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7、安分守己 ...
-
夜深人静，婢女手持明灯照亮前行的道路，上官紫瑶与上官婉莹并肩行走氛围凝固，散落下的月光将她们的身影拉的绵长倾斜，偶尔有几声虫鸣自旁边杂草丛生中响起。
来到一荒无人烟的悬崖峭壁旁站定，低头看去幽黑无底的深渊似一只张着大口的怪物正等待着不慎之人掉落为之送食，令人望而生畏。
“大姐，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什么事连三妹都不能知道？”
“你跟着我走就是了。”上官紫瑶淡淡道。
上官紫瑶很了解上官婉莹，她从小怕黑不敢夜里出行，只是有些话势必要说清楚，不然她会阻碍了自己的前程。
上官紫瑶看着略带委屈小心翼翼的上官婉莹发问，微微侧目看向满脸无辜的她，漫不经心将疑问缓缓道出：“你与慕容清邺，两情相悦已久对吗？”
“我.....”
“你只需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半晌，上官婉莹本是沉默不语，最后突然脱口而出：“对，我是与他两情相悦已久。我知道大姐你也心悦于他，可是他喜欢的人始终不是你，我也知道你痴情于他很久，可我也有喜欢一个人的权利，即便你我之间有许多恩怨，但也不应该牵连到他。”
“很好，所以你今天听到慕容清邺将要娶你为妻的事，都是真真切切，半点不假。”上官紫瑶听了她的话，表现得从容自在。
“你这是什么意思？”上官婉莹听过后很是诧异。
“既然你们两情相悦，我这个做大姐的又怎么能坏我自家妹妹的好事。所以我便求了慕容伯父为你争了一个好姻缘。”
“你这么做又是何意，是想和我重归于好？真对不住，我不受你的蛊惑。”
“话别说的那么绝对，你敢说你听到这个消息就没有一丝丝的动心？若你没有动心，就说明你和慕容清邺的情意是假，欺骗他是真！”
“你不要胡说八道，你以为谁都会跟你一样绝情寡义吗？”
上官紫瑶只见上官婉莹毫不慌张熟练的和她吵着，见状勾唇无声冷笑，果不其然自己的这个妹妹对慕容清邺的情意深重。
“原来是我误会了，二妹难得有个心悦的人，我若是在与你这般相争下去，倒是显得我太过于较真了。既然如此，姐姐不夺人所爱了。”上官紫瑶微微叹了一口气。
“你今夜找我来，到底什么意思？”
“我放手，成全于你。对我来说慕容清邺无一点利用的价值，我又何必这般执着于他呢？倒不如早早成全了你们，还能有个好名声。”
“你的意思是我还要感谢你吗？你可真是将自己的过去说得清新脱俗，你从前是什么样自己最为清楚。”
上官紫瑶转身与她对视，见上官婉莹语气充满嘲讽，眸子里透出的压迫感使人眼神躲闪左右游走，见她微露出一丝怯意才微微开口：“我告诉你，我怎么样还轮不到你在这里说三道四。”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吗？你过去对我和三妹四妹的所作所为，难道你都忘了吗？你忘了我们可忘不了，如今你竟然为了一个皇后之位暗自私会拓跋绍，若是太子殿下知道.....”
“啪！”一个清脆的声音，上官紫瑶在上官婉莹毫无防备的时候一巴掌打了下去。
这一巴掌打得上官婉莹猝不及防，白净的脸上瞬间红了起来。
“你最好将这些话烂在肚子里面，若在敢再敢胡言乱语....”上官紫瑶快步伸手攥紧上官婉莹纤细手腕，扯着她推到悬崖边缘，只见她脸吓得煞白，眼里皆是惊恐万状。
嘴里不断叫嚷满是求生之欲脚底踩落的碎石顺着峭壁跌落到深渊中寂静无声。
手臂发力将她从边缘拉回来，上官婉莹顺着胳膊滑坐在地上转身向上官紫瑶扑来，稍稍有点血色的脸颊上满是泪痕，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就你这个样子，还在这里斥责我，既然你都不顾我们的姐妹情分，那我也不用跟你客气了，你给我听清楚了。”
上官紫瑶语气一转尽添凶狠杀气，居高临下的看着瘫坐于面前的上官婉莹，双眸怒火中烧争抢着欲将她吞噬：“大魏的皇后，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你要是敢跟我作对，那就是必死无疑。你给我乖乖地安安静静的嫁到慕容家，以后安分守已别再出任何幺蛾子，若是你再和上官琉璃惹出事端，我就会像今天一样，随时捏死你们，像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是夜，我披了衣服起来，靠在门口静静看着漫天飞絮。
皎洁的月光下，飘落的洁白飞絮都似乎沉入到一个很轻软，很幸福的梦中去。
外边景象一片银装素裹，路上行人多裹厚袄子匆忙行走，像是要参加什么重要的集会。
也不知今日是什么集会，听说原本是从西域那边传来的，上官婉莹未归自己也不得安睡，命雪莲为我梳了倾髻，外披暗红大髦，耳边佩银环，身着淡色衣裙，脚踏绛色绣鞋。
携身边几个婢女一同前去后花园，路上不乏听到远处西域歌曲响起，旋律悦耳又轻快。
“璃儿。”
听到熟悉之声，我转过身来微微一笑招了招手：“二姐。”
上官婉莹牵着我，左溜右蹿。终于寻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二姐你去哪儿了？叫我好生担心。”
上官婉莹决定隐瞒一些，省的一不小心就牵连到了我。
“出去散了散心，本想着叫你。但听你屋子里的丫鬟说你睡了，就么没想着扰了你清梦。”
“是不是因为明儿个清邺哥哥要来提亲，欣喜不已？”
上官婉莹轻轻用手点了我的额间：“你这个坏丫头，又在取笑我。”
“哎呀！姐姐。我只是实话实说，不过你心里应该很紧张对吗？”
上官婉莹听了我的话，表现地心事重重微微点了点头对我露出了笑颜：“紧张也是有的，一是就要嫁进慕容府了，我怕不讨婆母欢心，二是不放心你。自从婉柔进了齐王府，就只有你和我彼此相伴，我真怕我若是离开了相府，只怕你往后的日子会更难了。”
听了上官婉莹的忧心，我笑了起来没有任何勉强，而是真的从心里在笑：“二姐不必担心，你只管安心嫁给清邺哥哥，做最美的新娘子。听云飞说慕容伯母人很好，你这般温柔知书达理，想必慕容伯母喜欢你还来不及。”
随后我想了想又说着：“至于我，姐姐也不必担心，璃儿一人可以的。”
上官婉莹望着我，她第一次发现经霜犹艳的花，遇雪更清。像我这样的女子其实不需要他人的怜悯，她徐徐开口：“好。”
冬日的暖阳温和，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很舒适。
婉婷阁从清晨就开始热闹起来，床榻上摆满了各种花色的长裙，看的人眼花缭乱。
上官婉莹抬手置于腮部轻托，细长的黛眉微蹙，眸光中满是困惑。仔细打量着每一款样式。
双肩落上重量惊到了正在思考的她，转过身才看到是我来了，上官婉莹轻轻挽着我的胳膊轻轻摇晃，用着撒娇的语气：“好璃儿，帮姐姐选一件。”
“好，今天可是清邺哥哥来提亲的日子，自然是要将我家二姐打扮的美美的。”
说完，我就帮着上官婉莹挑了淡绿色的绿罗裙，二姐亭亭玉立如那翠竹一般。
“喏，这件不错。不如就这件吧？”
“谢谢璃儿。”说着，上官婉莹满心欢喜地去更衣。
待她走了出来，果不其然如花似玉美艳动人，白皙无暇的脸上不曾扑抹胭脂水粉，白里透红，唇红齿白。
“二姐真美。”
三聘六礼从慕容府直接送来相府，共五十八箱聘礼，鲜红的绸缎缠绕在箱子上，送聘的队伍从城尾排到城头，让人不胜唏嘘。
“二小姐，三小姐快去前厅。慕容家来人送聘礼了。”筱雅跑了过来连忙道。
“好。”我和上官婉莹异口同声。
深棕色屏风浮雕飘散着浓郁木香，竹叶摇曳投下柔和剪影，晨曦透过雕刻着桃花的木窗，在桌上撒下一片碎金。
来到蔻香阁，上官紫瑶倒是早早先到了。她规矩地站在母亲身旁，慕容夫人和母亲坐在一块，温柔言道：“妹妹，这送来的聘礼是不是有些少了？”
“哪里，这么多年都是你和大哥一直照顾着上官家，如今婉莹就要嫁到慕容府了。你们又送了这么多聘礼，这.......”
“你还需和我们这么客气？提亲下聘礼本就是应该要做的，更何况这么多年我们两家的关系非寻常一般，正所谓亲上加亲，难道不是这个道理？”
“伯母说得极是，清邺公子对二妹妹的情意就连我这个做长姐的都看在眼里，如今下这么厚重的聘礼来提亲，我若是二妹妹早就答应嫁了。”上官紫瑶在一旁表现得好像已经没感动的样子。
“大姐说得好有道理，只是嫁的人是我，而不是你。”上官婉莹娉婷走来，含笑低语。
“婉莹来了。”母亲望向上官婉莹轻轻一笑。
上官婉莹微微行了个常礼：“婉莹给母亲请安，伯母安好。”
“给母亲请安，伯母安好。”我也跟着上官婉莹行了个常礼。
“都不必多礼，这以后就要做一家人了也无需太客气。婉莹，伯母知道这么突然地来提亲，有些太过仓促。我知道你和清邺情投意合，此次前来送的这些聘礼，都是补偿于你的。若是还少什么，等你嫁过来那天，还会再有的。”
“是，一切都由伯母做主。”上官婉莹正说起“伯母”两字的时候才知该改口了。面色微微一怔，轻声起唇：“一切由母亲做主。”
一声“母亲”倒是引得慕容夫人很是高兴，笑容和煦如春风，点点头柔声道：“这清邺能娶到婉莹这样温婉贤良的女子，可真是福气。也难怪清邺这么喜欢婉莹。”
正说着，慕容清邺走了进来。一袭银白色素袍着身，领口肩部下摆均用殷红丝线勾勒大片图案，细数发丝于一青玉冠发束于头顶，留于两条银绸随意垂落背部，腰间自一暗色腰束束紧。
“母亲，伯母。”慕容清邺先是颔首行礼。
“清邺来了，快免礼。”上官卿颜含笑道。
“清邺哥哥，我..... ”上官婉莹本想开口，却碍于面子不知该说些什么。
眼看着他们二人就要进入尴尬的氛围，我着急了起来，该怎么样才能缓和气氛呢？
脑海里想了想，突然想到一个好点子。
“母亲，伯母。二姐的嫁妆应该还没齐，不如母亲和伯母一同随我前去，看看还有没有需要准备的，可不能缺了少了，这二姐姐出嫁必定要风光体面。”
“琉璃说得是，那我们去看看帮婉莹想一想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吧！”上官卿颜点头应允。
“母亲，那我.....”上官紫瑶刚想开口，我就笑着打断了她的话：“大姐也随我们一同前去，多个人多个帮手。”
上官紫瑶有点不知所措，只是我都叫了她，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只好碍于面子勉强着挤出一丝笑容：“好。”
“我们走。”慕容清邺刚说完，就拉着上官婉莹的手走出了蔻香阁。
时值冬至光景，片片鹅毛飘零而落，掩盖大地一片白茫。夕阳渐涩，红霞晕染半边青天。伊人身影颀长伫立晚霞之下。
“你放手，你快放手！”上官婉莹甩开了慕容清邺的手，冷声道。
“婉莹，婉莹你别这样，听我解释，听我解释。”慕容清邺将上官婉莹拦在身前。
上官婉莹停了下来，沉默不语。美眸间露出一丝冷淡。
“婉莹，是我的错。我知道你接受不了，都是我的错。”
“我知道这件事不是你一人所为，为何你知道了却不提前告诉我，你让我还怎么信任你？”上官婉莹淡言。
慕容清邺内心很自愧，去抱上官婉莹入怀，身子轻颤：“我的错，是我不好。你可以选择不原谅我，但可不可以不要拒了这门亲事，我想陪你走一生照顾你一生。”
上官婉莹有了泪珠：“我......我若是想拒绝这门亲事，方才就说清楚了。你这个傻瓜，居然连这个都看不懂。”
慕容清邺听了先不作声，随后上官婉莹擦干眼泪：“你不肯娶我吗？”
“我当然肯，你哭起来的样子都很美。若是不哭的话会更美。”
“以后不许在瞒着我了，这么大的事我都不知道，如果不是上官紫瑶不说你还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上官婉莹盯着他眼睛。
“是我有私心，想着既然父亲和母亲已经应允，就想早点娶你为妻。可我没想到上官紫瑶给父亲一说，父亲竟然一下就应允了。”
慕容清邺微笑握住了上官婉莹的手：“我真的知错了，你愿意原谅我这一次吗？”
慕容清邺在上官婉莹额间轻轻落下一吻，随后将她揽在怀里。
她感受着怀里的温度，那般清晰，那般温和，那样熟悉。此时此刻，一切都已不再重要。他好，便好。
上官婉莹珠泪划过，流经下颌滴落。没有歇斯底里，只觉平静无常。
“我知道，你觉得我一定会原谅你。”
“那，你原谅我了吗？”慕容清邺起身细细打量温润脸庞无恙，目光扫过发觉披风不甚严实柔荑拢过扯紧了些。
毕后眼神与她之对视，素手轻抚上官婉莹额发，朱唇微启缓缓而道：“天地为证，星辰为媒，你是我今生今世唯一的妻。”
时光有如静止，此刻若是梦，便不要再醒过来了。雪落纷纷，青丝作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