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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第11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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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张了。”花绘把制成的上品凝土符放在一边。
“就你这速度,什么时候才能制成两千张上品凝土符?小丫头,爷对你很失望!”书爷不满地在一旁叨逼。她左耳进右耳出,连同屋外黑蛋的鬼哭狼嚎一起隔绝在外。反正书爷懒得很,不可能一天十二个时辰监视她,她就做做样子,两千张上品凝土符铁定没戏的,唯一可惜的不是完不成这个任务就不能从书爷那里拿到新符图纸。
毛毛在她回来的第二十天终于醒了,没有进阶,看见完全陌生的新环境既新奇又兴奋,围着她撒欢。忽然感觉到一道愤恨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它迟疑地左右转动小脑袋,终于注意到窗外的黑蛋,“吱?”
花绘拍拍它的脑袋,“外面的是只傻鸟,别和它玩,会被传染。”
“吱!”
“嗯,真乖。”
黑蛋愤愤地咬着小手绢,贱鸟,别让老子逮到你,不然弄死你!
又过了几天,花绘收到来自玉照峰的纸鹤,她兴冲冲地跑过去,发现除了岑苒儿竟然还有别的筑基弟子,加上自己一共八个,整整齐齐地跪了两排。岑苒儿跪在第二排倒数第二位,右手边空着,花绘赶紧跑去占坑,担心不抓紧别的弟子再来就要跪到第三排了。
岑苒儿白眼以示“欢迎”。
宋青玉仍在闭目养神,看来人还没到齐。
花绘有点紧张,悄悄跟岑苒儿传音:“大长老叫我们来什么事?”
岑苒儿不搭理她。
她去扯岑苒儿的衣角,岑苒儿用力拔回来,顺便瞪她,传音:“大剑峰的人来这里掺和什么。”
“……”她仔细瞧这里的其他人,确实都是玉照峰的,是啊,那她来这里干什么的?
又有两名弟子陆续赶到。岑苒儿站起来,走到第三排第一位跪下,花绘心里慌慌的,也跟着岑苒儿到第三排跪着,换来岑苒儿更加嫌弃的一眼。后来的两名弟子填上岑苒儿和花绘之前的坑。
“好了,人既到齐,本座便开门见山说了,七个月后是天运碑开启的日子,我宗本没有资格参与,但掌门亲自出面周旋,为我宗拿到十个名额。”顿了顿,“你们是本座最寄予厚望的弟子,本座希望你们把我宗的十个名额全部拿到。”
原来十个名额不是直接派给他们十人的。
“一个月后有一场门内的筑基小比,掌门亲自观战,将选出最优秀的十名弟子,唯一一个要求,就是比赛时必须也只能使用掌门传授的幻术。”
众皆哗然。
“冷静,本座明白你们在想什么,我们玉照峰一向重音术轻幻术。但无妨,天兽峰会幻术的也没有几个,至于普通弟子根本不足为惧。”
众弟子这才平静下来。唯一来自大剑峰的花绘努力缩小存在感。
“所以接下来一个月,你们在这里由本座亲自教授幻术。但是谨记一点,你们都是师兄弟、师姐妹,本座希望你们共同进步、守望相助,而非为了名额残害自己人,这种事本座一旦发现,严惩不贷!”
“是。”
宋青玉满意颔首,“接下来,本座先同你们简单讲解天运碑。”
在修真界,修士想要在万千修士中脱颖而出,需要依仗的东西有很多,譬如修为、功法,以及法宝等等,但归根究底不过一样——运势。运势强的人天赋高,修炼起来得心应手,功法、法宝等亦是手到擒来,瓶颈几乎没有,甚至连被抢劫的机率也比寻常修士低上许多,简而言之就是如鱼得水;运势弱的人自不必说,每每置之死地要么后生要么死翘翘,后者的机率往往是前者的数倍。
因此,运势一直是人人梦寐以求却虚无缥缈的东西。
这一情况直到天运宗的崛起被打破。
天运宗和天衍门一直是修真界中最深不可测的两大门派。天衍门博古通今,擅卜卦;天运宗集结运势之子,运势天成。它们都将虚无缥缈的东西实体化。
再说天运碑,它是天运宗镇派之宝。外界传言纷杂,既有说正是天运碑帮助天运宗稳定运势,吸纳运势之子,也有言天运碑其实并非实物,而是天运宗强大运势的凝结,因为从未有人见过其模样。这种情况下自然有人妄图染指天运碑,但最后都死于非命,当然,也是传言。
天运碑每十年开启一次,届时天运宗会邀请各门派齐聚天运宗,切磋比试。比试分为三种场次:炼气、筑基和结丹。每种场次各自比试,炼气期共一万人参与比试,前百名可获天运碑降下天运护持;筑基期共一千人参与比试,前二十名可获天运;结丹期百人参与,前十名获天运。当然,最后一名和第一名拿到的天运不可相提并论,炼气期和结丹期之间的天运差距更犹如天堑。
至于为什么没有元婴阶段的比试,最普遍的解释是天运宗尚且把控不住元婴阶段的运势。另外为什么把天运碑公开,而不藏在门派内部消化,最令人信服的解释是天运宗压不住整个修真界的运势,要是将运势全部降在本门弟子身上,极有可能降下的不是运势而是浩劫。
“我宗一共十个名额,全部派发到你们筑基期弟子身上。因为炼气期参与人数太多,我宗弟子很难越众而出,而结丹期参与者皆是精锐,我宗弟子同样难有一比之力,可能性最大的就是筑基阶段……花绘,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花绘没想到自己突然被点名,虎躯一震,瞬间接收到来自其他弟子各异的目光,她嘴唇蠕动了一下,埋下头,小小声道:“掌门……不参加吗?”
众人这才想起自家掌门其实是被三位长老甩在背后的结丹期。
宋青玉愣了愣,随即干咳一声,“掌门大义,把名额让给你们。好了,比试迫在眉睫,我们现在开始讲课。”
一月时间一晃而过,门内选拔正式开始。
掌门弄意坐在最上首,依然光芒万丈,令人无法直视。
左上首宋青玉,身后站了两排,共十名玉照峰(?)筑基弟子。
右上首魏天涯,身后同样两排,共十名天兽峰筑基弟子。
除此之外也有部分结丹修士带着筑基弟子,但很少,合起来恰好十名。
“宋青玉,你挑的弟子中是不是混进了奇怪的东西?”魏天涯瞟了一眼最后面的花绘,直接开嘲讽。
宋青玉面色坦荡,“二长老说什么胡话,他们都是本座寄以厚望的弟子。”
“是吗?趁吴照那个蠢货不在,就把她的弟子叼进自己的窝,宋青玉,你就是我见过最不要脸的女人,没有之一。”
玉照峰的弟子纷纷露出怒色,花绘抱着胳膊瑟瑟发抖。
宋青玉完全不被激怒,轻笑一声道:“本座何曾所说他们都是玉照峰弟子?天运碑一事不仅攸关我宗参与弟子,与我宗门运势同样息息相关,弟子运势强,宗门运势也会顺应加强,所以本座放眼全宗挑选出这些最具实力的弟子,完全是为了整个宗门着想。”
魏天涯不如宋青玉能说会道,无言以对,到最后只能低骂一句“臭女人”,再不吭声。
弄意等他们吵完了,才缓缓开口,宣布规则。
规则很简单,随机分成十组,每组三人,两两比试,胜者拿到名额。因为是不考虑实力的随机分组,所以很有可能强的凑一组,弱的凑一组。按照掌门的话来说就是,在门内运气都拿不出手,还妄图到外面抢夺运势?笑话!
花绘拿到比试名单,第一眼先看有没有岑苒儿,没有,松了口气,她倒不是怕自己打不过岑苒儿,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后发现整个宗门自己好像就跟岑苒儿熟一点,去那么大的场面,总要有个熟人好相互照应。再看有没有玉照峰的,真有一个,和自己一样是筑基初期,另一个是天兽峰的,筑基中期。
感觉问题不是很大,她蹭到岑苒儿身边,“你跟谁打?有把握吗?”
岑苒儿斜睨她,“把握?我岑苒儿怕过谁?”
看来也没问题。
每组人依次上台比试。
然而比着比着,弄意的眉头越皱越深,“魏天涯,你是不是瞧不起本座的幻术?”
魏天涯心里发苦,却不得不与弄意同仇敌忾,“我也没想到这些弟子都这么不争气,居然不勤加练习掌门教授的幻术……”都告诉他们了赶紧去找相熟的人请教,怎么请教完还是这破德行?更没想到宋青玉背地里使了什么手段,选出来的弟子竟然一个个幻术都还不错,至少比他的弟子不错。
当然,幻术最出彩的还是那些普通弟子,因为比起三大长老的弟子,他们都专研幻术,而且修到筑基的至少百岁出头,也就是说他们练习了近百年的幻术,再怎么差劲也比玉照峰一行只花一个月临时抱佛脚出来的强。
花绘觉得自己的运气太好了,没有对上一个普通弟子,好一点的玉照峰弟子是筑基初期,天兽峰的虽然是筑基中期,但是从其他天兽峰弟子的表现来看完全不足为惧。
“不要掉以轻心。”宋青玉沉声道。
花绘神色一敛,想起自己因为自负而坏的事,不敢疏忽大意,打起十二分精神应战,然后在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内先后把两名对手推下台,成功拿到名额。
岑苒儿那边就比较辛苦了,她的两个对手都是普通弟子,又不像花绘有榧目在手,一边克制着不用音术和水系法术,一边用不甚熟练的幻术和对手硬磨,足足用了半天才取得胜利,一脸疲惫地走回来。
宋青玉,“不错。”
岑苒儿勉强笑了笑,“弟子还有很多不足。”
花绘眼珠骨碌碌地转,不断企图在人群中发现熟人。突然目光一凝,继而沉下脸,叶豪那混蛋居然也来了!作为不数三峰之列的普通弟子,他轻松打败两名对手,拿到前往天运宗的名额。
哈,找了他那么久终于肯出现了!
刚迈出一步,身后就传来宋青玉的声音,“花绘,回来。”
她咬咬牙,回头站好。
宋青玉瞥了她一眼,又看了眼春风得意的叶豪,传音:“他现在也是代表我们宗门去争夺运势之人,有什么私人恩怨全部放到事后。”
花绘不甘心地点头,“我知道了。”
最后结果玉照峰包括花绘在内拿到四个名额,天兽峰拿到一个,剩下一半的名额全部落到普通弟子手里。
宋青玉对这个结果略有不安,比试结束后去找了弄意。
“这便是他们的运势,况且我颜宗的人若不以幻惑之术见长,本座的颜面往哪里搁?”
宋青玉当即明白了弄意的言下之意,不再多言,回去对花绘等四人道:“你们到天运宗比试的时候,若是对手不强,尽量用幻术打败他们。记住,你们代表的不仅是你们自己,也是我宗的最高水平,在我宗,幻惑之术永远排在第一,明白吗?”
“是。”
花绘微微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股不对劲自她入门起就隐隐感到,几年过去,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越演越烈。
哥哥为什么没有参加比试呢?
剑天宗为什么把幻术排在第一位?
全宗上下,习剑的好像只有他们大剑峰师徒四人,准确地说是两人,因为大师兄和二师兄拿剑的时间还没有拿锄头或锅铲的时间多。
太奇怪了,可是明明有见到哥哥,哥哥也让她安心跟着师父学习。
出来后,她叫住岑苒儿。
岑苒儿回头,“干什么?”
“我有事情想问你,我们门派……剑天宗……”她吞吞吐吐的,因为不知从何问起。
岑苒儿了然,嗤了一声,“事到如今你还纠结这个,就算你们大剑峰和剑天宗渊源再深,既然代表我们门派出战就必须全力以赴,而且你也别指望剑天宗的人会对你放水,他们可是恨三长老恨得要死,知道三长老有你这么一个徒弟肯定会对你下死手。你就自个儿掂量吧,犹豫不决小心送命。”
花绘仿佛没听懂她在说什么,睁大眼睛,“啊?”
岑苒儿非常看不惯她这蠢样,“听不懂吗?我们颜宗和剑天宗是仇敌,尤其是你,运气不好遇到他们的人就等死吧!”转身步伐轻快地离开。
花绘如遭雷击,失魂落魄地回到珩峰,大脑一片混沌。
怎么会这样呢?
可是剑冢、蝙蝠谷……师父明明都带着她过去了。那么哥哥是在真正的剑天宗吗?可为什么见到她的时候什么也没提?
其实她偷偷有过一种设想,自己所在的宗门是剑天宗分宗之类的,所以练剑的人不多,而哥哥在总宗,所以不常能见面,却没想实际上——反而有仇?
越想越不安,当即跑到大剑峰找大师兄,终于从他口中得知自家师父和剑天宗的恩怨。
“小师妹,你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齐戈一边收拾药草一边头也不抬地问。
她不敢承认自己入门那么多年竟然连门派是什么都没搞清楚,含糊道:“因为……我去天运宗,可能会碰上剑天宗的人……”
“这个不用担心,我们师父和剑天宗的关系其实没那么糟,剑天宗一直希望我们师父能回去,你若是剑法出众,剑天宗的人也会感到欣慰。”顿了顿,“如果我们师父肯带你回去的话。”
“……”
“总而言之他们应该不会下死手,毕竟凡事留一线事后好相见。”
“大师兄,我慌……”
“别慌,凡事有师父在呢。”
“可是师父不在。”
“那就抱紧大长老大.腿,我看她挺喜欢你的。”
她试着往好的方向想,起码哥哥在剑天宗,剑天宗的人应该会给哥哥一点面子吧?
怀揣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珩峰。黑蛋逮着她就哭闹不休,逼她交出毛毛,她一把抓住黑蛋扔到瘴气蘑菇水里,很快就消停了。
“怎么会这样呢?”她一边喃喃一边制符,被书爷骂态度不端正,她权当没听到,陷入自我营造的忧伤氛围中难以自拔,但奇异的是制符的效率反而提高了,所以书爷骂了一会儿就不骂了,而且嫌她聒噪干脆睡觉去了。
听说掌门是从极乐门来的,那论资排辈起来她和秦楚说不定真是师姐妹?
这是何等的孽缘啊!
而且颜宗究竟算正派还是邪派?她以后出门真的可以挺胸抬头地说自己是名门正派吗?恐怕“颜宗”二字刚一出口就要被人喷死了。
还有哥哥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在颜宗而非剑天宗,知道还好,不知道的话完全可以想象等待她的是何等严厉的训斥,说不定还会打她……呜哇,不能再想了,简直是噩梦!
半年多的时间如流水,花绘早已收拾好心情,同选出的其他弟子一起准备出发。
这次天运宗之行的领队是二长老魏天涯。掌门自不必说,是大多数门派的眼中钉肉中刺,大长老宋青玉和三长老吴照分别出身飞花斋和剑天宗,两者都是大宗门,未免碰面时尴尬,都选择了规避,其中吴照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理由就是她人已经失踪了一年多,想出现也出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