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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隐者村突遇外人,顽劣童初遭猛虎 ...

  •   隐者村突遇外人,顽劣童初遭猛虎

      话说长江中段有一片沼泽之地,植被茂盛,人迹罕至。春秋战国时,归为楚地,名唤云梦泽。其中豺狼虎豹,龙蛇虫鸟,不胜繁举。但在这云梦泽东边,却有一座村落。原来自东周以来,天下纷争,礼乐崩坏,民不聊生,吴王伐楚之时,有一楚地卢氏先人,为避战祸,举族迁徙至此。其人与世外隔绝数百年,不知周亡秦替,亦不知汉代秦立。一族之人,居于此蛮荒之地,或与虎狼争食,或与花鸟为友,虽生活艰辛,但也自得其乐,三百余年,竟无外人搅扰。
      而今这村落的族长,名叫卢奇。平日里甚是威严,不苟言笑。卢奇年轻时,老族长所交付的族类重要之事如打猎,耕种,祭祀等,件件都办理的井井有条,因此族人甚是心服,如今也就三十五六,老族长便将这族长之位交付与他,族内也无人反对。
      卢奇有一子,名唤卢幸,因其出生之时,后厨失火,幸得老天相助,突降暴雨,才未酿祸。因此得名幸。如今已是十三岁了。村里因与外世隔绝,无人学文,也无人有典籍。孩童十岁起,都要随大人去狩猎和耕种。然这卢幸生性顽劣,只肯随大人狩猎,却不肯随大人耕种,为此也不知被卢奇责打多少回,却是屡教不改。

      时值盛夏,非农忙的季节。大人们都多在家休息,而卢幸这帮少年,却是无论如何是不会窝在家里的。一帮人正分成两波来回攻杀。一方以卢幸为首,正指挥六七个小孩,却奈何己方有几个胆小的,躲在石碓后面不敢露头。气得卢幸哇哇大叫,抄起一根滕条,径自向对面冲了过去。对方六七个少年,只见卢幸一人过来,自然不惧,几个泥土弹直接招呼上去。卢幸被打得疼了,也不得不找个掩护躲起来,嘴里却不服输的叫道:“卢杭,我已经冲过来了,有种的咱们单打独斗。”那个卢杭眼见马上要赢了,哪里肯单挑,说道:“你好个无赖,快要输了,却不承认。”卢杭的几个跟班也都嚷嚷着,“快认输”“快认输”。卢幸见单挑不成,己方又群殴不过,如今又被对方嘲笑,十分窝火。又看着卢杭的趾高气扬的样子,心下绝不肯认输。心中盘算了一下,以一敌七肯定不行,但是他们那边都听卢杭的,如果能够打倒卢杭,只要卢杭认输,他们就输了。想到这里,卢幸环顾一下四周,便从侧巷穿过,悄悄来到卢杭等人侧边的墙内。卢幸爬上墙头,直起身,大喝一声“卢杭你认不认输”,不等卢杭回答,便扑下来。却不料卢杭反应敏捷,堪堪躲过了那一扑。卢幸没有扑着卢杭,便重重的摔在地上。这便着实吓坏了这一帮少年,赶紧围了上去。卢幸却是已经摔晕了过去。
      族长的厅内,几个人正在小声的议论着,听说族长的儿子被人打晕了过去,老族长和几个年纪较长的几个族人,都来到了卢奇的家中。这说起来是个厅,但也是十分局促。厅前议事,厅后就是卢奇的卧室。卢杭的父母,身着粗麻,面带忧色的站在堂中间,堂内坐着卢幸,堂下还有几个小孩。卢杭父亲低着头向卢奇道歉“族长,都怪我这小儿,太顽劣了,现在害得卢幸昏迷不醒,族长要怎么处置,我们都认。”说话间眼神不时的瞄向卢奇。卢杭的母亲用脚踢了踢卢杭,示意他赶紧道歉,同时从身后的篮子中拿了一些粗麻,说道“我们家也没别的,就这些粗麻,族长你给卢幸做件衣裳吧”。卢奇看在眼里,摆摆手道“哪里话,我家小儿顽劣,连我都管不了,怨不了你儿子。”随即宽慰卢杭“你也不必害怕,刚刚郎中说卢幸只不过是晕了过去,过不多久就会醒的”卢杭“哦”了一声,便不做声。老族长见卢杭父母三人仍然心中忐忑,便道“既然族长说了此事与你们无关,那你们就不要再担心了,且先回去吧”,三人应声,抬头望着卢奇。卢奇知道他们心中仍有顾虑,继续说道“老族长都发话了,与你们无关,你们放心吧,另外粗麻你们带回去。众人也散了吧。”

      待到众人散去,老族长看到卢奇仍然神色凝重,心道他还是放心不下卢幸,便道“郎中已经说卢幸无大碍,用不了多久就会醒的,你也不用太担忧了”。
      卢奇摇摇头“你道我是担心这小子呢。”
      “那又是为何?”老族长微觉奇怪。
      卢奇起身,将厅门关闭,然后又坐回来。老族长见卢奇如此谨慎,料有要事,便赶紧问道“什么事情让你如此紧张?”
      卢奇又忽然起身,喃喃道“也许是我多虑了。”便不再多言。
      老族长见一向行事果断的卢奇如此犹豫不决,觉得必然是有特殊的事情,便追问道“什么多虑了?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卢奇微微点了点头。
      “什么事情?”老族长也站了起来。“不妨说不来,我们一起参详?”
      卢奇想了想,便向老族长说明了事情原委。
      原是他们这一族,居住在这云梦泽深处三百多年,这三百年间从未有外人来过。族内人白天干活,晚上会轮流差一人巡村,以防走水,或者为猛兽到来预警。昨夜正是族长本人巡村。在村南一角,隐约看见有人,便悄悄走过去。靠近一看,原来是两个三十来岁的人,一男一女,女子怀抱一个婴儿,但似乎不是这女子所生,因为女子正在用米浆喂婴儿,而不是母乳。男子躺在地上,胸前一片殷红,显然是利器所伤。旁边还有一匹键马,虽然高大却显得十分疲惫,似乎他们已经奔跑了好几天。卢奇突遇外人闯入,十分惊讶,但见二人怀抱一婴儿,所剩无几的食物都嚼碎了喂婴儿,自己却挨饿,看起来不像歹人。便走过去,想去帮助那两人。卢奇刚一出现,那两人显然是不会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别人,立刻拔出刀剑相对,问道“什么人?”卢奇停住,向两人解释“我世居此地,正欲问二位是何人,为何来到这里?”那两人对视一眼,仍然没有放松戒备,说道“不关你事,请离开”。卢奇见对方仍然敌视,便道“我叫卢奇,先祖为避战祸迁移至此,并非歹人,请问二位如何来到此地?”那已经重伤的男子仍然警觉的问道“既然你世居此地,为何不见房屋村落?”原来卢氏族人在建此村落时,特意依照地形,将整个村落隐匿起来,若不进入,是绝难发现的。
      卢奇道“我不是歹人,如果你不信,我走便是。但看二位,身上已无余粮,且这位壮士身负重伤,恐怕难以继续前行”又见二人对婴儿甚是关怀,道“况且还有个婴儿,恐怕等不到你们出了这个荒芜之地,就要夭折了”。
      这男女二人本是不惧死,但听到卢奇说到婴儿,眼中十分悲戚。敌对之势立刻消减了大半。他们知道,眼前这个男人说的是实情,就凭他们现在的状况,恐怕都会死在这荒芜之地了。
      卢奇见他们收起了敌意,便靠近一步,本想让他们进村住宿一晚,但卢氏村落之所以建造如此隐僻,本意即是防止外人发现和进入,如今未得其他族人同意,便不敢造次。于是就说“如不嫌弃,我家尚有些干粮和跌打草药,二位再此稍后,我马上拿给二位。”
      “不必了。”那受伤壮士突然说道,又警觉了起来。
      “壮士还是担心我是歹人?”
      但那二人都不答话。
      卢奇心想,也是,他们或许怕我乘机通风报信吧。如果我去拿粮食,说不定他们就会马上走。但若不给他们粮食,恐怕他们必死无疑。略微沉思,便道“两位如不嫌弃,可否跟我一起去寒舍?”
      “就这样,我把他们带进了村子,并给了他们些粮食和草药”卢奇继续说道。
      “那他们现在何处?”老族长问道。
      “已经走了,昨夜拿完粮食和草药之后,片刻没有逗留,便匆匆走了。”说完又问向老族长“老族长,昨夜事发突然,又见得那婴儿着实可怜,一时不忍才违背村规将他们带了进来。今日细想心下仍是不安,也不知我昨夜这样做是对是错?”
      老族长沉吟片刻,“我也不知道,但愿他们走了,走得越远越好”。

      卢幸渐渐醒来,发现自己已在床上,房间内只有他父亲卢奇一人来回踱步。挣扎的坐起来,叫了声“父亲”,连叫两声,卢奇方才听见。卢奇见儿子醒来,似乎是还在生气他的过于顽劣和惹是生非,也不顾卢幸是否完全伤愈,一把拧起他的耳朵,把他从床上拧了下来,来到先祖的灵位前。
      “跪下”
      卢幸乖乖跪下。
      陆奇也过来,恭恭敬敬的跪在灵牌前。一字一句道
      “先祖在上,晚辈卢奇再拜。小儿卢幸,因其母去世甚早,晚辈卢奇又忙于族内各事物,疏于管教,以至于他顽劣不堪,屡教不改。其错在我。今我在先祖灵前,先罚卢奇,再惩小儿。”于是卢奇站起,拿起滕条,先自抽十次,再抽卢幸十次。要是搁在平时,卢幸早就逃之夭夭了,但今天父亲却先罚自己,他的腿却不听使唤,结结实实的挨了这十下滕条。
      这十藤条抽得卢幸皮开肉绽。卢幸咬牙挺了下来,却是没发一声,动也不动。
      卢奇罚过之后,再次跪到灵前,继续说道
      “先祖在上,今在先祖前,俱已罚过,望先祖在天之灵,保佑此小儿,令其不受冻饿之苦,不受刀兵之刑,不入虎狼之口。晚辈卢奇再拜。”
      说罢,磕头毕,便起身离去,不再管还跪着的卢幸了。

      事过三天,少年的皮肉倒是长得快,卢幸的滕条伤已好得差不多了,倒是比卢奇好的还要快些。这几天,卢奇几乎天天都在老族长家里,卢幸除了晚上能见到他父亲之外,白天几乎见不到。这日清早,卢幸便拉上同龄的卢成和卢杭,一起出去狩猎。这卢杭自从上次害得卢幸摔晕了之后,对卢幸现在倒是言听计从了。刚出得村三四里地,正追一只野兔追得兴起,突然迎面一条吊睛大虎。卢奇几个倒是见过大虎,但那都是族人猎回的,如今一只活生生的就在面前,而且看起来比之前见过的都要大,心中不免打怵。
      卢成悄悄说道“要不要赶紧跑?”
      “不行,我们谁都跑不过大虫。”卢幸否决了。
      “那要不让一个人回去叫上大人来?”卢杭提议道。
      “我们要是都不动,这大虫估计也不敢贸然冲过来,只要一个回头跑了,估计它马上就会冲过来了,到时候我们都得死。”说到这里,卢幸脑子里突然闪过了卢奇为他拜过先祖的“不入虎狼之口”,心道父亲这是先知么?
      三人面向大虫一动不动,而大虫却一步一步慢慢向他们靠近。三人紧紧靠在一起,手握猎刀,见老虎逼近,都有些瑟瑟发抖。而老虎似乎看出了了几人的虚张声势,紧逼的步伐慢慢加快已然离三人只有三跃之地了。
      三人几乎停住呼吸,死死的盯住眼前的老虎。握刀的手心早已汗湿。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已静止不动,只有这步步紧逼的大虫和紧紧依靠的三人。
      卢幸将刀横卧胸前,眼见着老虎继续逼近,吩咐两人道
      “看来这大虫肯定要冲过来了,卢杭,你站在我左边,靠后一点;卢成,你右边。等他扑过我的时候,你们两从旁边上。”
      三人微微调整了位置,而此时的老虎,又已经逼近了一跃之地。
      大虎对这僵持的局面失去了耐心,只见它前足下蹲,猛然如箭一般的向卢幸扑来。卢幸大喝一声,举到相格。这虎从卢幸头顶略过,前爪如利剑般划过卢幸左肩,鲜血登时涌出;速度之快,卢成卢杭的刀尚未砍出。
      三人转过身来,再次面对凶虎。
      卢幸也管不了受伤的肩头,大吼一声说道
      “再来!”
      这老虎似乎听懂了卢幸的挑战,前驱下蹲,再次扑过来。
      卢幸举刀,刀尖正对猛虎。却被扑过来的猛虎前掌将刀打飞,卢成二人见猛虎扑来,也同时举到砍去。
      猛虎第二次次从卢幸上方略过后。卢幸手上已没了刀。再看卢成,也没了刀,顺眼望去,原来卢成见猛虎扑来,用力看去,一刀砍中了老虎后背,但老虎速度太快,砍中之后,刀却来不及收回,留在了老虎的身上。而卢杭的一刀,却又砍空了。
      如今老虎虽伤,但所伤不重。而三人这边却只剩下一把刀了。
      卢幸要了卢杭的刀,卢杭卢成二人这各顺手拿一树枝,三人再次面向老虎,一开始的畏惧,这时候早已无影无踪,剩下的,就是你死我活。
      而这老虎受了伤,杀性更甚,再次前身下蹲,蹲得比之前更低,尖锐的虎牙也恶狠狠的露了出来。只听“吼”的一声,老虎再一次扑向了卢幸。这一次,速度更快,力道更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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