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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良人如初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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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李竹,因为家门口有片竹子。
可我顶喜欢这个名字,因为殿下曾说:
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竹子呀,多亏了你,殿下我才免入俗流。
我家殿下,是锦氏王朝的三皇子,唤做锦浔。鲜衣怒马少年时,是个极美的人物。
睡海棠的渺然姑娘,端的是天女下凡;潇湘阁的听琴公子,玉一样的人物;就连当朝状元爷,也曾红叶题诗、托我转赠。
可殿下这风流性子,也不知是随了谁,锦家人分明个个痴情种子,偏他万绿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
直到那个人的出现,我才发现上述断语错得离谱。
春日放榜,空气中已经带着夏日浮躁的灼热。
殿下化名景寻,正为自己中了榜眼气闷不已。
他斜倚在树上,微眯着双眼,盯着看榜的人,好像这样就能看出那个抢了他状元的人是高是矮、是胖是扁。
宋子衿一身青衣,寻常学子模样,我并未见出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殿下偏偏就一眼看出了,他就是今科状元爷,还十分熟稔的跟人勾搭上了。
那个人就这样出现了,从此再也没离开过他的生命。
我看见殿下痴痴的神情,一双勾人的桃花眼似笑非笑,我就知道,这个人、跟别的人,再不一样了。
原来一见钟情并不只是戏折子里的痴男怨女,莫非真是前世有缘、今生来续。可是前世的缘,怎知不是今生的孽?
如果真有前世,殿下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红衣女子,同宋子衿白衣沽酒、浪迹江湖。
这话好像是殿下自个儿说的,他还说了什么来着?
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那天,殿下死乞白赖的拉着宋子衿逛遍了锦江城,我从未见过他那么开心,连眉梢都带着春意。
隔日,殿下摘了片未红的枫叶,涂上红色,就像秋天新摘的一样。
颇为风骚的题上一行诗,打发我亲手交到宋子衿手上,全忘了曾经有个状元也用过这一招来哄他开心。
我接过枫叶,念道,“春日游,杏花吹满头...”
结果殿下一脚踹在我屁股上,“行啊,你这根竹子,教你断文识字,却打发到我这里来了?还不快滚。”
这声快滚实在没什么力道,三分骄、七分少男含春,我也就乐颠乐颠的滚了。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轻狂,太轻狂!
我看着状元爷比这红枫还要多几分颜色的脸,在心里将自家殿下吐槽了百八十遍,实在无脸继续说那一句,明日东山候君来。
次日,殿下在东山等到日薄西山,也没等到他想见的人。
只身立在斜阳下,我好像又看到了永巷里那个寂寥的背影,心颤微微的疼。
他宋子衿凭什么让我家殿下等这么久?
殿下回过头看着我,一双桃花眼笑得惨然,“莫不是殿下我最近容貌有损?”
他摸着下颚,好像就这个问题深思了下去。走路的时候晃了一下,想必是站久了,他当做没发生,我也当作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