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我怕是穿了个假越》醉君天

30、口嫌体正直

　　方艺卜卦很慢。

　　他的动作有些不流畅，仿佛对这门技巧并不熟练，但是萧闲并不怀疑他的可信度，毕竟他是亲身经历过的人。

　　方艺将铜钱放入龟甲摇了六次，然后一一记下铜钱的顺序，库洛洛看得很认真，萧闲却突然想起什么，有些迟疑地开口问道：“我能否向你打听个事？”

　　方艺摆好最后一个铜钱，随口道：“说吧。”

　　“万花谷可有叫李艺的人？”

　　方艺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抬起头来，脸色难看地看着萧闲：“你找他做什么？”

　　萧闲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幅表情，只得老实回答道：“山门外有个纯阳的道长……”

　　方艺听到这里，蓦然起身，一脚踹翻了画案，从身上掏出那块瑰石丢到萧闲怀里，冷声道：“这卦我不算了，你们两个立刻离开万花谷！”

　　萧闲愣住了，解释道：“我只是……”

　　“闭嘴！我不想听！”方艺怒喝：“滚出万花谷！”

　　库洛洛冷着脸站起身，毫不掩饰地散发出剧烈地杀意，方艺被那铺天盖地的恶意压迫得后退一步，但是仍然执拗地看着他们：“你们得不到我的卦！滚出去！”

　　萧闲并不希望库洛洛真的对方艺下杀手，只能死死抓住他的手，低声道：“我们先走吧，不急于这一时！”

　　库洛洛没有动。

　　萧闲皱眉，难得软下声音：“库洛洛……”

　　库洛洛看了他一眼，对方艺露出一个笑，跟着萧闲转身离开了。

　　杀气消失，方艺重重地喘了一口气，整个人软倒在花海里，脸色铁青，这个家伙到底什么来头……

　　萧闲抓着库洛洛回到入口处，那位纯阳的道长还在原来的地方站着，看见萧闲出来了，有些急切地问道：“如何？”

　　萧闲神色复杂地看他一眼，摇了摇头。

　　那位道长失落道：“他不在谷里么？”

　　“并不是不在谷里，”萧闲道：“我原本是去寻人办事，问了一句李艺在哪，那人就突然暴怒，将我俩赶出来了。”

　　那道长愣了一下，随后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们找的那个人，叫什么？”

　　萧闲道：“他叫方艺。”

　　“方艺……方艺……”道长喃喃念了两遍，苦笑道：“一定是他，他就这么恨我，连名字都改了……”

　　萧闲愣住了：“方艺就是李艺？您……是他什么人？”

　　道长叹了一口气：“我是他爹……”

　　见萧闲呆住，那道长摸了摸自己的脸，解释道：“紫霞功有驻颜之效……”

　　萧闲有些困惑：“您既然是他父亲，那他为何不让您进万花谷，还一听到您就如此愤怒？”

　　那道长叹了口气：“他本来应当同我一样是纯阳弟子，但是十年出了些事，他娘因我之过香消玉殒，他便恨极了我，出走去了万花谷，而且不许我踏入谷中一步，这十年来，我几次前来找他都不敢进去，苦等也等不到，这次去南诏寻了他一直想要的无极丝，没想到他还是不愿见我……”

　　别人家的家务事，萧闲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叹道：“原来如此……”

　　那道长又道：“你们在他面前提我，想来所求之事也没办成吧？他脾气不好，我先给你们道个歉，至于所求之事，也许我能替你们想想办法。”

　　萧闲意识到眼前这位才是正儿八经的道长，连忙说道：“我们去找他，乃是为了卜卦。”

　　那道长一愣，随后有些迟疑道：“卜卦确实是我当年教他的，没想到他还在用，不过占卜之术极看天分，他的灵气远在我之上，卜的卦也比我准的多……”

　　萧闲叹了口气：“既然如此……”

　　“如果有他卜出的卦象，你可以解吗？”库洛洛突然开口。

　　道长点了点头：“这倒是可以。”

　　库洛洛一笑，从地上捡了一根树枝，将那六个卦象一一画了出来，连铜钱上的记号都清晰可见。

　　那道长看得啧啧称奇，随后又问萧闲卜的是什么，萧闲将对方艺说的话一字不漏的转述给道长。

　　对方点了点头，一边看着卦象一边掐着手指头算些什么，嘴里念叨着萧闲听不懂的话，片刻之后道：“那些绕口令一般的话我便不说了，这卦象显示，须到你离开的地方去寻。”

　　萧闲愣了一下，离开的地方？长安？还是扬州？不，不对……萧闲心中隐隐有一种预感，卦象说的离开的地方，指的是南屏山。

　　那道长看他的表情，知道他大约有了目标，便笑道：“既然你已心中有数，那便去吧，我还在这里等他，兴许能碰见他出谷。”

　　萧闲看了他一眼，郑重道：“多谢！”

　　那道长摇了摇头，虽然是笑，但眉目间仍有愁绪：“不必谢，是我连累你们了。”

　　萧闲有些想劝劝他，却听库洛洛突然开口说道：“你真的想见他？”

　　那道长一愣：“你有办法？”

　　库洛洛微笑：“我自然有办法，不过你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那道长连连点头，恳求道：“没问题！什么代价都可以！让我见他一面吧！哪怕即刻死掉也没关系！”

　　库洛洛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身后空无一人的小路，右手中现出盗贼极意，书本无风自动，翻到某一页停下，库洛洛伸出手指在那道长眉心轻轻一点，随后收起能力，道：“好了。”

　　萧闲有些紧张地看着道长。

　　“好了吗？”那道长摸了摸自己额头，正说话间，突然张嘴呕出一口腥臭的黑色血液，白色的道袍染上污迹，顿时显得无比狼狈。

　　萧闲瞪大了眼，正想冲上去，却被库洛洛拦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长一口一口呕着血，整个人慢慢蜷缩着倒在地上。

　　萧闲正想责问库洛洛，却见一个人影从路边的草丛中飞扑出来，将道长搂进怀里，动作迅速的给他喂进一颗药丸，手中更是拿了银针，一根根刺进他的穴位中。

　　“方，方艺？”萧闲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人。

　　方艺红着眼圈，恶狠狠地看向库洛洛。

　　库洛洛露出一个讽刺的笑：“既然我动不了你，那就让你父亲来把欠我的还了吧。”

　　方艺目眦欲裂地想冲上来，却被怀里的道长抓住了衣襟：“艺，艺儿……你，终于肯见我了……”

　　方艺看着怀里那人苍白的脸，恨声道：“你这个混蛋，别想这么轻易的死了！你欠我娘的还没还呢！”

　　那道长虚弱至此，却仍旧不忘附和他的话，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艰难地说道：“我，我不死……我会，会还的……会还的……”

　　方艺把着他的脉，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声嘶力竭地冲库洛洛吼道：“救他！你要什么我都给！救他！”

　　库洛洛笑道：“我听闻万花谷医术了得，你难道看不出来他已经没救了？”

　　“你有解药的！”方艺执拗地望着他：“你有解药的！”

　　“我没有解药。”库洛洛无情地打破他的幻想，随后笑道：“你可以看看万花的医术能不能救他，我也很好奇呢。”

　　“对，对，”方艺喃喃道：“我会医术的……”

　　萧闲心中不忍，正想让库洛洛救那道长，无意间却看见方艺怀里那人的眼中有着一丝感激。

　　哪怕变成这样……能再次相见就已经满足了吗？萧闲有些发愣。

　　“走吧。”库洛洛说着，拽着萧闲离开了。

　　方艺还在原地，嘴里念叨着，慢慢搂紧了呼吸渐弱的道长：“我会救你的……不许死，你还不能死……呜呜呜，爹……没了你我就什么都没了……”

　　“库洛洛……”萧闲皱眉。

　　库洛洛勾起嘴角，轻声道：“不会死的。”

　　萧闲愣住。

　　库洛洛看向他：“只是会一直这么虚弱下去，等念消耗完了，他就好了。”

　　萧闲点了点头，忍不住露出一个笑，随后萧闲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那块瑰石，问道：“这个你是从哪弄来的？”

　　库洛洛看了一眼，面不改色道：“路上捡的。”

　　萧闲：“……你别骗我，这东西怎么可能是路上捡的，你从哪弄来的？”

　　库洛洛看着他，认真道：“确实是路上捡的，我又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为什么要专门去弄它来？”

　　萧闲一下子被问住了，半信半疑地看了库洛洛半天，对方神色如常，一双黑黝黝的眼睛里满是真诚，根本不像是在说谎。

　　“真是路上的捡的？”萧闲又问了一遍。

　　库洛洛点了点头。

　　萧闲虽然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但是确实想不到库洛洛为什么会有这块瑰石，最后只得把瑰石放到库洛洛手上，认真叮嘱道：“这个东西十分贵重，若是贸贸然找失主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你好好保管，别要弄丢了。”

　　库洛洛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听话地点了点头，把瑰石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