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我们的》鹿子柿叶

3、第三章：东方绿舟

　　3.1
　　教导主任把我们叫到教室门口，进行批评教育。她一脸灭绝师太的样子，苍蝇飞过去看到她的脸都会吓死。
　　一片沉寂。一阵风吹过，枯黄的树叶掉落在地上那么几片，但又恰逢桂花香香彻整个校园的时节。
　　“我是班长，她们犯的错我也有责任。”瑟倾天的眼神很坚定，总让我觉得他能比我看到更远的地方。他和我们共同担责任的那一刻，风似乎特别温柔，桂花香也更沁人心脾了。
　　“你们记录的这位同学这两周都是升旗台领操员，怎么可能每天逃早操时间？核实信息也不会吗？还有这记录得一塌糊涂的，你们说怎么处理？”教导主任噼里啪啦说了一通，我们没想到牙套学姐这么滑头，一时也懵了。
　　最后，我们被罚在东方绿舟给每个班级搬去水和冷饮。本来应该全班值勤员“连坐”，但为了不让“佟帮派”的同学们积累怨愤，在我们的极力劝说下，由我们自己承担。审查和监管不足的责任瑟倾天担下，劳动委员八成在偷笑了。乐乐先是骂了几句，但又高兴地小跳起来，她让我们谁都别和她抢8班。这次的惩罚倒是给她光明正大看春庭月的机会，不用再特地绕路经过他们班，偷偷看他了。喜欢的人在隔壁班真是一件麻烦事。
　　“同桌，给你。”我特意牺牲了做物理题的时间设计了一个小猫咪的包装。
　　“巧克力？这包装和你包书皮一样都是表面功夫，包得这么好，还不是要被我拆开？”
　　同桌总是说我把书和笔记都涂画得这么好看，就是浪费时间，还不如把设计外在的时间花在学习上。否则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我想抢回巧克力，他却往右边动了动，示意他收下了。这次值勤他帮了那么大的忙，自然应该好好感谢他。
　　“我吃不下才送你的。”
　　他听了只是笑笑，小心翼翼地拆开了包装纸。
　　张骄阳一闻到香味就抢了一块往嘴里丢。真不知道文静的雪舞怎么会喜欢和她性格截然相反的张骄阳的。张骄阳还给雪舞定了个规矩，每次要他让她回座的时候，必须要说一句芝麻开门。真是幼稚鬼。

　　3.2
　　东方绿舟是个环境优美的实践训练基地，一幢幢宿舍都造得像是简单的小洋房。虽然说我们是在这里军训，但实质上这是一场区里高中的聚会，训练一点都不艰辛。但在广场上集体动员的时候，小鱼扑通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只听到周围的人议论着，还没开始军训竟然就有人晕倒了。吴淞高中已经给教官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们几个都想送小鱼去医务室，却被李海拒绝，他不想耽误更多的学生。
　　“你们几个继续参加动员大会，邱小鱼我带她去就好了。”李海背起了小鱼，小鱼迷迷糊糊地说着，谢谢老师。后来才知道，小鱼是晒太阳后脑部血管扩张，才出现了脑部供血不足导致的头晕，没有什么大碍。
　　动员结束后我们把小鱼接回了寝室，“质问”她在医务室为什么呆呆看着李海的背影，她被我们“矮油矮油”得害羞了。佟雨琪这帮学霸女生和我们分配到一间房，她们都视李海为男神，一进寝室就有意提起小鱼晕倒的事。其实她们是羡慕李海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小鱼背去了医务室。
　　咚咚咚，几声敲门声，张骄阳催女生们快换上军训服，下楼集合。
　　“你的领子都没翻好。”瑟倾天打了我的头，是嫌弃我生活自理能力太差吗？他正巧站在我后面，顺便帮我把翘起来的领子压了下去。

　　教官是个幽默风趣的大叔，教了我们一下午的急救包扎，把年级组长的儿子包得像是木乃伊，平时谁会这么对待小少爷？大家都低头捂着嘴，把笑声往自己肚子里咽。表面上装严肃，心里却像是在被挠痒痒，只能用咳嗽声掩饰噗嗤的笑声。
　　“我们去搬水。”瑟倾天已经把自己班的水搬了回来，他一人就能抱得动一箱。四姐妹也一起去接受惩罚，路上还抑制不住对木乃伊的捧腹大笑。
　　我和乐乐把水搬去8班，正巧被回头看的春庭月发现。他像是冬日的那一缕阳光，温和体贴，接过我们手里的箱子。
　　乐乐拼命用手肘戳我，眼睛看似在东张西望，嘴里却不停嘀咕着嫣宝，四姐妹的称呼不知何时变成了暗号，像念咒一样。
　　“春庭月，这是毛乐乐，我们班的。”
　　他很礼貌的点点头，“语嫣，你们累不累，要不要坐会儿？”
　　疼！瑟倾天拽着我的手臂，有点生气的意味。他责怪我们不好好做事，反而在闲聊。他和春庭月不知怎么地对视了几秒，却感觉像是聚光灯给了他们个很长的慢镜头，空气都凝结了。走的时候同桌把我歪一边的蝎子辫给拆了，就那么小一撮都不放过！
　　乐乐又拉着我要去8班送冷饮，难得她干活那么起劲。
　　“冷饮那么轻，毛乐乐一个人送去就可以了。语嫣，你把最后这箱拿回班里。”
　　乖乖听了瑟倾天的话，搬东西的体力活估计是这次军训最累的运动。

　　3.3
　　雪舞大叫着，嫣宝不好了。暗号意指我们喜欢的谁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瑟倾天在和一个其它高中的女生讲话，她军服的颜色和我们不同。我们在一旁偷窥，却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看得见女生容貌姣好，她扯着他的袖子。
　　空气中氤氲着酸溜溜的味道，我当然不是吃醋。
　　乐乐不停地碎碎念，她猜这个女生是我同桌的女朋友，以他的条件有女朋友不是稀奇事。乐乐被小鱼狠狠踩了一脚才闭上嘴。而雪舞拉着我的手生怕我做什么傻事似的。
　　“我先走了。”
　　我走才不是因为生气。

　　上午教官给我们安排了射击活动，要我们趴着射靶争高分。
　　教官刚介绍完拿枪的姿势，小少爷就抛去一个“疑难杂症”。他问左撇子应该怎么拿枪，整天和女孩子一样敷面膜、看偶像剧的小少爷可麻烦了。
　　教练果然是当过兵的，声音孔武有力，他问小少爷有没有拿过抢。
　　小少爷说没有。
　　教练说既然没有，那就和大家一样这么拿，话糙理不糙。血性汉子般的教官完全忍受不了小少爷这样的男生，其实我们也不能，只是没想到后来他和雪舞……
　　射击，我可是信心满满，憋着一股气呢。
　　靶子离得很远，我尽力瞄准靶心啪啪啪啪一阵狂扫。
　　结果，哈哈，0分。
　　瑟倾天拿了最高分。只要涉及分数，我和他之间总有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他当然会跑来“嘲笑”我一下，再问我要不要做他徒弟，下午还会有射击对抗赛。
　　“同桌，我劝你别教我，你会后悔的。还是教你女朋友去吧。”
　　他有点莫名其妙的样子，但没一会儿嘴角阴险提起，说了声好就走了。这个反应真是有点意思。
　　乐乐让雪舞去向她同桌打听瑟倾天的事，但害羞的她不敢，即使张骄阳对她平日很热情。这可被乐乐大说一通，在舞台上自信旋转的她为什么一遇到喜欢的人就退缩，跳舞时的骄傲之态去哪儿了。

　　斗志在风中燃烧，但我没有斗志，能不能申请在旁边休息呢。
　　射击对抗赛，一人一把枪，抢里装得不知道是果酱还是什么，打出来都是红色的。衣服上沾上颜色，就中弹了。班里拆分成两组，站在两边，中间像是隔了一个宇宙，我1.0的视力连谁是谁都看不清。举起枪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是奥运会赛场上的举重运动员。但我没有运动员的鲜花和掌声，那是属于我身旁的他的。我费力地往外射了两枪，但不知道射去哪儿了，这射击是人干的事吗？
　　所以，瑟倾天，我同桌，他不是人。
　　“打成这样，还不要我教你？”
　　他放好枪，想拿我的枪。就是这个时候，我把枪口对准他，一阵狂扫。好吧，我承认，其实没射出几枪，扳机要用很大力才能扣动。但目标距离那么近，百发百中。瑟倾天边用手挡子弹，边想拿起地上的枪，但他好像突然想到什么，明明摸到了枪又放下了，还张开手让我尽情攻击。
　　对抗赛结束后，我们竟然在门口看到了那个她，就是扯瑟倾天袖子的那个女生。后天参观完航母后，学校会自行安排回校，她邀请我和同桌回去吃晚饭。好奇心害死猫，我自然没有拒绝。我这个局外人都去了，他会不去吗？

　　3.4
　　美美的早晨竟然毁在了一部3D短片的手里。
　　看了没多久3D短片的我头晕反胃，立刻冲出放映室，想蹲在地上好好清醒一下。没想到不仅没有改善，还满额头的冷汗。迷糊中有人扶起了我还温柔细语的，虚弱的情况下耳朵听到的都是虚的、空灵的，感觉是有个天使在和我说话。
　　缓过来会儿，才发现原来是春庭月。8班正巧在放映室外等着，那陆亦淳不应该也在8班吗？她气喘吁吁地从远处跑来，把从宿舍拿来的巧克力给了我，她还是喜欢给我吃的。虽然我不是血糖低头晕，但收下了这份好意。
　　“语嫣，你是怎么了？”春庭月用纸巾帮我擦去冷汗。
　　我摇摇头，示意没事。
　　“她是晕3D，不是耳蜗敏感，就是缺乏适应非自主视觉能力。”瑟倾天和班里的同学都看完出来了，看到春庭月帮我擦冷汗的场景浮想联翩，嘘声一片。同桌死盯着我，让我快点归队。我倒更在意乐乐的神情，归队的我急忙向她解释，让她千万不要误会。但她对我一点也不担心，又开始念咒了。乐乐叫了两声嫣宝，问我把手搭在春庭月肩膀上的女生是谁。我告诉她是我姐，她对他也有好感。天哪，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愿意承认陆亦淳是我姐了，如果老妈知道非得气死不可。

　　下午搭帐篷的时候，乐乐看到8班的营地里春庭月和陆亦淳一起搭帐篷，心急如焚，边念着咒边把我拉去那边作客。她可是各种献殷勤，只要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对春庭月有意思。我能感觉到战场的硝烟弥漫，两个女生的眼神已经杀了起来，但他丝毫没有得意的表情。
　　啪——又打头！这个手感和力度就是恶魔瑟倾天！我又没有尊严得被拎了回去，他威胁我不好好搭帐篷晚上就一个人住在外面。
　　我问他凭什么管我那么多。
　　他说他是我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