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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7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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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绘走了半条街,吃了个十分饱。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自己微微凸出的小肚子,觉得还能往里面塞一点。
乞丐正捧着个烤全鸡吃得满嘴流油,见状含糊不清问:“你不辟谷啊?”
这个问题问到了她心坎里。
她知道修士最好要辟谷,因为修士修炼需要引气入体,然后以身体为容器,构成灵气和灵力的循环。为了保持灵力的纯净,容器自然也要纯净,但吃了五谷杂物容易在体内堆积残渣,短期内看不出什么,长此以往必然于修炼不利。
“我……吃不了辟谷丹。”她长叹一声气。曾经,大师兄把辟谷丹摆在她面前,二师兄在一旁煮佃鸡汤,她努力咽下了辟谷丹,然后看着大家其乐融融地吃佃鸡。看着看着,胃里突然翻江倒海,硬生生把吃下去的辟谷丹呕出来,不得已加入吃鸡阵列。
师父于是开导她,人生在世就应当恣意快活,不然修为再高、活得再久又有什么意义呢?她豁然开朗,从此再不纠结辟谷丹的事情。
乞丐有些诧异,丹药是面向广大修士的,尤其辟谷丹这样受众范围极其广、服用频率又相当高的丹药,从没听说过有人修士不了。但也不能说完全没可能,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偶尔出一两只要吃不要命的并不奇怪。
“作为乞丐你真是见多识广,连辟谷丹都知道呢。”她斜睨他。
“我知道的多了。”他一口撕下一大块鸡肉,腮帮子跟仓鼠一样鼓起来,嚼了没两下就用力咽下去,仰头打了个畅快的嗝。
这声嗝落在花绘耳中简直震耳欲聋,她完全可以想象他胃里的肉块黏糊在一起搅动的骇人场景。“你离我远一点……不对,你给我立刻马上现在就滚蛋。”这臭不要脸还真把他当做和她一路的了。
“跟着你真好,要不你再多养我一个呗。”他腆着脸凑过来。
“不,我不养废物。”
“我不是废物。”他眼睛滴溜溜地转,忽然定格在她的眼布上,“不然我帮你看看眼睛?”
她不想搭理他,大步往前走。
“不看眼睛,那就帮你看看耳朵?嘴巴?鼻子……”
“你闭嘴。”
他倒退着和她并排走路,手里仍捧着那只剩下骨架的烤全鸡,感慨:“光蒙着眼睛练五感,那得练到猴年马月哪!”
她脚步一顿,“你又知道什么了?”
他耸了耸肩,“灵识封着,眼睛蒙着,还不让人帮忙看,不就是想磨练感官吗?”
“那我……”
他打断她的话,竖起一根手指,“香醋鱼。前面那家的就不错。”
花绘磨练五感虽说不是没有效果,但想要应用在实际幻术对抗上,确实还差得远。不过至于这臭乞丐的话能不能相信……反正她也想吃香醋鱼,不亏。
然而她只想到了吃东西不亏,却不知道酒楼的消费远不是路边摊可比,两人一鸟胡吃海喝了一桌子的菜,结账的时候小二笑呵呵地告诉她要十八两银子。
她期期艾艾道:“我……”
乞丐翘着二郎腿剔牙,“我们没钱,你赶紧报官,动作快点别害我们赶不上大牢的晚饭。”
她怒瞪他,他忙道:“冷静冷静,一切为了五感。”
为着臭乞丐一句虚无缥缈的“五感”,她顺从地被官差抓走,顺从地扔进大牢。
大牢里阴暗潮湿,充斥着鬼哭狼嚎。
花绘和乞丐被分开关押。
花绘那间牢里有七八个女人,老少胖瘦皆有,见她进来,纷纷露出阴狠的笑容,朝她走过来。
乞丐的声音从隔壁传来,“大牢有大牢的规矩,新来的都要被旧的磋磨一顿,做牛做马直到再有新人过来。来来,赶紧把手伸过来。”
花绘在心里咒骂臭乞丐一万遍,但是听到面前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不得已把手伸向隔壁。她感觉自己的手被一只大手抓住,那只大手在她手上用力按了几下。
“做人嘛,要对自己狠一点。光蒙着个眼睛有什么用?我先把你触觉之外的四感都封了,你就好好感受一下被揍的感觉,放心,这些都是凡人,你一个修士皮糙肉厚,轻易打不死。”伴着最后一个字落下,他在她的手心重重一按,她彻底陷入无边的黑暗和死寂。
看不到、听不到、闻不到……她咬了下舌尖,能感觉到痛楚,却品不到半点血腥味。
她连忙展开灵识……灵识也没了……
那个臭乞丐究竟干了什么!
来不及多想,雨点般的拳脚就落在她身上。她迅速抱住一只踢她的脚,扑上去骑在对方身上就是一顿乱揍。她的手劲肯定比凡人大,猜测至少打掉了对方几颗牙,可惜听不到对方的哀嚎。
双拳难敌四手,她被不知道多少只手一起用力扯开。这些人揍她、踢她、拽她的头发、用指甲抠她……她小时候也是这样和村子里的孩子打架,但她从没主动认过输,要么赢,要么被打到爬不起来。
乞丐靠在墙上听隔壁的响动,他原来的预想是花绘被揍乖之后,慢慢摒弃感官,学着用直觉去行动。但他听着听着发觉不对,虽然也有听到花绘的低吼,但更多的是其他女囚的尖嚎,伴着“快拉开她”、“这疯狗”、“老娘痛死啦”……种类丰富的惨叫。
不油抓耳挠腮,想看隔壁到底是什么情况。
整个牢房里回荡着女囚的惨叫,其他囚犯不嚎也不叫了,兴致勃勃地听戏。
狱卒闻声赶来,被牢房里场景吓了一跳。原来的七八个女囚满地打滚痛呼,而新来的瞎子身上血迹斑斑,正骑在一个女囚身上疯狂打拳,似乎感觉到有人靠近,她突然抬头,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配着她凌乱的头发和脸上的血迹,就像刚刚吞咬完猎物的野兽,说有多骇人就有多骇人。
狱卒不敢单独上前,又叫来一人,一手摁住花绘一只胳膊,把她从牢里拖出来。
乞丐眼睁睁地看着两个狱卒拖着花绘从他面前经过,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她扭过头,冲他所在的方向咧嘴一笑。
他吓得连连后退。不会吧,这才打了场架就突破感官的桎梏,四感封闭也能察觉到他?天哪还对他笑,笑得那么渗人,不会事后要弄死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