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荏苒几盈虚 ...
-
傅鸣也正在快活。就在他的丝绸被窝里。
这样的布料在夏天睡起来非常舒服，他钟爱这种滑溜溜的布料，就如同他钟爱滑溜溜的女人。
晋国的女人就像一条条小泥鳅，在他的被窝里拱来拱去。她们想用被子来遮挡自己赤.裸的身体，但那滑溜溜的布料总是从她们的指尖滑下去，傅鸣的手也在她们滑溜溜的身子上滑来滑去，但她们却绝对滑不出他的手掌心。
这时候他的房门却忽然开了，傅鸣看见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扒在门边，她嫩得像支还没成熟的雪藕，又黑又圆的眼睛看着傅鸣和凌乱的被窝，她咬了一下嘴唇。
傅鸣眼睛盯着她，忽然就笑了起来，然后把已经抽出一半的剑放了回去。
“我好像走错地方了。”女孩子说。
“我原本也这样以为，”傅鸣坐正了身子：“但现在我发现你并没有走错地方，而且来得正好。”
女孩子关了门，咬着嘴唇进来：“他们给了我一副珍珠耳环，然后让我到这里来。”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珠珠。”
“过来，珠珠。”傅鸣看着她，说：“你这样的女孩子怎么能只值一副耳环？天底下所有的好东西都应该任你挑选。”
“那我还想要珍珠项链！”她忽然撅起嘴，眼睛看着那个脸颊绯红的、像波斯猫一样蜷缩在傅鸣身边的女人：“她们会的我也都会！”
“不就是项链吗，”傅鸣在她的手臂上捏了一下：“我买给你。”
应该很少有女人能逃得掉他这双手，这双手大而粗糙，只要抓住你，你就休想要逃走了。现在这双手正沿着珠珠的脖子往下滑，在胸口停了停，然后像一排小尖牙轻轻地咬了她一口。
珠珠叫了一声，倒在了他的身上。
傅鸣已经想好了，他要快速地扯烂珠珠的衣服，然后摸得她颤抖着乱叫，接着再一下子贯穿这条小母狗。仅仅是脑中一闪而过这个计划，他就已经浑身燥热了起来。
他的两只手已经放在了珠珠的裙子上，然而他没有听见布匹碎裂的声音，他听见了利器没入骨肉的声音——
傅鸣后背一阵冰凉，他竟然还没能察觉到剑出鞘就已经死在了剑下。
“他不该那么肆无忌惮地玩晋国女人。”一个武将说：“最起码也要调查调查。”
“已经没有晋国了，你说话最好注意一点。”杨护说：“我觉得应该把这些余孽全部清查出来，然后斩草除根。”
“这些人之所以要策划暗杀，恐怕就是因为我们做了一些太残忍的事情。”另一个人说。
“那应该怎么样？腆着脸去讨好这帮亡国奴？”
“先看看营地里有没有余党。”粱真说完就走了出去。
杨护追了上去，好像原本他们就是要一起离开：“我觉得这些心慈手软的人还是躲在母亲的怀里喝奶比较好。”
“他们说的有一点道理。”
杨护看着他：“你已经有主意了吗？你真的要像他们说的那样做吗？”
“我还没有想法。”粱真说。
“陛下，我们是最好的兄弟，我跟你讲一句贴心肝的话，我们灭了那些人的国家，这个仇已经结下了。无论我们接下来做什么，他们都不会高兴的，要镇压这些人，我们只能靠拳头。”
“你说得也很有道理。”
“我在想，我们可以假意要全部处死营地的俘虏，这时候就可以引出来救人的叛贼。”
“你的主意很好，”粱真说：“如果我不知道珠珠是你的人，我说不定会采纳的。”
杨护的表情忽然变得非常难看。
“别跟着我，你们已经闹了我大半天了。”粱真厌烦地说。
杨护是个很会讨好人的人，但同时他也有很强的自尊心。
所以他顿住了脚步，看着粱真离开。谁都可以猜到粱真要往什么地方去，杨护狠狠地啐了一口，低声骂了一句非常下流的话。
背地里讨厌粱真的人实在是不少，因为他太正直，太不给人留情面。这些事情他自己也有所察觉，但他并不打算作出任何改变。
他认为如果一个人当了皇帝还要去讨好其他人，那就太憋屈了。
并且更重要的是，他知道有人是非常喜欢他的。
当他走进房门，澄琉看见他的那一刻，她就张开手臂扑了上去。
“我听说傅将军出事了，我好担心你。”
“有什么好担心的。”他搂着澄琉坐下：“应该小心的人是你，”他抬起眼睛扫了扫屋子里的奴才：“你那些魏国、晋国奴才还是都赶出去吧，我给你另外找人。”
澄琉忽然站起来，挡在了浦泽和生夏前：“生夏是齐国人，浦泽是一直跟着我的，他们都伺候我好几年了，我不想他们走！”
“几个奴才而已，”粱真说：“哪里就这么激动了。”
“他们是我最重要的人！”澄琉哭着伏到了粱真的膝盖上：“我寄人篱下、看人脸色的时候是他们陪着我照顾我！我想家的时候也是他们偷偷帮我送信，给我做齐国的小吃，我不能离开他们！”
“陛下！陛下！”浦泽咚咚地磕头：“奴才不知道什么魏国齐国，奴才只知道自己是殿下的奴才，奴才只知道伺候好殿下！”
“好了！”粱真把澄琉拉起来：“哭什么。”
“你吓坏我了，”澄琉靠在他的怀里啜泣：“我以后乖乖的，什么都听话，但是你不要让我离开他们好不好？”
粱真看着她缩在自己的臂弯里梨花带雨，他忽然觉得傅鸣死得并不冤枉，如果这个时候有人从背后偷袭他一剑，他也绝对躲不开的。
按道理说，当他想明白这件事时，他应该立刻换掉她身边所有的人，甚至开始对她保持距离。
但粱真不忍心这样做。
从他十几岁时，他就开始这样照顾并安慰着她的情绪，比起其他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们甚至更像是亲人。粱真已经失去了他所有的亲人，他不想再疏远这一个。
“我会保护你的，澄琉，你可以让你喜欢的人都留在身边，”粱真吻了吻她的额头：“这是我们的家，为什么我们要在自己的家里疑神疑鬼呢？”
澄琉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你知道为什么我喜欢他们吗？因为他们是真心对我好的。我虽然笨极了，但我能看出来谁是真心对我好，所以我从一开始就很喜欢你，你比那些只会说漂亮话的人好太多。”
泪痕还挂在她苹果般的脸上，但她已经笑得比苹果还甜。粱真忽然觉得自己浑身的筋骨都已经松弛下来，除了床.笫.之.欢，他已经很久没有在女人身上体会过这样的放松了。
“你说话呀，”澄琉摸着他的脸颊说：“你为什么不说话？”
“说什么？”粱真垂下眼睛看她。
“说你也喜欢我。”
“我也喜欢你。”粱真看了看这间屋子：“你每天都坐在屋子里面的确是太闷了，我送你一件礼物吧。”
大多数时候男人对女人说这句话时手上都会捧着一个沉甸甸的珠宝匣子，但澄琉并不普通，粱真也是。所以他们正慢慢地往马厩的方向走去，越靠近，澄琉的步伐就越轻快——
这个年头闻到马粪和草料的味道会感到兴奋的女孩子实在是很不多见。
这大概也是粱真跟她非常能聊得来的一个原因。
粱真是个懂马的人，整个齐国一定找不到比他更会相马的人了，所以他拿出手的一定不会是一匹太普通的马。
就在见到这匹马之前，澄琉并不相信天底下会有这样美丽的骏马，它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色，它的肌肉流畅而健美，鬃毛柔顺而光亮，眼睛温柔而迷人，它简直像是误入凡间的一匹仙马！
“我看见它的时候就知道你一定会很喜欢的。”粱真说：“女孩子骑着这样漂亮的马去草原上慢慢地跑一跑是最合适不过的。”
“它的名字叫什么呀？”澄琉的眼睛已经离不开这匹漂亮的白马。
“它叫珍珠。”
“珍珠，好漂亮的珍珠，”澄琉抚摸着它：“我现在就想骑着它去跑一跑。”
现在正是黄昏，找一个没有人的平原，骑着这样的一漂亮的马，跟自己的心上人一起散散步吹吹风，实在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
所以粱真也骑上了他的黑马飒露，扬鞭带着澄琉跑到了郊外。
巴蜀多山，要在这里找一片可以肆意飞驰的平地并不容易，所以这片地上已经满满地驻扎了齐国的士兵。营地的炊烟在这个美丽的夏日黄昏袅袅地攀升，妖娆热情的晋国妓.女披着轻薄的衣裳向获得了胜利的齐国士兵们卖弄着她们西南女子的风情。
澄琉看着他们，她觉得这样的场景非常的奇异。战后满目疮痍的土地上，侵略者和被侵略者在这样美丽的夕阳下狂欢，可悲却又美丽，奇怪却又富有烟火气。
但粱真并不这样想，他忍不住说：“这些人的纪律应该好好整顿一下！”
澄琉看着他，说：“没错，真希望军营里不会再出现第二个傅鸣。”
“令人作呕。”粱真说：“我们去一个清静的地方。”
要在巴蜀找一片平地不容易，但要找一条幽静的适合散步的山路却并不难。
阳光被浓密的树叶筛成了金色的丝线，一缕缕地垂在他们的身上。澄琉一边抚摸着珍珠的鬃毛，一边哼着小调，她时不时偷瞄粱真一眼，然后他就微微一笑，牵起她的手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澄琉走得也越来越靠近他：“我可以和你一起骑飒露吗？”她问：“天黑了，我有点害怕。”
这次她看向粱真时，他并没有转头对她微笑，澄琉发现他凝神好像在听什么，然后珍珠忽然长嘶一声，粱真低声说：“你快走！”
澄琉又害怕又不明就里，当她好不容易勒住珍珠，再回头时她忽然明白他们遇到了什么。
“我就说过，魏国连一个男人也没有。”粱真冷笑着说。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几滴血从他的佩剑上滴落，这些血来源于刚刚那电光火石间来袭击他的三名刺客。
而现在围在他身边的，还有不下十人。
“其他人让开。”领头人缓缓地策马挺近：“我来会会他！”
粱真又冷笑一声，同时，他再次握紧了他的佩剑，剑身上的杀意和寒光在这逐渐暗下来的密林里显得如同山中鬼魅一般阴冷可怖。
澄琉只看见剑光一闪，接着这片暗绿的密林就变成了血红色。
鲜血如同烟花一样在剑刃上炸开，铺天盖地，和这条静谧祥和的小山路交织成了一幅诡异而美丽的场景，就如同山下那些狂欢的士兵和妓.女。
澄琉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停止了心跳和呼吸。
领头人的马还在跑，领头人已经像只破布袋一样挂在马背上，而他的头已经被飒露踢在脚下。
剩下的刺客已经拔.出了他们的武器。他们的刀比沾了血的、粱真的剑看起来要更加冰冷锃亮，但他们的脸色难看得就好像那剑上滴的是自己的鲜血。
“滚吧，”粱真说：“滚回去告诉元昊，什么时候魏国有一个拿得动刀的真男人了，再来挑衅我。”
那些人先是缓缓地退了几步，接着却跑得比马还快。
剑已入鞘，粱真下马，他听见了一阵脚步声，然后他的脖子上就好像被挂上了一头小熊，嘴巴也被另一张可爱的小嘴堵住了。
澄琉的眼泪落在了他的衣领上：“你是大英雄，你真是我的大英雄！”
“对付几个魏国人不难的。”粱真轻轻拍着她的背：“好了，我们一起骑飒露，这个时候回去吃点烤羊腿，喝一点果酒，正好。”
高嵘说过，天底下最舒服的事情莫过于痛快地跟人打一架，然后回去喝点好酒吃点好肉，再来一个风.骚的女人。
当粱真骑在马上环绕着澄琉纤细柔软的腰时，他忽然感受到了这句话的真谛。
作者有话说
第105章 荏苒几盈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