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顾夜，你敢造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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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的钟声即将敲响。
在静谧的小隔间内，银白色头发的少年站在镜子前。他观察着镜中的自己。手指不由得抚摸上脸颊、指尖儿顺着颈项间完美的曲线一路下滑——微微凸起的喉结，精致的锁骨，前胸，平坦柔软的小腹。这是属于Omega的身体。
社会并不公平。在绝对的权势面前，个人的力量脆弱且渺小。
想要达成“公平”就必须付出巨大的牺牲。就如同走丢的麋鹿误入冰河大地，茫然无措的顶着风雪前行，一路上看到无数同伴的尸体歪歪扭扭的摊在路旁，它却只能尽一切可能寻找食物，寻找机会，边颤抖着、边寻找和冰狼作战的勇气。
卡尔·多利亚就是那只麋鹿。
他深切的意识到：Omega在星际中所受到的歧视，不仅是他们这个阶层，还有占星际80%的Beta。星际社会需要一场革命。但目前的卡尔无法做到，他软弱、做过很多错失，内心还不够强大。而且嫁给布鲁斯上校后会受到种种的虐待，如果能他活着回来——这只麋鹿一定要站在雪山的巅峰上，召集族群、俯视山河大地，在大雪覆盖的草原上，奋起反抗。
这是个梦。
属于卡尔·多利亚的梦。
此时，镜子前的少年正脱掉身上的最后屏障——内裤。他突然扭头，朝着小隔间的窗帘处警惕低喊：“谁？”知道他在此处更换礼服的人很少，他实在怕极了自己的哥哥雷蒙。害怕雷蒙突然闯进来、对着自己一阵拳打脚踢。
一只手从窗帘后探出，微微拨开缝隙。刺目的光顿时穿透进来，那男人逆着光、穿着一袭军装。黑色的皮制毛裘披风潇洒的垂在身后，胸前的徽章佩戴整齐，一条金色的链子从左肩的锁扣穿过系在腰带上，斜斜挂在胸前。逆光而立，他的表情有些阴郁。
卡尔·多利亚微愣，甚至忘记自己是光着身子的、所以没有拿衣物遮挡，迟疑的开口，语气充满了不确定和慌乱：“……顾夜？”
是的，一身军服的男人就是顾夜。
脱掉手上的皮手套，顾夜拽上了帘子、然后背部抵住门，反锁。他轻笑道：“卡尔，你知道吗。你单方面悔婚嫁给78岁的老头布鲁斯，这让我大受打击。呐，说说理由吧。如果你能说服我，我今天什么都不干、安分的离开。”
见到顾夜后，卡尔不明白自己内心涌现的情绪该如何表达——就像是久别重逢、破镜重圆，多年未见后寒暄说“你好”。而他和顾夜之间的关系，分明只是比一般的交往更深一些，仅此而已。
为何他会想拥抱这个名唤“顾夜”的男人？
顾夜长得很好看。
但也很傲慢，骨子里放浪不羁。
这样的人，卡尔·多利亚驾驭不住。
卡尔抿唇：“……之前是为了多利亚家族的未来，哥哥让我与你联姻。那时的你是联邦继承人，手中兵权在握，说是金字头上的风云人物也不为过。而现在，你的名声尽毁——联邦主席的大选在即，你已毫无胜算。所以多利亚家族临时改变决定，将我许给联邦的另外强有力的竞争者，布鲁斯上校。他们会在布鲁斯原有的基础上全力资助他，让他成为联邦主席。你不明白吗？顾夜，你没有利用价值了！你今天就算不安分的大闹一场，有又改变什么呢？”
从怀中掏出烟，拿出一根叼在嘴里、靠在门上用打火机点着了，顾夜白皙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缓缓呼出一口白雾，声音冷淡：“所以，这就是你没和我商量，没和顾家退亲，就擅自改嫁的理由？”
卡尔·多利亚说不出话。
若是他能决定自己的命运，那真是谢天谢地了。
他就像个漂亮的傀儡一样，被哥哥雷蒙操纵着、为了所谓“多利亚家族的名誉”而被牺牲，被放弃，被交易。他如何跟顾夜说：我想嫁给你，你是我见过最英俊的男人。还有我怀了你的孩子。
摸上小腹的位置，卡尔开不了口。
就算他说了，然后呢？
顾夜会怎么做？让卡尔打掉这个碍事的孩子、从此两人再无瓜葛；还是说会娶他，让他生下这个孩子，一家三口过甜蜜的小日子。然而，后一种选择，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就算顾夜同意，卡尔也未必会选择他——顾夜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地位，他没有资本保护卡尔和孩子。孩子会被多利亚家族迫害，甚至还会招来联邦布鲁斯上校的报复。他们一家三口如何才能幸福？
所以卡尔虽然渴望顾夜来，但也害怕他。
比如现在，银白色头发的漂亮少年，蹲下来抱着胳膊颤抖。声音带着哭腔：“……顾夜，你走吧。我不会跟任何人说在这里看到了你。”
顾夜嘴中叼着烟，半蹲下身子仍然比卡尔高一头，他突然拽住卡尔的头发轻轻拉扯、看着漂亮少年吃痛的咬住下唇缓缓抬头，脖颈绷直。顾夜看见他泪眼朦胧的样子，觉得内心被冲击——这和顾夜的预料不一样。
他原本以为卡尔·多利亚是个攀附权贵的家伙。就算和他曾经那么亲密，他们一起讨论“豹纹内裤哪种的好看”；讨论顾夜的那只名唤“媳妇儿”的宠物狗；他们并肩躺在床上，抽烟看星星。现在想想，那些日子很美好。顾夜原本是怀着想要报复的心理来找的卡尔，却看到他哭泣的样子，柔柔弱弱的、需要保护。
顾夜：“抱歉，我……”
卡尔突然抱住他，仰头在唇瓣上亲了一口。
猝不及防。那一瞬间，原本密闭不透光的小隔间似乎照进了刺眼的光，有什么悄然生根发芽。
顾夜难以忍耐的握住他的双肩，拉开距离。
他微喘着气，低喃：“你要搞清楚。我是跌落谷底，一无所有的男人。”
卡尔红着眼眶点头：“嗯。”
站起来碾灭地上的冒着红光的烟头，顾夜居高临下的俯视，他的声音清冷且带着一丝兴奋。
“……你是可怜我吗？还是说你就这么犯贱？！”
卡尔喉结不由得上下滚动，红着眼眶继续点头：“嗯。”
顾夜抽皮带的动作一顿。
他粗暴的表象掩盖了内心的脆弱，卡尔的一吻让他觉得心脏聒噪的像是跳出来一样。他想要拥抱卡尔，这个漂亮到极致的银白色少年。而且，可能不止是因为外貌的原因，顾夜承认自己有点喜欢他的。只是一点点。
顾夜的心理很偏执。
而卡尔因为家庭的原因非常缺爱，所以性格疯狂且扭曲。
他们在某些方面很契合。
“喜欢吗？”卡尔开始亲吻顾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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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
教堂的钟声响起，所有人都站在被圣光笼罩的教堂内。
卡尔·多利亚身穿洁白小礼服，从红毯的另一侧缓缓走过来。红毯尽头，布鲁斯上校兴奋的等待着，拄着拐杖的手剧烈颤抖，几乎迫不及待要亲吻他美丽的少年。他美丽的所有物。
婚礼现场，顾夜就那么静静看着、坐在角落里。腿搭在前面人的椅子上，仍然抽着烟，一口接一口吞云吐雾。他的脖子上还有青紫的吻痕，甚至被咬破渗出血渍。
“啧，”顾夜轻笑。
仪式开始。
一切都井然有序的进行，包括互相交换戒指。然而在宣告誓言的时候，主教问卡尔：“请问，卡尔·多利亚先生，您是否愿意和布鲁斯缔结婚姻，从此以后忠诚于他，爱他。无论生老病死，不离不弃？”
卡尔微笑。
布鲁斯的表情幸福极了，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
卡尔微笑着开口：“不愿意。”
布鲁斯直接愣住。
主教也似乎有些发懵：“卡尔·多利亚先生您在说什么？”
在场众人陷入慌乱，大家叽叽喳喳讨论着到底是怎么回事。而雷蒙·多利亚冲上来就揪着卡尔的衣领怒吼：“你他妈发什么疯？你是想要多利亚家族丢脸吗，真是白养了你这个贱人！”说着，拳头重重落下来！
卡尔闭眼，等待承受拳打脚踢。
但是意料中的疼痛并未来临，顾夜叼着烟、纨绔不羁的攥住雷蒙的手腕。这是卡尔第一次注意到：原来，顾夜比他的哥哥雷蒙·多利亚，要强壮太多太多。雷蒙被捏着，就像是小鸡仔儿一样提起来。双脚离地在空中蹦跶着。
雷蒙·多利亚：“妈的，顾夜你还有脸来。警卫都在哪儿？”话音刚落，教堂的座位席跳出几个强壮的恐龙组警卫。雷蒙瞬间得意：“你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今天谁给我弄死顾夜，多利亚家族就赏他金山银山！”
顾夜没什么反应，只是朝着卡尔抿唇：“你还好吗？”
卡尔·多利亚点头，站起来朝着教堂内的众人道：“我不愿意嫁给布鲁斯，我已经怀了顾夜的孩子。”他说着刚刚没念完的誓言：“……无论贫穷还是富贵，无论疾病或者健康，我此生与顾夜不离不弃。”
顾夜不知怎么就觉得有些好笑：“我愿意。”
三个字出口，教堂内的众人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只是恐龙族的警备队已经出动，他们人高马大。顾夜就算是再能打，也无法安然无恙的离开包围圈。可他却不着急，淡定从容的从怀中掏出烟，再次点燃、夹在手指中间吸食。另一只手则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白纸。抖开。
顾夜：“我想，你们搞错了什么。”
话音刚落，教堂的门被“咣”的一声踹开。无数训练有素的士兵涌入，他们威风凛凛的包围住教堂，领头的军人跪在地上。士兵们整齐划一的动作极具压迫感，教堂内的众人顿时噤声。
顾夜抖了抖白纸：“嘛，大选提前结束。我已经于今日被正式任命为联邦主席。”
雷蒙·多利亚瞪大了双眼：“不、不可能！”
布鲁斯上校踉踉跄跄的挥动拐杖：“顾夜，你敢这么对我？我要写信举报你，我要、我要把你关入地牢！你这个人渣。”
“您轻便。”顾夜微笑，轻轻挥了一下手。
士兵立刻服从命令，上前来踹了雷蒙·多利亚的腿、让他被迫跪在地上。还将布鲁斯手中的拐杖抢过来，折断，“咔哒”一声扔到地上。
雷蒙·多利亚尚未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他大喊：“顾夜，你他妈是想造反吗？”
顾夜微笑，将烟头扔到地上碾灭。
“怎么能说是造反呢，我只是取回我应得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顾夜，你敢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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