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元初始》xiaoliyuwang

12、失灵（修）

　　「啊，子亥，你到了。」空灵穿一身浅黑色衣服道，脸上看不出喜怒：「你找到那个逃走的神魔了吗？」
　　「没有呢，她离开了我们的视线范围。」子亥微微叹了一口气，转头望向祭坛上的20枚大晶石：「这就是你们这么长时间以来制作的东西？有些简陋啊，一点也没有美感。」
　　空灵顿了一顿，眼睛紧盯着子亥，笑道：「那不然呢？我私下跟他们说说，给你在晶石上镂空花纹如何？就选蝴蝶纹吧！富含生机而且还好看！」
　　「哈哈，你可真会开玩笑，蝴蝶镂在这晶石上可不好看，要我说，你该镂牡丹，罗睺绝对会赞扬你的审美的。」子亥微微一笑，拿手中的玉简敲了两下晶石：「这是拿什么做的？到时候能承受住冲击吗？」
　　「当然是铃衍他老人家提炼出来的曜寅精华，你觉得除了这种材料还有什么能承受住一整个神魔身上的神魂道则能量灌注嘛？我都计算好了，到时候的冲击会被20块晶石和祭坛一起消化掉，神魔躯壳也会变成能量注入进去，然后创造一个绝对符合我们要求的存在，绝无劣根性这种东西存在，到时候可别忘了给我们打call。」空灵扶着晶石笑道，他极随意地站在那里，全身毫无防备，好似对子亥极为安心。
　　子亥瞟了眼他现在的姿态：「你这个毫不设防的样子是做给谁看的？不要觉得我在就可以肆意妄为，你可要知道混沌是极为危险的，指不定从哪儿就冒出什么人物给你来上一套神通连击，你可要知道，现在这里卧虎藏龙的，你的空间道则也不一定能跑掉。」
　　「唉，你担心太多了，还真的没人能踏入我周身道则的范围。」他微微顿了一顿，略有深意地道：「包括你。」
　　「怎么，试探我是不是真的？」子亥没有丝毫恼火地拍了拍手中的玉简：「要试一下吗？绝对让你热血得要死，连防御都不想了，就只上去怼人。」
　　「您说笑了，您说笑了。」空灵使用道则，躺倒在了晶石顶端，子亥向上望过去只能看到一个隐约的影子，她无奈地开玩笑道：「你怎么试探完就跑，下来，让你尝尝我意境的厉害如何？放心，你不会出事的，最多就是变得特别特别热血。」子亥顿了顿：「你听过有神魔过度激动把自己激动死的吗？没有的吧，我觉得你也不会的，就放宽心，当是切磋如何。」
　　「不了不了。」空灵传音下来：「你这所谓的“热血”我可受不住，而且我也不是傻子，你被我这一通挤兑肯定恼了。」他有些惬意地躺在上面：「这上面还挺不错的，像是蛮大的一张床，让我都有在上面睡一觉的冲动了呀。」
　　两人都沉默了半晌，空灵闭着眼，突然哼起了一首苍凉的歌，他声音带点磁性，歌声回荡在祭坛周围，逐渐引动了祭坛上的晶石。子亥默默地看着晶石由暗逐渐转亮，看着其中不断翻涌着的画面，不禁想起了那时她所提出的想法，曾经参与的所有神魔都觉得这个想法十分骇人，不可能实现，而如今局面正在一步一步被她和空灵操控于手中，而说变数，只可能是……她看了一眼空灵，陷入更深沉的思考。
　　空灵感到了子亥的注视，对她礼貌地回以微笑，口中仍唱着歌谣，这首歌谣是空灵一直都会的，被他当成了一个密令在用，然而很多人都无法学会这首歌，所以真实来说，这个密令应该能保持安全，不过……如果他这首歌被精通韵律的神魔听了，估计密码就会作废了，所以现在……
　　子亥手指之间玉简微微亮起，微小的波动瞬间覆盖全场，她细细分辨着，听着耳畔传来的动静，也干扰着附近可能存在的神魔的意识。在她看来，混沌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也没有绝对秘密的处所，所有的安全都是隐患，所有的秘密都会公开，所以，为防万一，要做好应对一切的准备。
　　子亥闭目，将一切防范措施细细点了一番，确定没有神魔能够侵入之后睁开眼，收起了自己的神通。而这时空灵的歌谣也进入尾声，他脸上露出一点怀念，而后挥动手臂，四周的晶石瞬间变成八堆，两个一堆或三个一堆，以对称之势平散开来，上面有纹路隐隐发起光，大致是莲花花瓣的式样，或长或短交错分布，伴随着歌谣接近尾声，晶石上的莲花瓣竟然逐渐鲜活起来，在子亥的注视下，莲花瓣延伸出一条条链接，链接在一起，只能被称为白的颜色也逐渐染上淡淡的青色，美丽但又极具危险性。
　　子亥小心躲避着线条，站到了晶石阵的中心，此处开始激荡起奇异的能量，扰得混沌之气都开始四散逃逸。子亥趁机站在了法阵的最中央莲心的位置，纷扰四散的能量只能吹动她的几缕长发，她眼中出现了代表希望的情绪，周围的青色花瓣由虚转实，一朵无比巨大的莲花盛开在子亥下方，与混沌之气完全不同的能量充斥整个空间。
　　子亥拂过四周的能量，嘴角不知不觉露出了一丝笑意，她回头，问空灵：「你觉得，这种能量叫什么比较好呢？」
　　空灵稍加思考：「这个问题先前争论过很多次了。我想叫灵气，你想叫治气，盘古想叫荒气，罗睺想叫邪力……但是最终还是没得出结果来。」空灵说着，看向子亥：「一个世界的法则与规律还是由世界自己决定吧，我们不该干涉也没权利干涉。而且……这片被我们称为“洪荒”的大陆已经是耗尽了三千神魔大半底蕴，我们若是再给里面的生灵套上太多枷锁，那不是和混沌差不多性质了吗？」空灵如此说道，眼中带有与他平时的性格不符的柔软：「我要创造一个不会无休止的杀戮的地方，但里面却不能一家独大，不然太显单调，所以要设立一个能统管生灵和死物的东西，但又不能被生灵察觉这并非洪荒原有之物……不如，叫它“天道”。」
　　子亥鼓了鼓掌：「你的想法不错，但你能不能不要再拖延时间了？」她看着面前半开半闭的门户：「你这么作混沌青莲可能会不高兴，这毕竟是她的身躯为基础开出的混沌外界，皮这一下她会很不开心，甚至还可能反噬你。」她如此说着，身上的白色拖地裙猎猎飞起，从她体内突然涌现出一股极浩瀚的力量，瞬间灌注到整朵莲花之中，瞬间半开的莲花绽放，然后枯萎，那道虚幻的门户骤然变得扎实起来，子亥看了一眼满脸调侃之意的空灵，有些冷漠地道：「你不尽力，那我也没什么办法，只能让我自己出手了，如果刚刚的力量冲击到你的话，那还真的是得罪了。」说完，她身上的长裙化作一道玉简没入手中被她收了起来。她也并不看空灵，径自走进了那道门户。
　　空灵顿了一顿，喷出了一口道则，那道道则极具同化力，几乎在出现的瞬间就开始扭曲周围的空间，他随手甩开道则，心里有些无奈：「这股力量虽然不是特别具有杀伤力，但对于其他道则有近乎致命的感染力，能让其他道则凝滞下来。幸亏子亥留手了，不然现在我已经陷入混乱中了……」
　　空灵抬手，门户周围被他用空间道则整个笼罩起来，他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笑了笑，躺在了不再发光的晶石上。
　　子亥走进了这片什么都没有的世界里，手中一转，扔出一张卷轴，卷轴被她随手一挥浮在半空中，她望着卷轴上的绚丽画面，不禁陷入了入迷的状态中。过不了多长时间，她清醒了过来，低声喃喃：「这图，比这空洞的混沌美，比这残酷的现实美，我想要看到画中的图案，我想知道生活在这里面是怎么样的。」她默默地抚了抚画卷：「山河社稷图么……好名字呢，可惜只是一张普通的画卷罢了，但要是……」她挥袖把画卷收到手里：「而现在我们要把画卷变为事实……这有多难呢？比我从出生到现在修为到了掌道者还要难吗？比我亲自带大了四个伙伴还要难吗？比我这么长时间来心里积攒的绝望与痛苦还要多吗？我的好友，一个一个逝去了，死于意外，死于争斗，死于自裁。我找寻的，本来只是两三好友，现在两三好友也已消失，我是不是，该放弃了。」
　　子亥有点颓然地坐在地上，她手中的玉简上的光芒逐渐暗淡，她缓缓地闭上眼，身上隐隐波动的道则缓缓消失，一种刺目的眩晕击中了子亥的神魂。她连坐在原地的力气都没有了，无力的跌倒了下去，黑暗逐渐从她的脑海深处漫出，化成一条条细密的碎片，遮盖住了她仅剩的思绪。

作者有话说

　　改文使人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