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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第一百一十章 锦城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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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冬竹便来到我房中,侍候着我洗漱更衣。而且还不时的说着笑话,使我生笑。
而我被她这样一弄,心情也好了许多。便笑道:“那看来日后,我要是去游山玩水,必定得带上你了”。
冬竹听言佯装薄怒,道:“小姐,您还说了。您以前出远门,要么就是一个人去,要么就是只带了秋霜姐姐一个人”。
我笑道:“可是那时候你不是还小嘛!再说了,这一次,我不是带着你吗?”
冬竹眼睛一转,笑道:“小姐,奴婢听说泽西有好多好吃的鲜果,而且还听说,那边的螃蟹,都长那么大一个”。而这说着说着,边就用两只手比划着。
我看着,冬竹嘴馋的模样。笑道:“你呀,就知道吃”。
冬竹遂“嘿嘿......”的一笑。
而我想起在吴越时吃到的海鲜,便笑着言道:“不过这要说起来,那吴越的海鲜也确实是不错。而且,那边海里的鱼也基本上没什么刺,不像这边湖里的鱼刺那么多”。
冬竹一听这话,即娇嗔的道:“小姐,都说您没有带我去了”。
我听言即笑的遮了一下嘴,道:“而其实,我们这边江里、湖里的鱼也是不错的。只是啊,我们吃惯了,也就不觉得了特别好吃了”。
冬竹听了这话,即自豪的道:“那是,就我们江里的鲥鱼还被列为‘四大名鱼’呢?”
我遂展颜笑道:“你呀,就别想了,再想你就该嘴馋了”。
冬竹即抖了个机灵,笑道:“小姐,上次去锦城,奴婢看到西街上,有家馆子不错”。
我听言,便笑看着冬竹,打趣着道:“丫头!你是不想吃军中伙食了吧?”
冬竹遂一副“你冤枉了我”的模样,娇嗔着道:“小姐,奴婢是看小姐您这几日都没怎么吃东西,才想到去锦城的”。
我看着,冬竹这小模样,便故意逗她,道:“好,都是我冤枉了你。既然是这样,那今个我去锦城,你就好好的留在军中吧”。话了,我便偷着憋笑。
冬竹一听这话,即急着道:“小姐,这怎么能行。这锦城人那么多,而且又鱼龙混杂的,奴婢怎么放心小姐一个人去了。再说,小姐刚刚不都说了,日后去游山玩水必定得带上我”。
我遂憋不住的笑了出来,道:“那你还磨蹭什么,还不快收拾东西好走”。
冬竹一听,即机灵的道:“好咧,马上”。
而坐着马车,来到冬竹口中所说的这家“泰福楼”。便下了马车。
只见,这泰福楼有三层楼,风格倒是颇有几分大气雅致。
然坐在来,一顿饱食之后。去到柜台结账,就听见门外吵吵嚷嚷的。
于是,遂朝门外看去,只见:一位五十岁左右的的妇人,正在泰福楼对面的“赵记布庄”门口撒泼大闹,并且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尽说着些什么“你这个下贱胚子,白眼狼,不管老子娘死活的.......”,总之都是些要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的话。
而路过的路人,看到这一幕,遂都纷纷聚过去围观。
冬竹冷眼看了那妇人一眼,道:“小姐,您看那妇人说话中气十足的,那里像是会吃半点亏的”。
我叹气道:“是这样子的。这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而人多了自然什么奇葩也就都冒出来了”。
而正站在柜台后的女掌柜听到了我们的对话,便带着几分欣赏的语气道:“没想到两位姑娘年纪轻轻的,看事却看的这么明白”。
我听言,便细打量了一下,这位年过三旬但风韵犹存的女掌柜。又含笑道:“那看来掌柜的是知情人”。
冬竹听了我这话,即用一副好奇的模样,看着女掌柜,道:“掌柜的,那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掌柜叹了一口气,道:“其实这论理,我们这街里街坊的谈人家家事也确实不太好。但是看着这仇婆子整天到这儿来闹、来要钱,还骂她女儿不孝,败坏她女儿的名声,也实在是看不下去。其实这事要说起来,那老赵家的也是真不容易,才十四的时候就被她亲妈也就这仇婆子,嫁给了城东刘家的痨病儿子去冲喜,但不过这嫁进去也没两年,那刘家的痨病儿子就没了,所以那刘家觉得是她克死了自个儿子,就把她赶出去了。而偏偏那会子她又得了病,就打算回娘家,但是那仇婆子却非要赶她回刘家去要钱。所以她在走投无路之下,就寻了短见,不过幸好被老赵翁救了下来,还给她请了大夫,治好了她的病。所以后来她便跟了老赵翁,还给老赵生了个大胖小子。要说这本也是好事,可偏偏去年老赵没了。而那仇婆子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到了她消息,知道她现在手里有钱了,就上门来要钱。而起初这老赵家的也给,可是就算是铁打的家业也经不起这仇婆子这样隔三差五的来要......”
冬竹道:“可是这仇婆子都这么大把年纪,要这么多钱干嘛?”
我道:“傻丫头,这还用问,肯定是为了留给她儿子呗”。
冬竹道:“但是这孤儿寡母的本就不易,她这亲妈也太......”
我叹道:“你也不想想,她这亲妈要是讲点道理、有点人性,怎么会把她嫁给一个得了痨病的人”。
冬竹看着我道:“那现在怎么办?”
我听言,看了一眼,那个正在地上撒泼打滚的仇婆子,摇头叹道:“能怎么办,清官还难断家务事了,更何况面对的还是这么个动不动就骂大街、还要死要活的婆子”。
冬竹露出了一个“慎得慌”的表情,道:“那就不管了?”
我道:“放心,恶人自有恶人治”。
冬竹听了这话,遂看着我。
我便叹道:“母慈子孝.....母‘慈’子‘孝’啊”。
而与女掌柜道谢,出了泰福楼后。
我和冬竹便慢慢在大街上走着,看着过往行人和商贩。
然正在这时,我听到李承熙叫我名字的声音。于是,遂回头去望。
只见,李承熙和小王爷正穿着便服,就站在我身后不到十米之处。
于是,我遂一笑,等他们走过来。而等他们离近后,我便对李承熙,笑言道:“你什么时候来这儿的?”
李承熙看着我,眼含笑意的道:“就是特意来找明月,来这儿的”。
我听言一愣,遂不放心的看了看李承熙的身后,又察观了一下四周。
李承熙见状,即言道:“明月不必担心。其实别人并不知道你来这里了,这只是我猜到了,才寻来的”。
我遂稍安了几分心,问道:“可是,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
李承熙遂含笑道:“那我若是不解开你的疑惑,你今晚是不是无法安眠了?”
我听言,便低着头,没吭声。
李承熙看见我这模样,便缓缓的言道:“其实这能够猜出来,是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我就是看你最近吃的不多,想着冬竹一向侍候你上心,她定会想办法让你开了胃口。而今日没见你在军中,便想起了殿下曾带你们来过锦城,就料到你们来这里了”。
我听言,遂安了心。心思着:这李承熙观察也真够细致的。
于是,便言道:“那看来,爷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
李承熙遂含笑道:“怎么,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我颔首一笑,便吩咐冬竹去雇马车。这才对李承熙道:“爷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于是,便和李承熙、小王爷以及冬竹上了马车,往城西十里坡而去。
而下了马车后,小王爷惊看着前面,占地广阔、气势雄伟的陵墓,道:“这不是赵侯府的祖茔之地吗?”
我道:“是。不过,我是来看另外一个人的”。于是,遂便在前引着路。
然走到赵侯府祖茔之地附近的另一个小山坡上的一个孤坟前,我便吩咐冬竹到旁边去摘一些花过来。
而小王爷则看着,这墓碑上仅刻有的“赵清浅”这三个字。心起疑惑,深思着。
然李承熙沉思了一番,看着我,语气肯定的问道:“这里面安葬的真是赵侯爷的嫡长女赵清浅吗?”
我点了一下头,道:“看来王爷也知道她”。
李承熙遂言道:“不是,我只是听皇祖母提起过一次”。
小王爷即在旁补言道:“娘娘,我六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我撑起一笑,道:“不过,这下是听之不忘”。
李承熙即有些生疑的道:“娘娘跟她很熟吗?”
我摇了一下头,道 :“没有,她其实并不认识我。而我也只是碰巧见过她一面而已”。
小王爷听到这话,即诧异的看着我。
而我心里也明白:这拜祭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的确是令人不解。
然李承熙则看着我,思着言道:“倘若这赵清浅现在还活着,她年纪也不过才二十有二。这里面应该是有其它缘故吧?”
我听言,便叹气的摇了一下头。
李承熙看着,我这反应。又瞟了一眼,那气势雄伟的赵氏祖茔之地。 言道:“可是,我记得这赵清浅好像并没有出阁”。
我遂颔首道:“是,她的确还没有出阁,就已经自缢身亡了”。
李承熙看着我,道:“自缢?”
我长叹了一气,道:“是,没错,就是自缢。那是赵侯爷为了赵家的颜面,才对外说成是染病身亡的。但不过赵侯爷心中还是有气,所以才将她草草的埋葬在这里”。
李承熙想了一下,道:“难道她是为了哪个男人自缢的?”
我叹气道:“反正人都已经死了,那至于是什么原因也都不重要了”。更何况那个小将军早就先赵清浅一步,没了。
而这时,冬竹也采了一捧野花,递给了我。
我遂接过,放在了赵清浅的坟前,然后,跪在地上拜了三拜。
小王爷看着我的举动,言道:“娘娘,您可是太子妃,这样拜她如何使得?”
我听言,撑起一笑,不以为然的道:“没事,反正又不是在宫中,哪管那么多规矩”。
李承熙看着,没说话,只是跟着行了半礼。
冬竹则跪地拜了三拜。起身,言道:“小姐,您说她为了个男人就寻死值得吗?”
我知道,我刚刚和李承熙的对话,被冬竹听见了。于是便言道:“其实,我也不赞同用死亡来解决问题。但是这是她自己的决定,我们也只能尊重她的决定”。
小王爷不认同的道:“可是,做这样的决定,她就没有想到过双亲吗?”
我叹气道:“我们不是她,也就无法懂她经历了怎样痛、怎样的悲伤、怎样的绝望。而且死者已矣,就让她安息吧!”更何况人都已经死了,再多的指责也都于事无补。
而拜祭完后,我们便直接回了军营。
然就在这夜的沉梦中,我看见:赵清浅一身白衣轻纱,华如红梅映雪,动如碧水清波,身旁则围绕着耀着幻白华光的幽幽昙花,然而转瞬间,我又成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