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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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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个人的厄运by骨谷
他挑了挑眉,然后乖乖把光盘放进电脑,全屏。他坐到我旁边。
首先出现的是我凑近了的脸,然后转头。
诡异的镜子,美丽的月色。
游戏,开始。
同样大致看过的宁凡奇马上就知道这是当晚放在舞蹈室的DV录下来的录像。他诧异看着我,并比了宿舍特有的姿势问是否要再继续播。我毫不犹豫点点头。
画面与我那天所见一模一样。到了同样一个地方,我顾不得母亲的禁手之言,马上伸右手过去按上暂停。
站着的其余4人,在镜中出现,却没有任何不妥与诡异之处。唯一怪异的,就只有背对镜头的我。
“宁凡奇,你看这里。”我又伸出手指点了点屏幕,“这里不是有一块黑色吗?你觉得眼熟不?”我指着的正是画面中我的后脑勺那里亮块。那天看,我还不清楚是什么,可现在,我知道了。
比我更有体会的宁凡奇,此时也睁开了双眼。毕竟他“看”到了我的死状,比我听他说应该来得更加容易把二者联系在一起。
“这是血块?!”宁凡奇怪叫,“怎么会这样?”
对,怎么会这样?为什么DV不能拍下镜中的镜像却能拍到我死状的一部分呢?难道幻象只能透过一层的镜面?
“可是,那又怎样?”突然,宁凡奇侧头看我,表情奇怪地说。
“诶?”我一时反应不过来,不解反问,“什么怎样?”
“我是说,即使发现这录下来的画面,又能证明什么,又能帮到我们什么?”无疑,宁凡奇这话,就像一桶冷水,哗啦一下把我激动的心情泼灭。
对,即使印证了二者有关联又能如何?除了再一次表明事情的诡异外,根本不能证明什么,遑论帮助到我们。
我不禁又开始回忆宁凡奇描述我死状的话:“而你呢……则是站着,但腰弯成了90度,双手前伸,似乎在推着什么。不过,那些指头都没什么肉了,只有点皮挂着,露出白森森的骨头呢。你的后脑勺还不断渗出暗黑色的血,脖子裂开,头摇摇欲坠。”
脖子裂开,头摇摇欲坠。这九个字就像魔咒一般开始不断在我脑里响起。终于,由此引起了我对另一情景的回忆。
梦境。
“喂,宁凡奇,”我又叫道,然后不等他回应又继续说,“你知道吗……我曾经作过一个梦。梦里有我,也有你。刚开始,是只有我一个人的,周围都是墓碑。而离我最近的有4个。正前方的是东言辉的,左边的是陈海,右边是李城。还有一个背后的,我不知道。因为不敢转身去看。你说会不会是我的?”我扭头看着他,惨然一笑。
宁凡奇愕然。
“因为,”我续道,“你突然又出现了。然后问我:‘卓远,你……你的头呢?’接着,我伸手摸自己的头,却发现什么都没有!你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吗?”我边说,边像梦中一样伸手摸自己的头,不断抚摸着,不断抚摸着,越来越用力,最终我忍不住猛力抓住自己的头发,失声狂叫,人立时陷入歇斯底里之中,笔记本电脑随之掉在地上。
宁凡奇见此,马上边大喊“冷静,卓远!”边搂住我,努力试图安抚失控的我。然而,已经陷入某种恐怖幻想的我,对这种温柔视而不见。不,也许我是知道的,只是我选择了漠视。因为,我已经压抑太久了。
半个月的平静,于我而言,却是风暴前的宁静,压抑,惊怕。
我们在这场疯狂的拉锯战上足足花费了半小时。最终,还是宁凡奇明白这样的方式无法让我冷静,而选择了另一种方式——暴力。
我突然感到下巴一痛,人已翻到在地,撞到同在地上躺着的笔记本电脑。
我没有挣扎着起来,而是干脆躺在地上。因为是特护房,地上有地毯,躺着也不觉得脏。但我已经没有心情感受地毯的松软了。
这时,气喘兮兮的宁凡奇跑了过来,俯视着我,并伸出手。我摇摇头,表示不起来,并轻声唤:
“宁凡奇。”
“嗯?”宁凡奇见此,便收回手,还干脆坐到地上,我的旁边。
“我想,不用多久,我就会梦到或看到更多关于我死状的片段了。除了断头,后脑出血,还有什么会出现呢?指头没有肉吗?到我全部都看见了,是不是就轮到我了?”我轻声呢喃一般说道。
“卓远,”宁凡奇把右手搭在我的额上,严肃说,“那只是梦。”他的样子,在我看来,与其说表达想法,不如说是在祈祷。
我突然觉得,我就是一块随时成为祭品的肉,而这个善良的人却以为苍白的祈祷可以挽救世间万物一般,固执,却无力。
我苦笑一下,抬手搭在他的右手背上,拉下一点,盖住了我的眼睛,才轻声断断续续说:“我在想,老大、老三和老四他们,是不是和我一样,或梦见或用什么别的方式看到自己死时的情况呢?若真是那样,我能理解为什么大家变得怪怪的了。不,是和我现在一样怪怪的了。”
“卓远!”仿佛不满般的警告响起,“我说了,那只是梦。”
“呵呵……自欺欺人。”而我只是低低地笑着,嗤之以鼻。只是,伴着我笑声的逸出,眼角却也涌出了湿意。
大概感受到手心的湿润,宁凡奇没有再说话。
原来,自己是这样怕死的呢。记得上次流泪,是爸妈离婚后各自搬出房子的傍晚。我就孤身一人,享受寂寞。
对了,爸妈在我死后一定也会伤心的吧。尤其是母亲,没有父亲的陪伴,她只能靠工作度过吗?那样她会不会因为我的事病倒呢?
如果有人问我,死之前我的愿望是什么,以前我或许会说:当然是不用死啰,白痴。现在我的希望却是,爸妈能复合。这个奢望从以前就已绝望,可这个时候,奢望就奢望吧。
“咚咚咚!”突然,头顶上方传来敲门声,紧接着是开门的声音。
我马上坐了起来,快速擦干眼泪。
狼狈的样子,给一个人看就已经足够了。
“你们坐在地上干什么?”站在门口的人惊讶问。但,我想我们比他更加惊讶。
“赵警官?”我怪叫道。身旁的宁凡奇脸色一变,异常难看。我瞬间想起眼前人可是见死不救的主,便语气奇酸反问,“那您来是干什么?不会是探病的吧?”
赵辰起先是一惊,然后面露尴尬,猜是知道我们已经知其弃我们不顾的事了。但毕竟是个有丰富阅历的人,赵辰起很快就镇静下来。他轻咳一下,然后才严肃说道:
“我来,是要告诉你们一个消息的。”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我马上脱口而出:“是李城死了,尸体被发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