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狼人之烙印》绅士小丑

1、第一章 重生

　　如果死亡能够带我去有你的地方，那么，死亡又有什么可以畏惧的。
　　唐莫已经记不清这是他死后的多少天了，是的，死后，死于酗酒过度，酒精中毒，一个在曾经的唐莫看来无比可笑的死法。
　　但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却是一种解脱，一种赎罪。
　　他害死了那个男人，所以现在就连死亡都不能去到有那个人的地方，只能留在虚空里为曾经的自己忏悔。
　　他的记忆仿佛又回到了他死亡的那一天，严以景在病房里愤怒而恐慌的低吼着，“唐莫，你他妈的有什么资格去死，你的命是用大哥的死换来的，你欠我大哥的，欠我严家的，都还没还清，你凭什么去死，你这个孬种，混蛋。”
　　唐莫的灵魂浮在上空，冷静却又冷漠的看着严以景，还清？他欠那个男人的情早就已经还不起了，一件件一桩桩的关于那个男人所有的事都藏在他的脑海中，从未忘记，也不敢忘记，如果永恒的黑暗与无尽的痛苦悔恨是给他的惩罚，那么，他全部都接受，并且心甘情愿。
　　虚空中，黑暗的日子仿佛没有尽头。许许多多唐莫曾经无比关心的事与人，尽数都模糊掉了，唯有关于那个男人的影响没有一丝一毫的褪色。记忆里有甜蜜也有痛苦，他是什么时候对男人产生怨恨的呢？
　　是了，是成年的那一次，男人喝醉了，不顾他的意愿与他强行发生了关系，也是在那之后，他明白了男人对他的感情，不是什么他认为的亲情，而是真挚却火烈的爱。
　　想到这，他不由得嗤笑一声，他真的是在那一天才明白男人的心意吗？
　　不，并不是，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他自欺欺人的逃避而已，在17岁撞见男人喊着自己的名字到达高氵朝的时候，他对男人的感情就已经发生了改变，只是，他不愿意承认。
　　所以，就不断的逃避，每天开始有意无意的避免与男人接触，不断挑战男人的底线，最终在成年的那一天自食恶果。现在想想，以男人的身份如何会听不见他回来的脚步声，想来那次的尴尬撞见也只不过是为了逼他表态而已，可惜，他当时所有的第一反应都是逃避。
　　男人不过是没有安全感而已，因为从来索取着男人的所有的都是他，却从未给予过，就算是在一次次的床事上，那个男人的表情倒是比他这个受害者还要痛苦得多。
　　他现在所得到的一起，都是他活该自作孽的原因，怨不得任何人。
　　“愿意重来一次吗？”
　　无尽的虚空里突兀地传来一道声音，在四面八方环绕着，找不到来源，虚虚实实间，声音已经跌宕了数次。
　　“重来，重来……”唐莫呢喃着，那双死寂的眼睛又恢复了一丝的神采。
　　“我愿意，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愿意给。”唐莫坚定的话语却让虚空里的声音笑了，“你现在除了这道不灭的灵魂，你还能给出什么？”
　　明明有些嘲讽的话语，却让唐莫的眼里爆发出一道亮光，“那就用我的灵魂进行交换，让我重来一次，在我死后的灵魂就归你处置。”
　　不管代价有多大，只要能重来一次，只要能补偿那个男人一点，他都愿意付出。
　　“哈哈，老家伙，看来莫小娃是真的乐意去改正了。”
　　“唉，但愿吧，我们只能帮你这一回了，这一世结局是好是坏，全都看你的了。”
　　虚空里的声音蓦地大了起来，还不待唐莫细想，他就伴随着一道白光晕了过去。
　　不知过去了多久，唐莫醒来的时候，只觉得眼前的所有一切都在盘旋环绕着，脑袋里也晕乎乎的，就连呼吸仿佛也感染了这股晕眩，变得迷迷糊糊的。过了良久，他的身体才缓和过来。
　　这时，唐莫才有时间观察一下房间，这是一间农村常见的土坯房，灰褐色的墙面上稀稀拉拉的粘着几张报纸，不大的房间里放置了大大小小的杂物，几乎将整个房间堆满，没有一点儿空落的地方。
　　唐莫看着眼前熟悉无比的房间，心里震惊无比，他回来了，真的回来了。酸涩与极度的兴奋浮荡在心腔里，让他想笑，却又想大哭一场。
　　等情绪稍缓之后，唐莫才有时间翻找一下自己脑海中早就模糊的记忆。现在应该是他八岁的那一年，第一次遇见严以凛的那一年。唐莫对这一年可谓是印象深刻，不管是他的表哥推他下河，还是他亲爱的舅舅私下拿走父亲抚恤金，导致母亲的死亡，都令他记忆犹新啊。
　　唐莫微微叹口气，就这样，对他的母亲来说，也算是一种解脱吧，毕竟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存在，母亲也不会坚持这么久，最后病入膏肓时，还在央求舅舅好好照顾他。但他善良的母亲哪里知道，他舅舅一家可都是一群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啊。
　　心安理得的拿着那笔高额的抚恤金，鸠占鹊巢般的霸占他的家，吸血鬼一样榨干他和母亲的剩余价值。而在母亲死后，他的舅舅终于暴露了本性，贪婪而自私的本性。
　　大概不出一个星期的时间，他的表哥就会以关心他的借口，约他出去玩儿。只不过，这玩儿的对象却是他这个已经丧父丧母的可怜虫而已。最后，以表哥的任性和恶作剧的玩闹，把他推下河，在河岸上与周围的一群小孩嬉笑着看他拼命挣扎的狼狈模样。
　　孩子的偶尔的任性时无伤大雅的，是可以被原谅的，但是如果以不懂事和任性为借口去伤害一个人的生命，那就不仅仅是玩闹这么简单了，无意间的举动往往是最致命的。
　　而这次知道了结果，他还是会接受表哥的邀请，还是会选择再次去河边。当然，他去并不是为了报复他的表哥，他的心智早就成熟，没必要去难为一个十岁的孩子，但是，这不代表他会忘了上辈子身体所遭受到了折磨，只不过是将复仇的时间延长些罢了。
　　他再次去到那儿，只是为了严以凛，为了这个在之后纠纠缠缠十多年的人。
　　唐莫当时是被严以凛从水里捞出来的，被水泡的窒息的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的紧紧抓着严以凛湿透了的衣衫，呜呜咽咽的哽咽着，既可怜又狼狈。
　　向来有洁癖的严以凛也一反常态的没有嫌弃他，而是一下一下的拍着他的背脊，帮助他顺畅呼吸，想来在那个时候，严以凛就已经看到烙印的内容了吧。
　　可惜，他在那个时候完全没有看见什么烙印的内容，他也曾听严以凛说过，只有心意相通的两个人才能够看见在彼此身上未来的影像，看见未来属于两人的生后。因为这个，他也曾怀疑过自己是否是严以凛的烙印之人，而严以凛对他的真的是爱吗？而不是那十多年早已习惯的陪伴，与亲情。
　　但是，在虚空中的那些日子，他所能够回忆的，全部都是关于严以凛的所有点点滴滴。那些曾经微小的细节被他慎而又慎的拿出来，小心翼翼的在脑海中回放。那些他自以为是的亲情，那些藏于深处的深情他居然没有丝毫的觉察。
　　严以凛将他保护得太好，好得让他，恃宠而骄了。
　　不管虚空里那些人是什么意思需要他付出什么，但他现在既然重来了，就要好好的珍惜这一世的时间，去保护去补偿被他伤害过的人。
　　“开门，开门，死了没有啊，没死就快点来开门啊。”门外响起一阵剧烈的声响，想来应该是他的表哥不耐烦的踹门了。唐莫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走过去打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小男孩，十多岁的样子，面容稚嫩而干净，大冬天的也只穿了一件薄棉衣，胖乎乎的身体被裹进衣衫棉裤中，看上去十分的壮实健康。
　　但唐莫知道，就是这些干净和天真才是最伤人的。孩子是最容易感知外界的行为与环境的，而所感知的一切都会在言语行为中进行重演。从他表哥莫阳对他的态度就知道他的舅舅是怎样看他的，可惜上辈子他的年纪太小，而当时渴望亲情的自己就更加糊涂了。
　　“呦，还知道出来，我还以为你死在里面了，我爸让你过去吃饭了，快点儿，扫把星。”
　　莫阳说完看也没看唐莫，转身就离开，那恨不得离唐莫远远的样子让唐莫在心里嗤笑了一声，他的父母相继死去，自然村里有迷信的就会传些他是扫把星、丧星的言语，而好笑的是，那些传播者却多以怜悯的姿态可怜着他，这些话语反倒是被自己的孩子学了去，还真是，无比的讽刺啊。
　　唐莫跟在莫阳的身后，亦步亦趋的到达了主房。房间内已经五六人围坐在饭桌上，唐莫扫了一眼，除了他舅舅莫高夫妇之外还有几个是莫高的妻子刘丽的亲戚。
　　莫阳一进入房间，就跑过去趴在刘丽的怀里撒娇。唐莫沉默的坐在最边上的位置，看着莫高一家在席上欢颜，毫无感觉的迅速吃着饭菜，席上的人也当作没有发现他一样的继续胡侃天、胡侃地。
　　如今的莫高自然是不用在他面前装仁慈宽和了，需要得到的他已经得到了，而代价不过就是多准备一个人的饭食而已。
　　曾经的唐莫或许还会觉得难受和伤心，但现在的唐莫不会，他要好好的，好好的等着严以凛的出现。
　　等觉得自己吃饱了之后，唐莫便放下碗筷，说了一句各位慢用之后，便离开了席面。席上的人对他的离去没有给予一个眼神，就如他来时的时候一样。
　　唐莫出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晚，天空飘着细碎的雪花，莫大的寂静突然笼罩着他。回到那间破败的杂物房，安静的房间也就胸腔里的心脏声还在跳动着，昭示着自己的存在。他在狭小的单人床上蜷缩着身体，汲取被子里仅剩的温暖。
　　啊，大概这个世界唯一希望他存在的就是严以凛了吧，傻乎乎的用生命来换取他存在的严以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