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霧都孤兒

117、故事里的事

　　凌霜无聊，便开始收拾打扫店里边，要说这家店的生意挺好，难得有这么一个没什么顾客的日子，可能是因为天气太过极端，寒冷，大风，而且还伴随着强降雨，在冬季的这个城市里，这么大的雨是很少见的。店里只有几个顾客，而刚刚进来不久的微胖男人坐的位置离漫霁的收银台最近，她于是自己炮制了一杯超浓缩的咖啡，慢慢的给端了上去，她看这位中年帅哥的气势，就知道他要在这个地方熬很长一段时间了。
　　咖啡端过去之后，漫霁回到收银台的过程中还吐了吐舌头，因为这个帅气的中年男人一言不发的看着天花板，也没有配合上他的外表那么绅士的一声谢谢，漫霁觉得他一定是有很深的心事，便罢了。
　　好半天之后，漫霁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恰好这个时候，那个几乎可以说是一动不动的中年男人忽然间将视线转到了漫霁这里，不知道是不是漫霁的起身引起了她的注意。
　　于是俩人的目光就这样交错着。
　　一小会之后那男人轻声说了一句：
　　“再给我一杯咖啡。”
　　“可以续杯的，不用另外单点。”
　　“咖啡冷了，我想喝热一点的。”
　　那男人活了过来一般，对着漫霁微笑，很标准的英伦绅士风。看着漫霁，深邃的眼眶里读不出任何的内容。
　　“那您稍等一会，我给你换一杯热的。”
　　漫霁动作麻利，那男人也不再对着天花板发呆，他拿起桌上的笔，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走走停停，没多久便又放弃了，不动。
　　然后漫霁端上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
　　“送你一杯，喝完了可以续杯。”
　　漫霁的微笑够善意，要是一般男人，得误会了。
　　“谢谢老板娘。冒昧能请你坐一会吗？”
　　他说话慢条斯理，充满了让人无法拒绝的魔力。
　　“恩？？？恩，可以。”
　　漫霁坐在对面，灯光灰暗，但是她依旧可以看到对面这个中年男人的疲惫“
　　“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恩，没有。刚刚那位服务员小妹妹是你的妹妹吗？”
　　他将身子正了起来，感觉对于漫霁凌霜两人相似的容貌有着极大的兴趣。
　　“凌霜吗？不，只是凑巧。我盘下这家咖啡馆不久，她来面试做服务员，可能因为她太小就需要出来工作，或者说正如您说看到的原因，她一直工作到现在。”
　　“老板你也喝一杯咖啡吧？？？我请客，如果您不忙，不如陪我聊聊？？？”
　　“嗯？不用，谢谢您的好意，先生是有什么心事吗？今晚不会有太多客人，如果您不嫌弃，我倒是可以配您天南海北的聊聊。”
　　漫霁的微笑很迷人，但是在这里，却全都是错误的讯号。
　　“恩，谢谢。说起来我还真是有很多烦恼呢……”
　　那男人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一边赞扬漫霁的手艺，一边有些自言自语的说着。
　　“人世间的烦恼多着呢！”
　　“我说说您愿意听吗？”
　　“当然愿意啦！无聊的夜晚，听听故事还真的挺好。”
　　“其实愿意听的人很多，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想和其他人说。”
　　“或者和没有什么利益关系的人说会比较畅快。”
　　“恩，也对。其实我是文艺工作者。拍过一些东西，前段时间我那个嗅觉敏锐的老板得意洋洋的告诉我说他发现了一个很有开发意义的新方向，让我好好想想点子，他要准备大力投资，然后准备狠狠的多赚几笔……”
　　这男人说得挺无奈，但是字里行间依旧充满了对老板的赞同。
　　“其实这样说来我也不太明白老师您说的是什么呢？是工作上的烦恼吗？”
　　“恩，是的。其实我是一名导演。白宇星，知道吗？”
　　“恩，抱歉，我国内电影看得少。”
　　这样的尴尬一辈子倒没有几次碰到的机会，漫霁那里是看得少，只是她和所有的一般观众一样，都没有关注过导演，剧本之类的后台人员的。
　　“哦，只是虚名，只是虚名。前段时间老板让我写一个80后的爱情故事的剧本，要什么怀旧，要什么情怀，要有遗憾，要有希望……”
　　漫霁的思维在脑海里不停的摇晃着：
　　等等，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面前坐着的真的是什么电影导演吗？我可没听说过我们这里还出过什么导演。难道是什么骗子之类的？看上去不像啊！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会不会真的是骗子，一早就盯上咱们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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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霁的脑海里就一直是这种自我挣扎正在翻滚着。
　　“可是我一直没有这样的经历。我的中学时代苍白得就像是一张白纸，大学读导演专业也是一件十分偶然的事情。又找不到合适的剧本……”
　　漫霁对这个男人的戒备算是暂时的放缓了一点，这个男人的聒噪让他怎么看都不像是个骗子。
　　还是个自来熟。
　　“为什么没有去找网络小说呢？？？现在网络小说描写这些内容的也挺多的嘛！”
　　漫霁喝了一口淡味的热茶，随口问道。
　　“很多同事推荐了不少，都被老板否定了。”
　　对面男人喝了一口咖啡。无奈的说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
　　漫霁又问道，她或者有些无聊，嗑了两颗瓜子。
　　“我本来准备找个僻静点的地方喝杯咖啡，开夜车自己写个剧本。”
　　他又喝了一口咖啡，仿佛为正准备上战场的自己打了一针鸡血。
　　“那您想好了吗？”
　　漫霁轻轻松松，又开始嗑起瓜子儿。
　　“没有。”
　　俩人的眼神对视了十来秒钟，然后都避开了。
　　“老板娘，说说你的故事吧！你的气质太特别了，其实我也蛮好奇。”
　　或者说是为了避免这种安静的尬尴，那男人找了一个话题。
　　“我的故事？和一般人差不多吧？也没什么特别。”
　　“对啊！都是平凡的故事。”
　　“我倒是转过一次学。初中时候……”
　　漫霁对于之前自己的怀疑对面男人的好坏不以为然，不知不觉中就已经打开了话匣子。
　　“然后呢？”
　　“其实转学之前也发生了不少的事情……”
　　“比如说？”
　　那男人又一次的拿起了手中的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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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凌霜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俩人已经聊到了下半夜，那男人喝下了一杯又一杯的咖啡，奇怪的是他们都没有抽烟。桌子上放着一包男人拿出来的软皮儿红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男人一支烟都没抽。
　　“该不会就这样把我的故事都写上去了吧？？？”
　　漫霁有些后怕，虽然她知道肯定会有很多变化，但是一想到自己这十多年的人生就这样被公之于众，她还真的很是不太舒服。
　　女人就是这样喜欢幻想。多成熟的都是。
　　“这故事很好，就算有什么改动都只是细微的。其实真的没想到就这样能够搞定。我真的很喜欢这个故事。我还以为自己最终只能到网上去抄它几十本小说的内容来组合在一起。”
　　漫霁不知道该怎么说，一时间望着窗外，愣在那里。
　　“该不会这个故事是你编出来的吧？？？
　　那男人看着漫霁。依旧不能从他的双眼读出任何东西。
　　“无所谓，编的也好，真的也罢……”
　　漫霁心中似乎有一块大石头落地。他也不相信这是真的，所以就算它原封不动的搬上去，也没有人会知道自己的人生轨迹就真的是这样的。
　　“我还真的没想到就这么得来全不费工夫。”
　　那个男人看着笔记本上倒多不少的内容，自言自语的笑着：
　　“肚子饿了，有什么好吃的？”
　　“只有素蛋糕。”
　　漫霁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出素蛋糕这个名字的。要知道她以前都只是叫它们蛋糕。
　　其实这就是没什么装饰添点的蛋糕而已。不像生日蛋糕毛坯那样是圆的，而是一大块，一大块，被切成了砖头一样的蛋糕。
　　素蛋糕。漫霁平时用一些果酱奶油起司之类的东西组合成另外一番景象的甜点。
　　在和白宇欣解释了什么是素蛋糕之后，他便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演员呢？想要谁来演你自己？”
　　白导演一边大口吃蛋糕，一边似乎是随口的就问了出来，这世界真是太奇妙，几个小时之前漫霁有些无聊的等着打烊，跨过午夜十二点之后新的一天里，她居然可以决定有可能将要上映的电影会是谁来演女主角，而这个电影的故事就是自己：
　　“白老师，确定真的不是无聊和我说着好玩的吗？？？”
　　白宇欣停止了吃素蛋糕，转动眼镜看着漫霁：
　　“如果上映了我给你申请一笔原创故事费。”
　　说完就开始接着吃。不过他或许不太喜欢蛋糕，又有可能本来也吃不了多少，总之他真的停了下来：
　　“反正就算是我骗你你也没有损失什么。对了，那边睡着了的小妹妹。让她来试镜好不？总比在这里端盘子强啊！”
　　“说得我好想亏待了她似的。再说了，贵圈很乱的啊！我不能就这样送羊入虎口。”
　　漫霁都不知道自己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说这些话的，总是，她现在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正在做梦。
　　“不会。我们老板是GAY，这次要遭殃的是男主角。”
　　对面那男人一本正经的说着这样的事，让漫霁觉得有些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