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雁楼》芥子白辛

2、第二章 妖人牧尧归

　　伏徉轻松过了诛峰城，行数里却愈发觉得路途遥远，便想着雇一辆舒坦的马车才是首要之选。于是，脚步一顿，竟是又折返回去，思量着前方城池颇远，倒不如回那诛峰城来的自在，说不定还能省下雇车的银两。未曾想，还未至诛峰城，却遇到了个熟人。
　　只见一红衣男子正斜靠着一棵古树，伸出粉嫩的舌尖缓缓地舔舐着左手刀尖的血迹，妖娆生姿。伏徉眯了眯眼，“你怎么来了？”红衣男子闻声嘴角上扬，“为你扫尾呀，美人。”这红衣男子便是那无涯老祖的得意二弟子牧尧归。“你不是受重伤了吗？”伏徉眯了眯眼。“你是在关心我吗，美人？”牧尧归似是惊喜异常，飘至伏徉身旁，忽的拥住了她，不待她有所反抗便低头肆意地伸舌拂过伏徉的耳垂，随即轻声道：“许久不见，快忘了你的味道了。”伏徉却似习以为常，道：“老祖的意思？”牧尧归猛地松手，再度倚上那棵古树，“非也，老祖他老人家想要我闭关疗伤，可是，我舍不得我的美人呀！”“你敢忤逆老祖的意思？！”伏徉微怒。牧尧归摇了摇头，“非也，我确实身受重伤。”只见牧尧归脸色骤然泛白，嘴角流下了一道醒目的红丝，“所以才想跟着美人，怕你被人惦记。”听着这驴唇不对马嘴的因果关系，伏徉嘴角抽搐。却闻牧尧归声线又是一凛，“原来杀狗也会动真气，咳咳——”“你——杀了哪些人？！”伏徉问道。“没杀多少，一个徐娘半老，一个半残废，还有几只乱吠的狗而已，果真是重伤呀，这种货色都能牵动内伤，看来美人得要好好照顾我了。”说完却是身子一歪，生生沿树滑下。伏徉急忙上前扶住，“你，还活着吗？醒醒！”牧尧归似是内伤颇重，已然昏迷。伏徉皱了皱眉，他杀了雷文鸢和霍君刚，此种情形之下，若是折返诛峰城，必然会遭到那霍以道的追杀，双拳难敌四手，看来只得继续朝前走。
　　伏徉半背半拖着牧尧归，在官道上艰难行走，此时的官道，行人越来越多，马车也多了起来，众人贪婪的目光更是刺的伏徉心中不爽快，不禁想，早知如此，便应该蒙上面巾，省的被人乱瞟。忽然，一辆马车猛得横在了他们面前，伏徉一惊，脚步微闪，移至一旁。马车的帘子被人掀开，一青年男子猛地跳下马车，惊喜着朝伏徉嚷道：“姑娘，姑娘，真是你，真是天助我也！”伏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原是今晨在湖边遇到的那名男子。只见他欣喜异常，“姑娘，也是前往京城方向吧，正好顺路，若是不嫌弃，咦，姑娘背上怎么还有个人？”不管不顾伏徉是否答应，那男子作势便想接过牧尧归，却怎奈牧尧归虽人是昏迷，一般人却依旧近不了身，只见他牢牢地黏在伏徉身上，无论那男子怎样借力，从何处伸手，都无法触碰到分毫。见此，男子无奈地看向伏徉。“他不习惯别人，我来就好”伏徉简单道。“姑娘，他，是你相公？”男子指着牧尧归充满敌意地说。“不是”伏徉淡淡道，没曾想，男子眼角刚露出喜色，就只听见牧尧归喃喃道：“娘子。。。”男子不禁失色，“这。。。”。“你不用理他，他一贯如此无赖。”伏徉抬手轻拂脸颊散落的碎发，“那就麻烦公子了。”说完，不顾男子的惊讶声，一个跃步便上了马车。进入马车后，才发现，马车中早已有人。这人面色苍白，额上皆是冷汗，身子被掩在大红被衾之下，看情形应是受了重伤。伏徉将牧尧归放于左侧软榻上，自己靠着马车壁，开始闭目养神。可外面赶车的男子却在上车后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原来重伤之人乃是他家公子，被仇家追杀，困于山中多日，今晨，他本想为公子取水，却见伏徉震死湖鱼的样子貌似身手颇高，便想着央她护送公子回家，结果话音未落，伏徉便已不见身影。好不容易摸索着下山租了辆马车，战战兢兢地堵着一口气，决定就这么回去，却又碰见了伏徉，不禁觉得他家公子命不该绝。
　　“姑娘是哪里人士？我家公子乃是京都人士，您唤我岚音便好，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岚音身材瘦弱，连名字都女里女气，听的牧尧归在昏迷中都不禁嗤笑。“沉鱼”伏徉冷冷道。“沉鱼落雁，姑娘当的起这个名字。”岚音兴奋道。却迟迟未闻伏徉搭话，思量着想必她已入睡，便只一心一意地赶着路。
　　不知行了多久，应是进城了，马车停在了一家客栈门前，“公子该换药了。”岚音说罢，起身入了马车，伏徉在他进来时便睁开了眼，“沉鱼姑娘，能否搭把手，我得把公子送到客栈去，公子该换药了。今晚要在这住下。”“嗯”伏徉伸手想要扶起那公子，却不料，从一旁横伸出一只白玉素手，已趁机架起了他。“你伤还没好。”伏徉瞪了牧尧归一眼。“离死还远。”牧尧归将那公子交至岚音手上，却已是虚弱之态，只半身靠着伏徉，摸索着进了客栈。岚音搀着那公子，伏徉扶着牧尧归，情形颇为诡异，再加上伏徉的容貌实在是过于美好，客栈内竟是鸦雀无声。岚音率先上前订房，岂料，这几日客流不知为何猛地增多，只堪堪剩下两间上房。岚音便只好无奈地看向伏徉：“要不，沉鱼姑娘一人一间，我们三人一间？”沉鱼回头看了牧尧归一眼，随即道：“不了，他和我一间。”不顾岚音吃惊的眼神，伏徉扶着牧尧归朝其中一间上房走去。“这，这于理不合呀！沉鱼姑娘！姑娘。。。”岚音瞪大了双眼，直呼不可，却依旧未能止住伏徉的步伐。无奈之下，便只搀着那公子入了另一间。只余众人于大堂内议论纷纷，皆道那女子生的着实貌美，可惜早已嫁为人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