪起伏太大,全身都冒了火。后来在他极强的反应能力下快速控制了火势,仅仅是烧了上衣,此后他却能做到随手丢出火球,烧得丧尸嗷嗷直叫。

      后来他们在为数不多的车中选中了一架损坏程度较小的运猪车,车上的猪死的死、跑的跑,驾驶室车门打开人不见了,幸好钥匙还在。他们将原本装着猪的铁笼推下车,在许岩火球的震慑下把想跟他们抢车的人唬得一愣一愣的,他们迅速上车,磕磕碰碰地前进。也幸好大学城的车不多,路却宽广,虽然马路毁了一大半,他们勉强还是能找出一条路。

      在六人中只有一个戴眼镜的师妹熟悉这类运东西用的小卡车,坐在驾驶位,另两名女生也坐进了副驾驶位,而男生则坐在外边。途中,白莉莉发现自己可以控制一小部分植物,开车的师妹则是视力越来越好,夜视也不成问题,剩下的一个师妹则是会凝聚出乒乓球大小的小水球。只有穆晓军,除了本来就会的武术,什么变化也没有。

      他们在大学城躲躲藏藏好几天,抢了便利店的食物和水,储存了些汽油,夺了一些厚重的衣服来抵御夜间的低温,遇上了不少危险,有一次若非许岩及时爆发,他们差点全军覆没。这一路上他们遇见的生还者越来越少,跟在他们车旁的车从无到有,从只有一辆到如今的五辆。为了多一份战斗力,三名女生在学会驾驶后轮流开车。后来在几名女生的恳求和隐隐成为首领的许岩的默许下,他们开始将遇到的幸存者救上车,其中包括一对靠着奇异的预感躲避丧尸的兄妹。

      大概是因为他们这里活人最多吧,一路上追赶他们的丧尸越来越多,即使它们的速度还追不上汽车,但架不住数量多啊,一不小心就会被包围。车上的人为了驱赶丧尸体力消耗极快,特别是没有变化的穆晓军,几场驱逐战下来,他不得不休息了。

      穆晓军才休息了一会儿,发现那对兄妹因坐得靠外,好几次差点被丧尸抓到,大叫着想要换位置。车上的人大多是有异能的,即使是没有异能的,也在努力地轮流对抗着丧尸,对没有出力的兄妹的叫喊感到不满,直接无视他们。兄妹俩却越闹越凶,与车上的其他人起了争执。

      穆晓军也很烦他们,只是没想到战火会蔓延到自己身上。日后异能者与普通人之间的矛盾,在他们这小小的卡车上已经有了雏形!

      丧尸的数量在增加,人们的压力更大了,此时“以个别换整体”的思想也终于冒了头。丧尸要血肉,就给他们一份。即使这种做法会增加一个丧尸,但是有了一小会的阻挡,他们更多的人能逃得更远。甚至有人提出先杀了一个人再扔出去的做法,因为这几天的观察证明,喷洒的血腥味更吸引丧尸,而且并非死在丧尸手上的人是不会变成丧尸的!

      而很自然的,异能者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没有特别能力的普通人。在他们看来,这些普通人就算活着也只是苟延残喘,如今这世道只有像他们这些有能力的人才能更好地活下去。

      最初,已经成为车队首领的许岩是反对的。但某一次遭遇战中某个力竭的异能者情急之下将身后的一个普通人扔出去后发现丧尸的行动停滞,给了他们一会喘息的机会后,许岩也不再明确反对了。

      可惜许岩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不反对,使得自己有心要保护的好友也成为了牺牲品——那对兄妹被丧尸骚扰怕了,为了得到躲避的时间,背对着许岩和李章,合力将疲惫的穆晓军推下了车。

      穆晓军的反应很快,却只是挣扎了一下,就被一条食指粗的藤蔓扫中脚踝,掉下了车,倒在丧尸堆中。

      在意识彻底消失前,穆晓军回忆着家人的容貌,回忆着那个一直对他很好、很好的人……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章 〇〇三:穆晓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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