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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回京 ...

  •   永兴二十五年春,定州,忠勇侯府。
      忠勇侯杨勇的嫡孙女平安在花园里纳凉,一旁的姜嬷嬷轻轻的给她打着扇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儿,“听侯爷说不日就要进京,小姐可还记得初到帝京那年,小姐才五岁呢。”

      “五岁啊……”平安摸了摸在手里的玉佩,神色有些怪异。
      “小姐幼时调皮,初次尾随侯爷进宫便将昌平公主打了一顿,昌平公主的生母王贵妃不依不饶,非要把小姐抓起来,还把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都惊动了……”姜嬷嬷回忆起平安幼时可爱的模样,眼角的皱纹越发显眼了。

      平安俏脸一红,羞恼地打断姜嬷嬷的话,嗔怪道:“过去的事,嬷嬷提它作甚!”
      嬷嬷见平安神色窘迫,笑了笑不再说话,只是一心打着扇子,边关荒凉,气候炎热,小姐身子娇贵,热坏了可不好。

      “小姐,侯爷差人过来,要您去他的书房一趟。”丫鬟杨九提着一壶梅子酿,急匆匆的跑过来。
      “急急慌慌做什么?”姜嬷嬷虎着脸,“这规矩都学到哪去了?”

      杨九最是惧怕姜嬷嬷,每次见到姜嬷嬷就发怵,这会被训的呆呆的,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福了福身道:“嬷嬷宽心,奴婢省的了。”接着又对平安道,“小姐,侯爷急着找您呢!”

      平安点头,“知道了。”说着起身快步往书房走去。
      爷爷突然找她,定事有什么急事,她可不能耽误了时间。
      杨九见平安走远,又冲着姜嬷嬷福了福身,快步跟了上去。

      平安到了书房,规规矩矩给忠勇侯请了安,问道:“爷爷找我可是有事?”
      忠勇侯端坐书案后头,心不在焉地翻阅着手中的书籍,闻言头也不抬,沉声道:“今上圣旨已到,命我与你凌叔叔即刻进京,你速去收拾衣物,我们明日午时便要出发。”

      “这是为何?”平安有些不解,这时间也太赶了些。
      忠勇侯叹了口气,摆摆手道:“皇上近来越发忌惮老夫了,罢了,快去收拾吧。”

      平安却是有些担忧,“爷爷这一回去岂非正合了皇上的意?圣意难测,若是……”
      “且先回朝吧,爷爷的平安长大了,平安要的东西爷爷总是要给你争取来的。”忠勇侯看着平安,眼神越发慈和。

      “爷爷。”平安娇嗔一声,面上升起薄薄的红云,“爷爷又来打趣我了。”
      忠勇侯哈哈笑了几声,道:“对着爷爷还这般扭捏,安安你……”

      “爷爷!”平安生怕爷爷再打趣她,不敢多呆,只胡乱行了个礼便转身跑了。
      忠勇侯看着自家外孙女这娇俏的小模样,捋了捋胡子,面上笑意更甚。

      平安回屋后便唤来杨九,吩咐道:“不日便要进京,快些去把行礼收拾妥当。”
      杨九哎了一声,忙转身出去了。她家小姐的东西不少,她可要仔细些,不要漏了。

      平安有一个雕花楠木小匣子,做得很是精致,是她五岁生辰那日忠勇侯送给她的,乃是忠勇侯亲手所制。当时平安高兴坏了,特地央着忠勇侯找来城里最好的锁匠,给匣子配了一把小巧精致的黄金锁。
      眼看明天就要启程,平安忍不住将匣子的宝贝重新拿出来拾掇了一番。

      杨九正在一旁收拾细软,见平安从匣子里拿出一个破旧木雕呆呆地看了许久。杨九不敢打扰,赶紧低下头忙活手里的事情。
      这个丑不堪言的木雕是平安上溪头山学艺时跟大师兄郭承安学着做的,平安向来手拙,舞枪弄棒可以,精细活却是做不来。加之那时她对太子殿下的印象早已模糊,是以做出来的木雕面目全非,只看得出来是个咧着嘴的人偶,薄唇含着数颗门牙。

      忆及此处,平安的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遂从怀里掏出帕子将木雕仔仔细细擦了一遍,再用一块蓝色的方巾包裹好,小心翼翼的放了回去。
      次日午时,忠勇侯带着人马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路途遥远,忠勇侯心疼孙女,特意找来手艺高明的匠人,将那马车改良了一番。

      行至宜州,因凌志欲拜访故友,忠勇侯便领着人马寻了一间不错的客栈住下。
      连日赶路,饶是平安自小习武身子也有些吃不消,到了客栈匆匆梳洗过后便躺在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恍然间似乎有什么动静,平安顿时心生警惕,猛地睁开眼,却见床前已然立了一名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
      平安心下大惊,正欲起身,却发现自己已是动弹不得,欲开口喊杨九,又发现自己的哑穴也被点了。

      平安脸色有些苍白,眼前这人不知什么来路,竟然可以悄无声息进入自己的房间而又没有引起爷爷和护卫的注意……自己须寻得办法立即脱身才是。
      不料黑衣人却只是点住平安,定定地盯着她的眼睛瞧,未发一言。

      第二天早上,杨九进来伺候平安梳洗,却见平安躺在床上瞪着她,一动不动。
      杨九心下疑惑,赶紧上前几步走到床榻边上轻声喊道:“小姐?”

      平安并未出声回答,只是瞧着杨九,眼里闪过一丝焦急。
      杨九心下一惊,迅速抬起右手在平安身上几处要穴点了几下,平安僵硬一夜的身体才放松下来。

      “小姐,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杨九忙将平安扶起,“小姐有无受伤?待奴婢请侯爷前来……”
      “行了!”平安身上筋骨酸疼,仿佛快要散架了似的,见杨九唠叨不停,难免有些不耐烦,遂打断杨九道,“你这丫头叽叽喳喳吵得我头疼,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快叫人送水进来给我梳洗。”

      杨九见平安确实无事,心中松了一口气,赶紧上前服侍平安梳洗,又叫店小二将早膳送来平安房间,伺候平安用膳。
      店小二手脚麻利地将早膳送了过来,冲着二人行了礼,道了声客观慢用,随即匆匆退了出去。

      杨九将碗筷摆好,忙招呼平安过来用膳。
      折腾了一夜,平安着实有些疲累,见早膳摆好便上前坐下,端起碗埋头吃起来。

      杨九见平安绝口不提昨日之事,忍不住问道:“小姐,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何事?何人竟敢如此大胆!”
      平安闻言瞪了她一眼,面色不快道“我怎么知道是谁啊,你这死丫头睡得倒是挺香!”
      杨九很是内疚,垂着头不敢说话,半响才又道:“小姐,不如将此事禀告侯爷吧?”

      平安喝完粥,拿帕子擦了擦嘴,又起身拿来箱子取出木偶,细细端详了一番。
      木偶的双唇早已不见,只余四颗门牙漏在外面,甚是丑陋,不及太子殿下的万分之一。

      半响,平安才摇摇头,道:“禀告侯爷作甚,白白叫他老人家担心,左右这人没有杀意,也未伤害于我,这事便就这么算了吧。”
      说来昨夜那人也是奇怪,未见其他动作,只是将她的穴道点住,在她床头站了一个时辰,不知其意欲何为。
      见平安坚持,杨九不好再劝,只得低头称了省是,福了福礼,出门叫店小二进来收拾碗筷。

      不一会,忠勇侯的小厮过来传话,因凌侯爷有事未归,今晚还需在客栈里面住上一晚。
      平安正愁没机会四处晃悠,闻言自是十分高兴。这宜州砚台天下闻名,陈家砚台更是名扬四海,太子殿下芝兰玉树,有逸群之才,一手丹青闻名帝京,若寻得上好砚台送与他,不怕他不开心。

      同忠勇侯打了声招呼,平安便带着杨九去了陈家铺子挑选砚台。买完砚台,平安瞧着天色还早,便领着杨九在街上闲逛。
      宜州富饶,百姓安居,街上一派繁华。杨九十分兴奋,常年呆在边关,从未曾见过如宜州这般繁华秀丽的地方,是以一直缠着平安叽叽喳喳,吵的平安脑仁疼。

      平安正欲开口教训,便听见一道尖厉的声音传过来,“抓住他!抓住他!”
      平安皱了皱眉,闻声扭头一看,只见几个大汉追着一个小乞丐正朝着自己跑来。
      平安不欲多事,拉着杨九站到一边。

      那小乞丐慌慌忙忙朝平安这边跑来,经过二人身边之时,杨九突然哎呀一声,平安一看,却见那乞丐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平安莫名其妙,“你又怎么啦?”
      杨九脸色涨红,又羞又恼,“那可恶的小乞儿!他、他竟然摸我…”

      平安瞪眼,怒道:“你这个笨丫头!他摸你哪啦?他摸你你不会拧断他的手吗?”说完见杨九还愣在原地,遂斥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追?他敢调戏你,今天一定要打断他的手!”

      杨九神色窘迫,正欲开口,就见一黑面大汉带着几个身着粗布麻衣的汉子冲着这面跑来,惊得街上的小贩行人纷纷躲避。
      只听那黑汉子骂骂咧咧:“滚开滚开!哪个王八羔子敢挡道,小爷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平安正要拉着杨九走人,黑面大汉几人已至平安面前,见平安挡道,伸出手来就要推平安,嘴上骂道:“快滚开!”
      不待平安动作,一旁的杨九身形一闪,黑面大汉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却是杨九狠狠的捏住了这黑汉子的手腕。

      黑汉子疼的龇牙咧嘴,嘴上竟还嚷嚷不休,“臭丫头,还不快快放开小爷,是想死吗?”
      杨九杏目圆睁,怒道:“呸,你这下作东西,充作哪里的大爷!你竟敢伸手推我家小姐,信不信我直接拧断你的手!”

      黑汉子面带怒意,冷汗顺着太阳穴滑下,一滴一滴砸到地面上,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杨九还要说些什么,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立时席卷开来。那黑汉子面色惨白,道:“死丫头快放开我!”

      杨九冷笑一声,手上一用劲,只听得咔嚓一声,那黑汉子惨叫着倒在地上,右手无力的垂着。
      其余几人见杨九竟生生将黑汉子的右手折断,不由齐齐退了几步,戒备的看着杨九和平安,摆出了动手的架势。

      平安闻到香味抬首一看,只见西边八个白衣仙子抬着一顶轻纱软轿从上空飞来,软轿左右立着两个左手持萧,右手拿剑的黑衣护法。
      轿中端坐着一个紫衣美人,美人媚眼如丝,以轻纱遮面,端的一俊俏可人的小娘子。

      只听那左边护法道:“喂,方才听你说什么小乞儿,那乞儿去哪了?”
      平安斜了一眼紫衣美人,没有答话。
      左护法见平安沉默不语,声音又大了些,“我问你话呢,刚才那乞儿哪去了?”

      黑汉子闻言,眼珠一转,恨恨道:“几位仙子,那乞儿偷了我的钱财,我一路追来,却叫这两人挡住了去路,她们不但将乞儿藏起来,还折断了我的手。”
      左护法瞪了一眼那汉子,见他面带恨意,手又确实断了,料想他不敢撒谎,便道:“那乞儿是我家小姐要的人,两位若是识趣,速速将人交出来!”

      平安最不耐烦听这种人瞎咧咧,面无表情地给杨九使了个眼色。杨九立即会意,上前几步道:“是个什么狗东西在我家小姐面前狂吠不止,吵死个人了!”话毕抬脚一踹,将倒在地上抽搐不止的黑汉子一脚踹了出去。
      可怜那身形大他一倍有余的黑汉子此刻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直直飞了出去,正正摔在那软轿下方。

      左右护法见状大怒,手一抬一放,手中萧管便双双朝着平安飞来。却见平安冷哼一声,右手微动,那两只萧便啪的一生掉落在地上,摔成了四瓣。
      左右护法心下一惊,手中长剑直直朝着平安刺去。平安懒得闪躲,迎着长剑飞身上去,顷刻间便已至左右护法身前,未等围观群众看清动作,那一左一右护法长剑便已从空中掉落下来。

      紫衣美人面上闪过一丝不悦,冷哼道:“不过区区揽月手,也敢人前献丑!”
      左右护法闻言退到一边,只见紫衣美人伸出右手,袖中顿时飞出一条白绫,带着凌厉的杀意直取平安心口。

      平安侧身躲开,紫衣人一击不中,再次击出,任平安怎么闪身,白绫皆如影随形,不叫平安有丝毫喘息的机会。
      平安有些不耐烦,冷笑道:“雕虫小技!”使出揽月手,抓住白绫一端,内力聚集掌心,打将出去。

      两力碰撞,紫衣人不得不从轿中飞身而出,与平安近身格斗,一招不成,二招又至,招招夺命。
      平安自幼跟忠勇侯习武,忠勇侯乃杀敌卫国的大将军,马上功夫一流,近身格斗更甚,平安深得侯爷真传。

      紫衣美人越打越吃力,怒上心头,正欲使出催魂夺命掌取平安性命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萧声。紫衣美人无奈,只得咬牙生生收了掌法,飞身进入软轿,带着众人飞身离去。
      催魂夺命掌,伤人七分,自受三分,一旦使出,管叫敌人无处躲藏。

      平安冷汗涔涔,嘴上却是不肯输掉半分,嬉笑道:“嘿,别走啊小美人!”
      紫衣美人闻言咬牙切齿,心下想着早晚定然要宰了这半路搅局的小贱人。

      待紫衣美人走远,平安这才沉下脸来。
      杨九不敢吭声,低头沉默着。
      平安逛街的兴致全无,带着杨九回了客栈。

      两人到了客栈,杨九掏出一个东西,献宝似的递给平安,平安斜眼一瞧,问道:“这是什么玩意?”
      杨九笑道:“奴婢也不知道,那小乞丐摸我的时候,我本欲拧断他的手,察觉到他将这东西放在我身上,我便放了他。”

      平安拿过来细细一瞧,却是一枚白玉螭纹佩,平安瞧不出什么名堂,只得道:“今天那伙人八成就是追这东西,你且藏好了,她们若是寻不到,定然还会来找我们,也不知是什么稀罕东西,值得闹出那么大的动静。”

      半响,平安又道:“哎,那美人的武功路数,可瞧出门道了没?”
      杨九略微思忖,道:“瞧那最后的架势,倒是像飞月宫的催魂夺命掌。”

      “飞月宫?”杨平安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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