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我们的》鹿子柿叶

5、第五章：辩论赛

　　5.1
　　“你别让它看着我。”
　　瑟倾天看着我的猴子笔袋，像是觉得很好玩的样子。也许是猴子的眼睛做得太过逼真，好似活的动物那纯净、透澈的心灵窗户，这才让同桌觉得自己被盯上了。
　　我把笔袋换了个方向，让猴子“面壁思过”去。
　　“你为什么给它穿上鞋套？”他什么时候对这些细枝末节的事产生浓厚兴趣了。
　　“笔总是划到它手上。你看，套上去没多久已经都是笔印了。”我给猴子的手脚都包上了套子，这么小的变化都注意到了？我盯着他看，脑袋里全是特大号的问号，瑟倾天什么时候开始那么温柔地和我说话，他寒假是经历了什么？难道他有求于我，不可能啊……
　　语嫣！语文老师点我名，让我别盯着瑟倾天看，文言文不在他脸上。全班开始起哄，矮油矮油地叫唤，事实根本不是他们看到的样子！
　　老师又让我接着翻译，可她讲到哪里了？本来我可是好好在听课，毕竟上学期期末排名太丢人，我发誓要发奋图强的。都怪瑟倾天，自己不喜欢文科，还把我拖下水。
　　“第五行的第二句开始。”同桌小声提醒我。对了，寒假一个月下来我都快忘记他一心二用的深厚功力。哪次考试他不是班里第一，这点小麻烦对他来说就是小case。尤其是他的物理已经到达登峰造极的境界，我曾亲眼见过他不动一笔一纸，光靠嘴里念就做出了一道题，那是什么脑子，真想剖开看看。
　　整个寒假下来，雪舞的舞艺更为精进，可谓是气质脱俗，都快羽化登仙了，她的梦想是进北影的舞蹈专业。我就不信张骄阳艺术节看到雪舞参演的敦煌舞能不动心。只是以雪舞越碰到喜欢的人越不敢说话的个性，反倒让大家根本看不出她对她同桌有“非分之想”。
　　而小鱼对李海的崇拜自然也是深埋心底，望着他擦黑板时潇洒的背影，看着他讲题时的认真模样，内心泛起微微涟漪。小鱼就算是生病也从不请假，只为了能多看他一眼。吃了药犯困就拿起笔在纸上乱画，不让自己睡着，只因为她爱听他说话。李海还以为小鱼是过于勤学了，他告诉她身体更重要，她的优异成绩允许她把脑子里紧绷的弦松一松。李海还是too young too naive。只不过小鱼最近总是嘀咕着，李海是大海，他有夺目的白鲸，而她只是小鱼，大海里不起眼的小鱼。就像歌里唱的，错落在沙漠里的雪花，爱你有运气的时差，无法开花，爱却发芽。穿校服的她对着白衬衫的他的爱像栀子花的清香久闻而不腻。
　　所以，雪舞和小鱼的秘密只有四姐妹知道，而乐乐喜欢春庭月全宇宙都知道了。至于我，是个什么情况？当局者迷。不过，瑟倾天曾提议让我拾起画画，寒假在家里无聊，我就照做了。结果，有童子功，学得还不错。

　　5.2
　　这个学期的辩论赛望之如火，望之如荼。辩论需要严密的逻辑，强大的气场，独特的视角和巧舌如簧的本领。
　　恰巧，乐乐有张口吓趴对手的气场，张骄阳能把黑的说白，死的说活。而小鱼和瑟倾天是辩论主担当，总能找到新的切入点，再配合强大理科头脑的逻辑，简直就是辩论界的大小怪Boss啊！这是我们班的最强阵容。其实吧，也是唯一阵容，因为只有他们四个进了辩论社。有的班级没人进辩论社的，只能派上全业余选手，结果可想而知。
　　四个辩手一致“威胁”我一定要去看他们每一场比赛，这样的活动和比赛在分班后可就都没了，整个高中三年也就只有这几场辩论赛可看，而且也不知道能比几场。我当然明白，只是日语社必须招待从挪威来的交流生，时间上有冲突。所以，我也“警告”他们，必须冲到最后一场，我才有机会看到。
　　至于日语社为什么要招待挪威的交流生，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学校只有日语社这一个外语社，而且愿意学语言的同学，英语水平不会很差。
　　看到辩论社的同学已经能开展比赛了，小少爷感叹自己竟然只学了一点日语平假名。我提醒他，我们至少还学唱了灌篮高手和名侦探柯南的主题曲。他说也是，下次得提醒老师再学一首Butterfly。
　　春庭月进的社团有和辩论社并驾齐驱的地位，好像叫什么OM社，听说拼得是创意，还有七人团队合作。每年3月为上海的比赛时间，上海地区的第一名可以去美国参加决赛，反正是个很高端的社团，一般人望尘莫及。说来也奇怪，春庭月是让精英班都忌惮的对手，一个平行班的学生能保持年级前50的排名，特别他的化学考年级第一不止一次。他和我解释过，来吴淞读书是因为我和陆亦淳都来了吴淞，他不想因为时间和距离断了和我们的联系。至于连提高班都没进，他只是说考砸了。他是我的竹马，我自然把信任全交给了他。

　　5.3
　　张骄阳的个性洒脱随意，不受约束，做广播操向来不认真。纵使他是文体委员，李海还是把带操领队的任务交给了瑟倾天。
　　雪舞私下和我们抱怨，本来可以每天看着张骄阳的背影做操，现在只有往回转的一小会儿才能偷看到他。毛乐乐在一旁托着腮帮子，鄙夷的眼神，心里觉得真是小巫见大巫，每次做操的时候，她可要在人群中找春庭月找半天。所以，她决定去配一副度数深一点的眼镜。乐乐并不是很喜欢雪舞懦弱的处事态度，明明喜欢的人就在身边，却还要趁离得远远的时候偷看。当然乐乐的不矜持也不为雪舞所欣赏。
　　我每次去排队时，瑟倾天早已经站在领队的位置等人到齐。他总是死盯着我在他面前慢慢走过去，还用嘴型说我是乌龟小姐，嫌我慢？我偏偏还嫌给他添的麻烦太少。在他整队的时候，我总有意不站齐，往外挪一点。他看到后倒只是嘴角提起，挥挥手让我排排好。然后，这便成了习惯，属于我们的习惯。
　　糟了，糟了。我把自己整个课桌都翻了个底朝天，刚钻进桌子底下就被同桌叫了出来。
　　“你躲在桌子底下干嘛？还真变成乌龟小姐，缩在龟壳里了？”
　　“我在找饭票。”
　　要在吴淞打饭菜必须用饭票，那是每个月一叠粘在一起、自带日期和印章的长方形纸片。所以，我把整个月的票都给弄丢了。同桌提醒我这个月的饭票是粉色的，让我好好找找，毕竟学校不会给补办。
　　良久，我放弃了，一定是拿东西的时候从包里掉了出去。这个月没有伙食，饿着肚子哪有力气学习呢？哪有力气去“欺负”瑟倾天呢，不对，应该说他“欺负”我的时候怎么反击呢！
　　“拿着。”同桌把一个月的饭票放在我桌上。他看着前方，又不看着我和我说话。他每次帮我忙时都是这样目不斜视的，总让我觉得是在装酷。不过，瑟倾天这两个淡淡说出的字霸气满分，我心里的小鹿已经不是乱撞，都在劲歌热舞了。
　　“你自己吃吧。”小女子我无功不受禄，而且他愿意给我已经让我的肚子幸福得饱了。
　　“那我丢了。”他想把饭票往窗外丢，好一个投篮的姿势，只可惜鬼魅的3分弧线被我扼杀在摇篮里了。
　　“我拿了，你怎么办，我不要。”
　　一言不合就霸道，瑟倾天一路拉着我去了食堂，打了饭，坐在我对面。他用命令的眼神示意我，和他一起吃。这个月都这样？要不我干脆以后都把饭票偷偷丢了？看周围人异样的眼神，我现在终于明白我和瑟倾天的关系是，虽然我们没什么，但大家都以为我们有什么。不过，我很enjoy现在的状态，除了总要猜想他喜不喜欢我。我不想告诉他，我喜欢他，是怕一切会像阳光下吹出来的彩色泡泡，一戳就破了。

　　“语嫣。”春庭月看着我们两个，眼里似乎有很多种情感交织在一起，却只能吐出两个字。难道是哥哥看到妹妹和别人亲近，心里有失落的那种感觉？
　　我还是不希望身边的朋友误会，“春庭月，我把这个月的饭票弄丢了，所以……你别误会啊……”
　　春庭月摇头说他没多想什么，突然笑得很温暖，“我先走了。”
　　回到教室里，我想拿笔做同桌布置给我的物理题，打开笔袋发现，我的饭票竟然在这里面！我怎么会放在笔袋里，压根没找过。看来和同桌一起吃饭的美梦泡汤了，他摆脱了我这个小麻烦表示很高兴。
　　当时的我真的以为是自己粗心大意，但没多久后春庭月离开吴淞的那一天，我才知道，是他把自己整整一个月的饭票偷偷塞在了我的笔袋里。还记得他走的那一天，我哭了。不过多年后的现在，竹马依旧选择陪在我的身边。

　　5.4
　　临时被告知挪威交流团会延迟一个星期到校，我像赶着投胎似地赶去辩论赛现场，第一场比赛张骄阳抽中了8班，恰好春庭月和陆亦淳会出赛。乐乐看到陆亦淳的名字，玩笑中又有点认真地疑问，8班是不是没人了。
　　“比赛比得怎么样？”中途进了门，引起了大家注意，辩手也都看到了我微微一笑。我坐到了雪舞旁边，询问进程。雪舞说乐乐发挥不佳，气场上陆亦淳丝毫不输她，喜欢的人又成为对手，让她整个人都不在状态。好在对方只有春庭月是真的有点能耐，一人要敌我们队三个“铁齿铜牙”实属不易，处于下风。四对四的自由驳辩可谓是狭路相逢，出现了戏剧效果的感觉。虽然我们优势明显，春庭月的表现亦值得掌声。
　　小鱼最后的答辩条理清晰，总结到位，一定是场边的李海给了她精神力量。
　　主持人宣布，12班获胜，本场最佳辩手为8班的春庭月。吴淞辩论赛有个不成文的习惯，最佳辩手会给输的那一方的辩手以兹鼓励。当然春庭月的表现本就可圈可点。
　　“你可没看到我一辩的风采，我们会为你赢得决赛的门票。”瑟倾天嘴巴上说得好听，怎么可能是为我，明明本就要为12班进决赛。
　　“我没看到你和春庭月的一辩对决，但自由驳辩，你们表现都很棒，虽然我没怎么听懂。”
　　一旁的春庭月听到，摸了摸我的头，说谢谢。瑟倾天突然加快脚步走了，怎么了，他和春庭月有什么深仇大恨，水火不融的。总不见得是吃醋吧，但他又没说过喜欢我，我又不能贸贸然去解释。
　　另一边倒是奇怪的现象。陆亦淳搭讪起张骄阳，赞赏他的口齿伶俐，也为自己赛场上的冲撞道歉。雪舞不停用指甲扣着自己的手，脸和眼睛微微抽搐。最后她干脆鼓起勇气，有意从他们两个面前走过。但这样的举动又有什么用呢，那两个人还是聊得不亦乐乎。我只能安慰雪舞，陆亦淳看到帅哥都会很主动，没什么意图，不用担心。乐乐倒是欣喜，春庭月可以发现她比陆亦淳可专一多了。

　　5.5
　　期中考试成绩小有进步，包括物理也终于合格了。同桌还说要和我讨教下英语是怎么学的，每次都保持班级前三。他的理科总为他赚足了分数，文科拖的一点小后腿也是看不出了，也真难得他愿意请教于我，“骄傲”的他何时变得不耻下问了。
　　“同桌同桌，张骄阳有没有女朋友？”我总要为好朋友做些什么。陆亦淳可不简单，她在感情上属于到处撒网型，不是帅哥不出手，一旦出手，千方百计要得到。如果勾搭到几个，就会在里面挑个最喜欢的。每个年级总会有几个女生爱这么做，成为热议对象。
　　瑟倾天说不知道我的脑袋里整天在想什么，他不太和兄弟讨论感情的事，只知道他以前有过女朋友。也是，张骄阳对谁都暖的性格确实让他树大招风。细细想来，还是同桌这样对陌生人高冷更好。
　　放学的时候，我有意拉着陆亦淳避开春庭月，问她是不是对张骄阳有兴趣。
　　“他是不错。”
　　“那春庭月呢？”
　　“他心里有人，像块石头又臭又硬。”
　　心里有人？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一定是敷衍她，他只是不喜欢陆亦淳这种类型的女生罢了，我也不希望春庭月招惹上她。乐乐的希望倒是增加不少。
　　“你不能追张骄阳。”
　　“为什么？难不成你喜欢他？那姐姐不和你抢，我看那个瑟倾天挺不错的，虽然看起来冷若冰山，难接近。”她在行动前总会分析一番，每种人都有一套应对方法。
　　“我没有喜欢张骄阳，你也不能追瑟倾天！”
　　她说这是她的自由，我管不着。春庭月远远地看着我们，也不多问，默默随在身后，这就是他。
　　多情只有春庭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