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意外失误 （女尊 VS 男尊）》CJ的MJ

3、当时没人知道什么叫做穿越 （中）

　　——老师，人为什么会分成男和女呢？
　　郑允惜惊诧地将花白的脑袋从书海中抬起，趴在两米高的《人品大神与其它众神不得不说的混乱奸情史》上的孩子抽长了手脚，第二性征还没发育的年纪模糊了性别的界限。
　　为什么？
　　为什么会有男人？为什么又会有女人？
　　郑允惜认真思考她学生的提问。从神谕神恩到生物进化论。
　　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郑允惜拖着一把老骨头上下翻找典籍后，凝炼成简单的一句话：
　　——这是神祗的意念。
　　就如同，神祗宠爱着女子，对魔法元素天生的灵敏和掌控使得只有女子能通过苦修成为法师。
　　就如同，传承了神恩的皇族男子才能献身神祗，进入神殿修习依靠坚贞的信仰蒙受神恩释放的治愈系神术。

　　人品大神谕：我的意念非同你们的意念，我的道路非同你们的道路。天高过地，我的道路高过你们的道路，我的意念高过你们的意念。

　　她的学生对她腰酸背痛得到的答案非常不满意。
　　浓密成扇的眼睫遮住浅蓝的瞳眸，不想去看他老师眼中倒影出来的人影，那相似的模样总是他不是她。
　　他们还没出生就在一起，他们一直牵着彼此的手。她为他的悲伤而哭，他为她的欢喜而笑。他们看着彼此的模样入睡，他们感受着彼此的呼吸醒来。
　　却因为她是女子而分离。
　　为期半年魔力试炼……
　　真讨厌的玩意。

　　半年后，他的皇妹从魔兽森林返回皇都，册封储君，从此与他愈行愈远。

　　……
　　…………
　　……

　　‘全知全能的人品大神啊，您的慈悲聆听混沌中低微的哭嚎。您的恩泽赋希望予卑贱。全知全能的人品大神啊，天地敬仰您的威严，生灵倚赖您的公正，您无私的眼睛，审视着我们的无知。您宽阔的胸怀，包容着我们的罪恶。全知全能的人品大神啊，请接受您子孙的祷告，让她不再接受伤痛的考验，请健康重返她身，愿失去的回归，盼残缺的无暇。全知全能的人品大神，请接受您子孙的祷歌……’

　　梵玥的额头抵靠在梵上秋的肩膀上，他扶着她的双臂，手不住地颤抖。梵上秋仅是神官，还未能晋阶祭祀，也因此他每次使用神术时，都必须诚心向神祗祷告。

　　但……
　　怎么会……
　　他已经向神祗祷告了至少半刻钟的时间……
　　可他竟然……
　　竟然没有感受到一点神圣系魔法元素的活动，也没有聆听到神训……
　　他……
　　他完全不能使用治疗魔法了——

　　他被神抛弃了吗？
　　这个想法控制不住地窜遍梵上秋的脑海。他扶在梵玥双臂上的手，不住地颤抖。

　　被神祗抛弃的皇族……

　　沦为奴隶的皇子……

　　不自觉，梵上秋捏紧了梵玥的双臂，竟痛得她无意识地痛哼一声。皇妹极轻的痛哼把梵上秋从被神祗抛弃的地狱中拉回了神志。肩头、掌心的滚烫急切地告诉他，必须赶快为梵玥进行救治——
　　治疗魔法没法使用了，梵上秋只能依靠最原始的治疗手段，出外寻找药草为梵玥炼药。

　　山洞内血腥骚臭浓郁得可以将活人呛死。但梵上秋一时来不及把山洞收拾干净再出去寻药，梵玥因伤和体能低弱引起的高烧不等人。他也不能把她搬到山洞外面。山洞外充满了危险。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有经过的人发现他们的踪影。谁也不能保证那个发现他们的人，是敌是友。虽然暂时没发现攻击力强大的魔兽猛物，但就是来的是普通的虎狼，昏迷的她也应付不来。

　　梵玥强撑着打下一个合适的山洞才昏厥，正是为此。

　　梵上秋从怀里摸出一半个巴掌大的锦囊。锦囊内装了些他做来在野外看书时驱除虫蚁的香草。他小心让梵玥平躺，然后将锦囊搁她的鼻下。
　　香草的味道跟宫中日常用的熏香没法媲美，但聊胜于无。起码香草的味道可以缓和一些洞内的恶臭。
　　梵上秋起身，紧两步往洞外跑。刚跑到洞口，又跑回来。脱下神官的斗篷，叠成半臂长的小方块，抬起梵玥的头，垫在她的脑后。
　　他拨开滑到她脸上的碎发，在额心印下一吻。
　　‘我很快就回来。等我。’
　　迷迷糊糊，她低低地‘嗯’了一声。不过这时他已经离洞远了，没听见他皇妹的回应。

　　山林内，梵上秋凭着一路走来的记忆，往那些当时瞧着形似的药草寻去。他越找越疑惑。他们这到底是到了什么地方？
　　《风月大陆民俗风情集锦》他读过，《药草分布图鉴》他更是烂熟于心。但这树林里的药草跟书中记载的似是而非。就是有那跟他所熟知的药草一模一样的，也是绝对不应该生长在这种环境。
　　以他现在手头这株植物为例。它跟魔皇草完全相似，周围却没发现与之共生的雨燕草。并根据书籍记载，魔皇草只会生长在梵帝国的银松森林，或是冰原联盟的贫瘠之地。这片相对安详的山林显然不是那块魔兽横行的银松森林，更不是冰雪封日的贫瘠之地。

　　天色暗了，月明星稀，不时传出的细细嗦嗦的窜动声，映得山林阴森恐怖。梵上秋捻转着手里的植物，四周的昏暗已经不能帮助他辨认植物的药性。
　　赌一赌吧！
　　时间已经不容他再考虑和寻觅，只能赌这些似是而非的植物跟他所熟知的那些药草药性相当。
　　兜着采集的药草回到山洞，梵玥仍在昏迷。梵上秋摸了摸她颈部，体温又升高了，已经几乎感觉不到她的脉搏。容不得梵上秋再犹豫，他捡出形似荆棘藻的植物，将它宽长的叶子撕成细细的条状塞进梵玥的口中。提炼后的药剂都味淡如水，但梵上秋没有炼药的工具，只能直接将原料喂给梵玥服用。

　　荆棘藻的味道腥臭苦涩。梵玥口中一沾到这味道，就下意识地往外吐，不肯吃。
　　‘梵玥，要活命就是不嚼也要把它直接咽下去！’
　　梵上秋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吐出来。梵玥似是听见了他的话，咽喉滚动，把喂进口中的东西都咽下了喉咙。精致的五官立即皱成了包子，原本苍白的面色变成了铁青。过了片刻，她的全身开始小幅度地抽搐颤抖，上下牙关碰撞的声音咯咯直响。
　　梵玥的痛苦状反让梵上秋放下了心。他自己嚼过荆棘藻，体验过直接服用原料是什么状况。

　　感谢全知全能的人品大神，感谢神祗没有抛弃梵玥……

　　梵上秋把她抱在怀里，就像很久以前两人赖在一起，就像还在母皇的腹中一样。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脊背，不断在她耳边说：‘妹妹乖，哥哥陪你一起睡觉觉。妹妹乖，哥哥陪你一起睡觉觉……’

　　撑过去，玥，只要你撑过药效刚开始作用时的这段痛苦，就没事了。就没事了……

　　梵玥的抽搐一直到破晓时分才渐渐停下。她抽搐的时间太长，长到他心里都没了底。要不是摸在她颈项上的指肚能感觉到她的脉搏一点点强健起来，蓄在眼眶内的雾气便凝成水珠，滴答落下。
　　荆棘藻是生命药水的主要原料，直接服用是强心剂，能刺激心脏的跳动。

　　确认梵玥的心脉稳定正常，梵上秋用剑割下一块内衬，到小溪边将魔皇草用石块杂碎，用其包住。
　　昨天采药的时候他在小溪边找湿泥笨拙地捏了一个半径约三十厘米的宽口深碗，将泥胚丢进用石块歪歪扭扭砌起的石窑内，拿土封住，再用暗火烧炼凝固。没有魔法用品傍身，生火取水都很麻烦。梵上秋从书籍上看过这种平民简易烧制陶具的方法，他拨开温热的泥土封口从木材灰白的灰烬中挖出自己的第一个作品。
　　坑坑洼洼，真是丑得很。
　　梵上秋似乎能预见梵玥因为它丑陋的样子而拒绝使用的沉默样，不由苦笑。
　　第一次的成品丑是丑得很，但起码能盛水。
　　舀了碗水，将保佑魔皇草浆末的布块泡在里面，端回山洞。
　　或许是闻习惯了的缘故，梵上秋对洞内的恶臭已经麻木了。他解开梵玥的衣服，虑去布块多余的水分，从额头开始给她擦拭身子。魔皇草是生命药水的辅助原料之一，但魔皇草本身有微弱的毒性，不能像荆棘藻一样直接喂服。所以梵上秋将魔皇草捣碎，用其汁液给梵玥擦身，刺激细胞新成代谢的速度和降温。

　　从日升到日落，梵上秋不断地往返溪边和山洞，捣药，擦身。没有提炼过的药草效用没有生命药水的作用快。好在梵玥的体温不再继续升高，且有缓慢下降的趋势。他为她重新将战服穿好，在这荒郊野外的，一时也找不到干净的衣服替换，只能委屈她暂时还穿着这身。

　　梵玥的病情稳定，梵上秋也才有了心思去收拾这山洞原来的主人。
　　被梵玥杀死的不是冰纹虎。虽其中一只同为白色皮毛，但没有闪耀雪花纹路的光泽，个头也只有冰纹虎的一半。它被割断了喉咙，或许是头颅太重的缘故，头颅歪到了一旁，仅有短短一截皮毛将它的头和身体连在一起。另一头黄毛黑斑，被开膛破肚，滚出一堆内脏。
　　梵上秋把两头虎尸拖出山洞时才发现，在黄老虎的尸体下面，压着一只黄毛的老虎崽子。看起来才出生没几天的样子。
　　临死也想要保护自己的孩子，却反将自己的孩子压死。
　　真是，讽刺。
　　如他。
　　如她。

　　就跟火系法师需要依靠对火元素有所感悟才能突破瓶颈进阶大法师。治愈系的神术使用离不开对神祗的信仰和人体的了解。
　　梵上秋的手术刀解剖过大大小小的尸体，但他的剑从来没有沾过血。他笨拙地用手中奇怪的类似大剑的兵器将两头大老虎的尸体在小溪边就着溪水剥皮，割肉。
　　剥下的皮毛，被挂在树上风干。他将烧碗的石窑用树叶清理干净，又从旁边在其底部用剑挖了另一个坑。将先剔下的几块虎骨和虎肉丢进石窑内，加水，生火。一边让它慢慢熬成浓汤，一边处理剩下的虎尸。
　　等石窑内的水熬成白浆，梵上秋封了火，洗干净手，盛了碗浓汤，端回山洞内。他扶起梵玥，让她靠在自己的左肩，唇瓣沾了下汤汁尝试温度，再一点一点喂梵玥饮下。
　　‘什么佐料也没有熬出来的汤没有味道可言。你将就喝吧。’
　　高烧慢慢退下，梵玥开始断断续续醒醒来片刻。她不吱声，只是很小口很小口地抿着浓汤。本能的排斥，和生存的选择，梵玥强忍着呕吐灌了自己半碗浓汤。
　　喝完汤，她一闭眼，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
　　梵上秋看着碗里剩下的小半碗浓汤，一仰首，一口喝下。然后也捂住嘴，不让自己呕吐出来。

　　真难喝……

　　回国了，就把这汤熬两锅。一锅给上冬、上春喝；一锅抓了流夜她们灌下。
　　连输十三场对练测试又怎么样？通不过基础武试又不会死！
　　他就是喜欢泡在书堆里，看乱七八糟的杂书。
　　他，才不是废物！

　　梵上秋不在意其他人怎么看他，怎么嘲笑他身为皇子、储君梵玥的孪生哥哥竟连最基础的武试都通不过。他只难过梵玥看他越来越冷与不屑的神情，好似他真是一个废物……

　　——拿起剑！
　　大剑插入青冈石铺制地板上，割下一截他的松散披洒的发尾。
　　背着光，他从下往上仰望，看不清那张与他相似的面孔是什么表情。

　　——我不会。
　　他捡起被她打落的书，平静道。

　　——皇家没有不能提剑的子弟！

　　——我不会。

　　——拿起剑！

　　——我不会。

　　——拿起剑！

　　——我不会！我不会拿剑！我不会用剑！我就是学不会又有什么办法！

　　——不会，就学。

　　——没兴趣。比起剑，我更喜欢读书。

　　比起剑，他更喜欢书。
　　比起神殿，他更喜欢外面的世界。
　　他想去银松森林去亲手采集草药。
　　他想加入雇佣兵团，跟他们周游各国，领略不同的民情风俗……

　　他想要离开，没有束缚。

　　如果当今的储君，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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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外面有人。’
　　就在梵上秋纠结吐还是不吐的时候，山洞内忽然响起梵玥气若游丝的声音。
　　闻言，梵上秋恶心的症状顿时消了干净，他低身捡起了剑，双手握紧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