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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轻薄 ...

  •   在等待大邺太后赦免的旨令里,阮桃在这荒脊的地方待得焦躁不安。

      边外并不繁华,所食的饭菜简单不说,住的屋子只与那个表哥一门之隔。她穿越至此从没怕过什么人,但是……

      独独不愿跟那个表哥单独相处。她不喜欢昨日戚申看她的那种目光,如果是旁人她不会在意一分,但为何用这种强烈的占有欲看她的人会是平素温顺的表哥?

      熬过两日后,士兵终于带来大邺太后的旨令,阮桃走进戚申养伤的房间,正见戚申在闭目调息。她知道古人喜欢修身养性,但却微微蹙起了黛眉。

      透过帷帽垂纱,朦胧里的那张俊朗的脸似乎已不是印象里那个低眉垂首、不爱讲话的表哥。

      听闻她的脚步声,戚申已经睁开双眼朝阮桃凝来。

      阮桃只想避开这抹目光,但转瞬却将眉头蹙得深:为什么要避他?前一世那么多疯狂的粉丝,无数的聚光灯下她也从来没有避过。

      阮桃淡淡道:“表哥跟我走吧,大邺放了你,你这条命算是救回来了。”

      戚申虽然知道阮桃来此是救他的,可是真的被阮桃救下,他却是诧异的。

      “你怎么说服了士兵?”

      “你回不回国公府?”阮桃微有不耐。

      戚申起身,他道:“我欲回故国……”

      “那好,你若死在半途可不要怪我国公府没有报你父亲的救命恩。”阮桃冷了脸,虽然话如此说,但是她心底不禁心疼起那枚手令来。

      戚申沉思未言。

      阮桃心底对手令的心疼都化作一股不值,她冷冷道:“你再也不是那个富商的儿子,你如今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离开郑国公府——你便一文不值。”

      戚申抬眸朝阮桃凝来,原本原身的柔和温顺之质在他身上荡然无存。因为他灵魂的占据,那张俊朗的面庞添了冷毅硬朗,双眸也深邃稳炬。他直直望住阮桃,忽而勾起了唇角:“好,我跟你回去。”

      阮桃无声望了一眼戚申,转身踏出了房门。

      戚申明白,他若在此刻执意回大邺无非只有死路一条。

      擅闯国门者死。且如今的身体从未经过锻炼,那日在与粗莽的士兵搏斗时他便深感到无助是何滋味。原来生为平民竟真的这般手无缚鸡之力,且只能任人宰割。

      踏上回大周的路程,两人静坐在一辆马车内,气氛说不出的怪异。

      阮桃此行没有带来丫鬟圆子,她拥着软枕,欲要靠在车壁上眯个觉,但帷帽帽檐搁着脑部很是不舒服。可偏偏她又不愿取下,这般僵座,她越加不耐起来。

      戚申看出了阮桃的异样,他道:“小姐不仿眯个觉,我不会再回大邺。”

      “你以为我是担心你会跳车回大邺?”阮桃忽然勾起一笑,透过垂纱,她凝着戚申,“你方才不是问我为何救你么?”

      见戚申静待她开口,阮桃笑道:“我曾与师傅游历在外,这些关系还是有的。这次救你是以我一己之力,表哥该如何报答我?”

      她的声音软绵绵,也吐得清晰悦耳,像是静静滴淌的一股清泉,教人以为她只是说的玩笑话。

      戚申答:“往后长小姐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不过戚申心里却是想,纵算郑国公府的嫡女名声蕙质,也只是一介女流,为难不了他什么。

      阮桃却是当了真:“这是你说的,我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

      戚申望向阮桃,纵使透过帷帽垂纱只能依稀望见那张朦胧的脸,然而他却知道那垂纱后的面容有多美艳。他似乎能料到垂纱后的女子正勾起红唇笑得欢喜。戚申心头扯过一抹淡笑,只沉静地再点了下头。

      垂纱后,阮桃确实笑得勾魂摄魄。她懒懒地搭下眼皮,直直坐着眯了眼。她当然不做亏本的事情,做任何事,她从不愿让自己吃亏。

      静坐了许久,马车徐徐驶过很长一段路程。马车内,戚申忽然开口问:“三年前,大周与大邺一战是国公爷夺了两座城池,打了胜仗回来?”

      阮桃诧异,虽然三年前她正与子鹤游历在外,但身在府中的戚申应该知道才是。

      她点了点头,淡淡“嗯”了一声。

      戚申挑起帘子,这时清风为车内送来凉爽。

      他镇静说:“大邺的皇帝指挥不精,也用人不善,才致往日的大邺王朝败于大周之下吧。”

      阮桃回道:“大邺建朝不过十多年,那些建国的功绩伟业是太.祖皇帝打下来的,跟如今大邺那个小皇帝半分关系都没有。朝政把持在太宰手里,谁不知太宰雍珩才是那个九千岁。大邺败于我大周是迟早的事。”

      戚申无言,那双搁于双膝的手掌却是渐渐握成拳头。

      是呢,他如今重生的这个家里,那国公爷阮鸿修正是攻打下他江山的人。可惜如今他毫无羽翼,活在敌国,只能先收敛锋芒,寻机行事。

      阮桃提到大邺的那个开国皇帝,心底便想到五年前那个倒在血泊中的男人。

      他才二十五岁,却已是闻名于世的一代帝王。那个处在弥留之际的皇帝睁开瞧过她一回,但那瞬间不过须臾,他便阖眼长逝。

      阮桃微叹:“大邺的太.祖如果活着应是千古一帝。”

      戚申眸光一凛,凝眸望向垂纱后的那张朦胧面容:“为何如此说。”

      “如果他能活着,终有一日,他将踏平大周,踏平岛国涥水,成为这天下霸主。”

      戚申勾起唇角,他满腔男儿热血在这一句话里化作被撩拨的春.水:“小姐此话不怕被周人听去。”

      阮桃黛眉微挑:“我说的话你敢不从?我可是你的恩人。”

      她想起曾经听子鹤分析过的局势,她心中也十分认同子鹤的言论,“这世间有几人敢在十五岁反天子,又有几人敢登霸称帝。十七岁打下江山的皇帝没几个,花上两年时间坐稳帝位的皇帝也寥寥可数。不过嘛……”她失笑,“二十五岁就因为落马坠崖而驾崩的皇帝也只有那一个了。说来也巧,表哥竟与那个皇帝同名。”不过嘛,命运却是天差地别的。

      戚申静然端坐,他敛了笑,远眺窗外倒退的一座座山峦。

      身前这个女人说的一点都没有假,他就是那个十五岁反了萧王室暴.政的诸侯,也是那个十七岁攻下天下,杀尽王室后裔的戚天子。他花了两年时间肃平天下,废诸侯,改帝制,登九五之尊。

      那些萧王室曾经的奢靡荒.淫,那些诸侯拥拜于残暴天子的怨声,还有清苏河畔的歌舞升平,与昔日金碧辉煌的宫廷内貌美倾国的王室公主都化作清风,消匿在他戚申的一统天下里。

      可惜在天下河清海宴之际,他却于秋狩中意外坠崖驾崩。

      于是,那些顶天立地的骁勇最终停在那一日化作了史笔,终为虚无。

      这一世,他不甘。

      马车忽然在颠簸中倾倒晃荡,端坐的阮桃一个踉跄便往车帘处扑去。

      戚申眼疾手快一把捞住阮桃欲抛出马车的身子,被疾驰的风掠起的车帘露出外边的景象,车外,车夫正惊慌地在勒令马车。

      受惊的马仍狂奔不止,这车内剧烈的颠簸之下,戚申一手抓紧栏杆,一手搂紧了那把不盈一握的腰。颠簸之下,他却是镇定的。

      只是垂头凝眸时,他的眸光却瞬间收紧。

      怀中的女人帷帽已落,那双氲满风情的桃花美眸惊慌失措,清澈的瞳孔如受惊的小鹿在他深邃的目光里乱撞。白皙的面颊下,那两瓣红嘟嘟的嘴唇微微张合,像极了诱.人的一颗蜜桃。

      剧烈的颠簸下,他收紧了手臂。柔软贴在他胸膛,戚申牢牢凝视怀里的人,一股橙花清香袭上鼻端,只撩拨起体内灼热的火……

      前一世他并非重欲的帝王,但此刻他却无法将目光挪开。媚态毕现的桃花眼,莹白的面颊,红润的一双朱唇与修长的玉颈下那软绵绵的身体……

      温香软玉都不足以形容这个女人。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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