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琉璃空人心》潇湘紫瑶

115、颠倒黑白

　　因为自己被受人怀疑，我央求检查的时间比其他人稍微长一点。

　　半晌，姚静姝和我一同出来，有人不由问起：“太子妃娘娘，可是查出了什么？”

　　上官紫瑶冷笑了一声：“太子妃娘娘，一定是查出了什么吧，我就知道一定会查到的。”

　　姚静姝却在上官紫瑶刚说完话的一瞬间就摇了摇头：“恐怕要让上官大小姐失望了，什么都没有。”

　　上官紫瑶的笑容在这一刻渐渐消失了，这怎么可能呢？自己安排的人明明在裙摆缝隙里缝上了药，难道是哪里出了差错，否则怎么会没有查到？

　　上官紫瑶又继续上前一步：“即使搜查不出东西，也不能证明三妹清白。”

　　“上官紫瑶，你怎么说话呢？”拓跋嗣再也容忍不了上官紫瑶的无理取闹，厉声问道。

　　上官紫瑶柔弱地看着拓跋嗣：“太子殿下，难道您要看着锦祖母就这么枉死吗？”

　　拓跋嗣冷语道：“你究竟还想怎么样，难不成要把你三妹带到衙门，你才甘心吗？”

　　“在事情还未水落石出之前，只能先委屈三妹一下了。”上官紫瑶倒是一点也不顾及。

　　“大姐，这你就有点过分了。哪有千金小姐进衙门的道理，最重要的是都不知道犯了什么事。”上官婉莹反对。

　　锦奕寒面如寒霜：“太子殿下，这件事关系到我祖母的性命，若是没有一个交代我们也是不肯罢休的。”

　　拓跋绍一脸惋惜：“看来京都公主，真的要和刑部尚书一起去一趟衙门了。”

　　这衙门怎么能是一个大户人家小姐去的地方呢？纵使是清白但进了衙门不到第二天也会变成所有人的笑柄，拓跋嗣本想开口说话，我先开了口。

　　“大姐，你是真的想要查出锦祖母的死因吗？”

　　上官紫瑶厉声道：“那是自然，我不可能让凶手逍遥法外。”

　　“紫瑶小姐若是执意如此，我倒是有个好办法。”慕容云飞缓缓开了口。

　　慕容云飞的话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众人都将眼光投向了他。

　　“只要验尸就可以查出更多线索，凶手究竟是谁，自然也能进一步确定。”

　　听到验尸，上官紫瑶却毫不犹豫地制止：“不可以！”

　　“上官紫瑶，你到底想干什么？不肯验尸，说明你心里有鬼！”慕容雨微再也看不过眼，按耐不住自己的性子，站起身来。

　　“锦祖母已经去世了，就应该让她好好下葬。怎么可以还去动她的遗体呢？实在是大不敬。”上官紫瑶也顾不得慕容雨微的身份，不等众人开口自己倒是失了态。

　　下一秒锦奕寒就勃然大怒：“京都公主，你难道不知道验尸是对一种羞辱吗？这样侮辱我祖母，你到底是何居心？”

　　“敢问一下，为何不能验尸？锦国公夫人并非寻常死亡，而是中毒。既然如此，为何不能验尸查明呢？虽然从规矩上来说没有一定要验尸，但也没说一定不可以验尸。”姚静姝也开了口。

　　“既然如此，也要有人同意才可以，那奕寒兄你同意吗？”拓跋绍在一旁不屑一顾地问道。

　　“当然不行，我祖母怎么能受这样的奇耻大辱，我不同意！”锦奕寒果断拒绝。

　　“你不是说要找出锦祖母的死因吗？现在百般阻挠又是什么意思，你们就情愿看着杀害锦祖母的凶手逍遥法外吗？”我冷冷地看着他们。

　　锦奕寒气急败坏：“上官琉璃，你这是强词夺理。我祖母已经不在了，你还想让她的身体不得安宁，你怎么这么狠心？”

　　上官紫瑶泣不成声：“三妹，我真的没想到你的心竟然这么狠毒！”

　　刑部尚书也慢慢道：“京都公主，这恐怕是不行的。”

　　慕容清渝也开了口：“上官琉璃，你只是妄想能自己洗脱自己罪名罢了，这种过分的要求也只有你能做得出来。”

　　慕容云飞和我对视了一眼，其实这样的结果也已经在预料之中了。

　　“我只想问你们一句话，锦国公夫人的死是你们口口声声说要查出凶手，而如今却说验尸是大不敬，你们真的不怕你们祖母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心吗？”

　　锦奕寒勃然大怒：“你不要满口胡言！”

　　锦寒澈拦住了他：“京都公主，这件事我想我们会好好商议一下，半个时辰给你一个答复。”

　　我望向锦寒澈，他倒是比锦奕寒更讲道理一些，微微点头：“好的，锦姨父。”

　　锦寒澈看了一眼上官紫瑶突然说道：“紫瑶，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毕竟你祖母生前最疼你。”

　　“是，姨父。”上官紫瑶点了点头随后跟上前去。

　　进了书房，锦寒澈的眸光一下子暗淡了下来，他冷冷望着上官紫瑶：“是你做的吧！”

　　上官紫瑶被这句话倒是问得懵了，不可置信地看着锦寒澈，她一脸不知所措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姨父，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父亲，你到底在说什么？”

　　上官紫瑶又开始扮起柔弱的性子：“表哥，姨父。真正的凶手就在外面，您怎么冤枉我呀！”

　　“你住嘴！”

　　上官紫瑶的脸上越发的惊恐，她内心其实掩饰着无比的害怕。但却要表现得比谁都要从容和冷静。

　　“关键在于，不是谁下毒而是希望是谁下的毒。”锦寒澈淡言。

　　“姨父，您冤枉我了，我怎么可能会对疼我的祖母下手呢？真的不是我！”

　　锦奕寒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她也的确可怜。其实自己也知道，这是母亲安排下的一切，目的就是想用自己的死来想办法除掉上官琉璃，只是可怜了上官紫瑶自己被利用了都不知道。

　　那蜜枣里的毒是自己母亲让她下的，她也不得不这么做。毕竟上官紫瑶依附着锦家，自然是言听计从。但眼下，锦家将要失势，也不能护上官紫瑶周全。只能尽最后的力保她一次了。

　　“你听好，上官琉璃如何证实自己的清白我管不着，但如果最后大家都觉得无罪，那么我就会选择不再继续查下去，随便找一个丫鬟当替死鬼。也好给太子和太子妃娘娘她们一个交代。”

　　上官紫瑶听了锦奕寒的话，嘴巴动了动却是没敢开口反驳，她知道如果她再多言有可能事情就会暴露。

　　随后，锦寒澈，锦奕寒和上官紫瑶三人走了出来。

　　锦寒澈对着我突然温和微笑道：“琉璃，你说你凶手不是你，你可还有证据？”

　　“锦伯父，那盘蜜枣经过很多人的手，但琉璃不是第一个经手的，而且方才什么都没查到，你们为什么就是不相信她呢？”慕容云飞一字一句道。

　　锦寒澈轻轻点了点头：“云飞说得不无道理，不是伯父不相信琉璃。你方才说那盘蜜枣经过很多人的手，那你可知道谁是第一个经手的？”

　　“锦姨父，那盘蜜枣除过我，还有锦祖母的贴身婢女，在此之前应该也有人经手，姨父觉得谁最有可能呢？”

　　锦寒澈听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我们就从婢女开始查起。”

　　随后，锦寒澈就让人将锦国公老夫人屋子里的婢女一并带了上来，命其搜身。在二次搜查后，终于在锦国公夫人的贴身婢女身上找到了一包毒药。

　　那个贴身婢女看到后，脸色煞白慌忙跪下：“老爷冤枉，老爷冤枉呀！不是奴婢，真的不是奴婢！方才奴婢也让人搜过了是没有的，肯定，肯定是有人陷害奴婢！一定是有人陷害奴婢！”

　　锦寒澈怒气冲冲：“住口！你一个婢女谁会有那个心陷害你，没想到居然会，是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枉费母亲那么相信你，你给我滚出去，立刻绞杀！”

　　“老爷冤枉，老爷冤枉！不是奴婢，真的不是奴婢啊！”贴身丫鬟喊着冤，未等话说完就被拖了出去。

　　众人都有些不解，方才查了那么多遍始终没有查出，为何锦寒澈一出手就这么快水落石出了？

　　凶手偏偏就在锦寒澈出手的时候查了出来，这未免也有点太巧了。

　　我看着锦寒澈，他这样仓促地找一个替死鬼，为的只是给自己和众人一个说法。若不是自己力证清白，只怕过会儿被绞杀的就是自己了。

　　“琉璃，一切都是误会。是我们冤枉你了，姨父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是姨父的错。你能原谅我们吗？”

　　不得不说，锦寒澈这是第一次来给一个晚辈低声下气地道歉，他虽算不上心高气傲，倒也算是个是非分明。

　　可如果我再追究下去，在旁人眼里只会觉得若我不接受道歉还要闹下去的话，就真的过分了。

　　没有人会觉得白白受了冤枉的我到底有多委屈，只会觉得已经查明了真相皆大欢喜，至于其他的也只是无关紧要。

　　“锦姨父，事情查明了真相就好。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只是方才表哥和大姐一直都一口咬定是我，这.......”

　　锦寒澈看了一眼锦奕寒，锦奕寒瞬间明白了，连忙低声道：“三表妹，对不起是表哥不好，冤枉了你。你可还愿意原谅我？”

　　“不妨事，我没想着怪你。”我淡淡道，简单地接受了道歉也不想正眼看他。

　　“好了，都过去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等等。”就在锦寒澈想要将这一切不愉快都翻过去的时候，上官婉莹开了口。

　　“大姐，你也欠三妹一句道歉。姨父和表哥可都给三妹赔不是，你若是不给三妹道个歉，也未免有点说不过去吧！”

　　上官紫瑶本想着悄悄离开，却被上官婉莹这一句话引起了众人的注意，自己也不得不放下身段了。

　　“对不起三妹，大姐冤枉你了。大姐太过于着急，才觉得是你。是大姐不对，我不奢求你能原谅我....只是......”

　　“我不怪你了，毕竟锦祖母是最疼你的人，你担心她也是尽孝道。你放心，我不会因为此事心存芥蒂，伤了我们姐妹之间的和气。”

　　上官紫瑶微微点了点头，装模作样地拉着我的手：“三妹，你穿得有些单薄了。”说着她就吩咐梦梵：“把我那件鹤氅拿过来。”

　　当着众人的面，上官紫瑶亲自为我披上了鹤氅。

　　我微微一笑道：“多谢大姐。”

　　众人看来倒是觉得像是姐妹冰释前嫌一派祥和之气。

　　从锦国公府出来已是夜晚，今夜大雨，阵阵西风狂卷油灯，吹落满院残花败柳。

　　蟾宫隐匿留得黑暗在玄月世间，远眺玉池斗攒支荷纤手轻弄鲛绡擦拭玉著。雷声滚滚，吓退池中游鱼。

　　双翠微敛起身闭窗悠然瞥见桌上鱼笺雁书，内容似溃堤之口叙述思念，隐约还听得那青鸾断肠声。

　　恍然时光入冬，残月悬挂在高空，隐隐月色朦胧迷离。酩酊夜色悠然落下银雪，红梅附上一层亮白，纸红灯笼忽明忽暗。

　　上官紫瑶回到紫薇院，一路上都在想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她上官琉璃？

　　明明自己长得比她美，才学也比她深厚，到底哪点比不上她上官琉璃？

　　她不过就是个父亲不要的野丫头，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她？

　　慕容云飞、上官婉莹、拓跋嗣和姚静姝他们一个个的都为了她恨不得赴汤蹈火，却从来不曾看自己一眼，难道她真就这么差劲吗？

　　“这该死的，小贱人，小贱人！”上官紫瑶气得将茶杯拿起来就砸了出去。

　　几个丫鬟被砸碎的声音吓得瑟瑟发抖，上官紫瑶盯着她们喊道：“都在这里看什么看？滚出去！”

　　“是！”几个丫鬟纷纷退下。

　　上官紫瑶一下子瘫倒在侧榻上冷笑着：“从小母亲就告诉我，我是上官家娣长女，将来必要成为人中龙凤，所以我要学会看清局势，还要树立好名声。”

　　想着想着，她死死抓着方才摔碎的茶杯残块，手上的血很快流淌出来：“可是我没想到，上官琉璃这个小贱人的出现处处与我针锋相对，让我名声全毁。上官琉璃，你等着，我上官紫瑶一定要让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