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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北平之春 ...


  •   民国十七年,即公元1928年,1月,南京国民政府’常务委员’蒋中正出任’国民革命军总司令’。2月,蒋致电冯玉祥、阎锡山等各地军阀,商讨北伐事宜。3月31日,国军渡江,南京政府正式发起第二次北伐战争。

      日军出兵济南,制造’五三惨案’,目的为阻碍北伐。南京政府外交特派员蔡公时不幸遇害。北伐军忍辱勿较,对日妥协,刻意避开,绕道北上。5月底,北伐军逼近北平。

      6月3日夜,北洋政府’大元帅’张作霖乘专列离开北平,撤回关外。4日凌晨5点30分,张作霖所乘专列于皇姑屯车站附近被日关东军预先埋藏的炸药炸毁,张作霖重伤,返帅府后不治身亡。其子张学良继任东三省保安司令兼奉天保安司令。

      7月1日,张学良向国民革命军宣告停战,表明不干涉’重新统一’。日方不满,施压张学良宣布满洲独立,为张学良所拒。3日,蒋中正亲至北平,与张学良之特使会面,商讨和平解决事宜。同年12月29日,张学良通电全国,改北洋政府五色旗为南京政府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宣布东北易帜。国民政府任命张学良为东北军政领袖。

      1929年,1月1日,国民政府成立’国军编遣委员会’,决定削减军队,另缩减军费预算至全国税收的40%,此举引起各军阀派系的疑虑。自3月始,李宗仁、白崇禧、冯玉祥等5方派系由广西、四川等地分别出兵,前后投入约60余万人,联盟反蒋。南京政府采取先弱后强的策略,逐个击破。南宁,岳州,长沙,武汉,潼关,郑州,洛阳,保定,济南,兖州,徐州,青岛,由南至北,从东到西,炮火连天,大大小小的战事每天都在进行。直至次年11月,这场持续近两年、几乎燃遍整个中国的内部战争以双方伤亡30余万人、南京政府的胜利宣告结束。

      1931年,9月18日晚,日关东军以中国东北边防军炸毁日方修筑的南满铁路为由出兵奉天。时张学良及部分奉系军官暂居北平。东北军第七旅接到’衅不自我开,作有限度的退让’的不抵抗军令,全军避于营垣内,仅以猛烈炮火恫吓日军,等候进一步指令。

      19日,日关东军占奉天,劫我兵工厂存储步枪8万支,机枪4000挺,飞机200余架。20日,日关东军占领长春。21日,’吉林省政府主席’爱新觉罗·熙洽投降,日军不费一兵一弹占领吉林全省。至23日,辽、吉二省尽失。

      九一八事变,全民哗然,民情激愤,各地抵制日货的运动愈演愈烈。28日,北平市民学生计20万人举行抗日救国大会,要求政府对日宣战,收复失地。首都南京及上海两千余名学生发起请愿,冲击外交部。部长王正廷被激进学生打伤,被迫辞职。

      11月18日,黑龙江省省会齐齐哈尔失守。19日,日军占领东北主要城市,四十万守军退至锦州。东北沦陷,学生运动达到高潮。北平、济南等地的学生占领车站,致使马路交通一度瘫痪。在上海,市长张群遭群众包围,上海市区戒严。

      12月5日,’国际联盟’中国代表施肇基、外交部长顾维钧遭到华侨、民众的殴打侮辱,二人请辞。广东、浙江、山西教育厅长,北京、中央、中山大学的校长,相继被迫请辞。各地学生罢课,以实际行动坚决要求政府对日宣战。政府机关、行政院、中央党部遭到罢课学生的包围,人员几无办公之地。

      15日,’中央研究院’院长蔡元培、行政院副院长陈名枢在会见□□代表时,遭到学生的批斗殴辱。蒋中正引咎辞职。国民政府宣布全国下半旗,纪念九一八国耻日。

      与此同时,中国境内的日本侨民在上海连续召开日侨大会,声扬要惩罚’暴戾’之中国,措辞强硬。各地日本浪人借机滋事,捣毁商店,击伤民众。

      1932年,3月1日,日军扶持清逊帝爱新觉罗·溥仪成立’满洲国’,定都长春,改名’新京’,年号’大同’。溥仪出任满洲国’执政’,由驹井德三总揽大权,伪政府要员尽为日本军方。

      1933年,1月1日,日军在山海关以北的日界内制造手榴弹爆炸事件。事发后,日军向驻守山海关的国军东北军第九旅旅长何柱国提出撤出山海关南门并由日军进占的无理要求,遭何拒绝。

      次日,日军出动飞机、坦克等武器作为掩护,正式进攻山海关。3日,国军626团与三倍于己的日军展开激战。营长安德馨、第二连连长刘窦宸、第三连连长关景泉、第四连连长王宏元、第五连连长谢镇藩等冒死迎战,均英勇牺牲,全团过半官兵伤亡,4000余民众伤亡。日军占领山海关。国民政府提出抗议。2月12日,’北平军分会代理委员长’张学良集结8军团,防备日军南下。

      2月22,日抽调4师团,纠合伪满洲国军士总计10万余,分三路进攻热河省。闻讯,’热河省政府主席’汤玉麟动用军车二百余辆运送私藏鸦片,致使军力削弱。3月3日,日军以128名骑兵为先锋逼近省会承德,汤玉麟率省政府人员撤至滦平,留第41军军长孙殿英抵抗日军。逾日,日军占领热河省。

      日军继续进攻长城各关口,’察哈尔省政府主席’宋哲元指挥国民革命军第29军在要隘喜峰口、罗文峪与日军血战。第29军大刀队与日军展开激烈搏斗,歼灭日军6000余人,以少胜多,喜峰口大捷震动全国。

      “金先生长的真是俊气!其实他和阮小姐演的那部《野草闲花》更好看呢。”

      自离开放映厅,马秀华意犹未尽,不住口的赞美金焰。她细嫩的手指数次拨弄垂在肩头的软缎一般的黑发,似在刻意模仿电影里女主角的动作。其他观影的客人纷纷打量我们一行人,我们并不理会那些略带异样的眼光,指着马秀华,笑嘻嘻的说她没羞没臊。

      “你敢不敢去上海见他?!”。见她说的兴高采烈,王佩宜故意使了个激将法。

      马秀华想也不想,张口便道:“当然敢!我听见我爹和二叔商量,等我们这些小辈们放了暑假,我们全家要去上海探亲、小住,想见金先生岂不容易的很!我呀,要天天去电影公司给他送花!还能看到阮小姐呢。你们羡慕我吗?!”

      她正喋喋不休的发表对这个暑期的计划,我们已走出了大观楼。初春的北平,难得没了那料峭的残冬寒风,明媚阳光甚至微觉刺眼,举目便是无垠的舒云蓝天,让人看了便觉神清气爽。大观楼的正门外,一丛不知名的花树长满了粉白色的可爱花苞,正待为暖风吹绽,不知谁会是今年的争春第一名。

      王佩宜似想插话,才说一个’你’字却又噤口。这时我们也都察觉出不对头,进影院前,这条煤市街还是一派车水马龙的繁华闹市,此刻却鲜见行人,偶尔有人经过也是神色紧张,步履匆忙。我们不过看了一个钟头的电影,不知这里究竟发生了何事。

      两个矮小皮实的男童正嬉闹着朝我们跑来,六七岁的年龄,黑红的小脸蛋,还穿着冬日的厚棉袍,前襟袖口都是一片黢黑油腻,根本分不清本色。我张臂拦下二人,二人气呼呼的瞪我,直嚷是我挡路找茬。我抿嘴笑笑,从书包拿出了几颗西洋水果糖。看着那花花绿绿的玻璃纸,想象着它们妙不可言的滋味,二人的眼睛依旧圆瞪,嘴巴却已不自觉的咧着傻笑,稍小的那个已口水直流。

      我尚未把糖递到他们面前,他们已急不可耐的开始伸手争抢。明明都想要公平,却私心里想比对方多拿一颗。马秀华三人纷纷围了上来,对二童问东问西。

      一人紧攥着自己抢到手的糖果,挠挠头,似懂非懂道:“我娘说小日本子就要打进北平了,她们在家收拾东西,让我们去板桥工地把爹找回来。”

      二童话毕便又你追我赶的跑远了,脚下微扬一阵黄土。

      史信芳不以为意:“谁会听这些孩儿的瞎话?前几天报纸上还说喜峰口大捷呢!今儿日本人就能打进北平?嘉瑞,你那糖可是白瞎了。走吧,咱们去东安饭店吃西餐,听说出了新菜式。”

      “哟,是听谁说的呀?”。马秀华狡黠笑问。

      王佩宜也紧跟着打趣史信芳:“啧啧,特审司副司长的小公子到底是留洋回来的,你自结识了他,如今也是愈发爱吃西洋菜式了呢。”

      脸上微红,史信芳柳眉一挑,脆声道:“我便同你们直说,我Daddy和王司长早有交情,他对王自如和我来往这事儿从不禁止。我说各位好同窗,这都民国了,青年男女交往有何不可?”

      我对二童的话虽未全信,却也是满腹疑云。不多久,刚走过同仁堂,迎面碰上了管事家的婆子姜赵氏,明显一脑门子的官司,眉毛都快拧到了发际线,认清是我,却又立刻喜出望外。

      “哎哟,秋姐!我可算寻到你了!”

      “怎么回事?我是同奶奶说过的,她知道我晚些回家。”

      我缓下脚步,马秀华等人也随着我。史信芳拿出一块巧克力,试图平均掰成四份分给我们。

      那赵氏嗓门大的恨不得从永定门直传到德胜门:“出了要命的事儿啊!你老阿玛叫我们出来寻你回去!各位贵小姐,你们也快些回自家府里吧,小日本子打到通县了!”

      “坏了!”

      王佩宜直说不妙,另两人的脸色也急剧转白,急急的同我告辞,各自小跑着返家。赵氏说的这般信誓旦旦,看来事情并非空穴来风,怪不得大街上人都少了。

      “这事儿是从哪儿开始传的?”。想到不得不逃离北平,我怕道。

      赵氏犯愁:“这。。。是看门的陈五子,他说看別府里都在收拾,便问你老阿玛的意思,你老阿玛便教人准备逃难。”

      她如此回答,消息的准确性便又降低了三四成。可既然父亲有令让我回家,总是不能不听。

      我快步朝家走去,赵氏跟在一旁不停念叨:“秋姐啊秋姐,别怪我这婆子多嘴。你看这四九城,三天两头儿便退下来一批伤兵,我们当家的说了,正阳门车站那儿现如今就跟个大兵营子似的。还有从关外拖家带口逃难来的小老百姓,好容易活着逃到北平吧,却没挣钱的本事,整日里只能沿街讨饭,晚上就挨墙根儿睡下。啧,好在已化了冻,算不得冷。如今这世道实在不太平,你们一帮子姑娘家,下了学不说麻利儿回家用茶歇着,去看什么。。。什么洋片儿嘛。”

      “得了,得了!等会子阿玛和太太必有一大通话要对我说,你此刻便教我耳根静一静吧!”。我不耐烦的嘟囔道。

      其实,如何不懂赵氏说的都是真真正正发生在我们身边的事实。

      学校里,老师每每教导我们’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街道上,北平各大学的进步学生几乎天天组织/游/行,积极的宣传抗日;报刊文书,隔三差五的刊登日军在关外犯下的种种暴行;家里,父亲左手翻着各铺的账本,右手拨着算盘,还要侧耳听着广播匣子,不敢遗漏任何与前线战事有关的消息。可是,窗明几净的教室,良友画报封面的摩登女郎,东安饭店里滋味新奇的西餐,人潮如织的大栅栏,洋行林立的西单牌楼,一切如旧,从未改变,难免会让我们产生一种不合时宜的错觉,总觉得血色战争距离北平城里的我们尚远。

      我抗拒的并非是赵氏反复絮叨的实话,我抗拒的是形势难料的战争,一旦北平也被日本人的飞机坦克攻破,我们可以南逃保命,可我所拥有的安逸生活将会被彻底摧毁。然而,无论我有多么的痛恨日军,像我和秀华她们这些一无所长的女学生,又谈何保家卫国。

      远远的望见了自家府门,正门外停着家里的两辆汽车,其中一辆是父亲年初新买的,只看外表就比那辆用了七八年的福特要豪华许多。黑亮锃明的车身已是光可鉴人,门房陈五子却还在擦,只见他冲车身用力的哈一口气,然后使自己的袖子小心翼翼的擦拭。我和赵氏都不自觉的在新车前停下脚步,赵氏绕车走了半圈,伸手摸了摸尾灯又立刻缩回手。我试着拉开了车门,好奇的打量内部的象牙色座椅。

      我道:“听太太说这辆什么拉克花了两万大洋。”

      赵氏不信:“可挑煤的小六子说这车值个十万大洋,啧啧,我看两万可是买不来的。”

      “秋姐,”,陈五子讨好似的嘿嘿一笑:“坐一坐吧,晌午才擦过,干净着呢。”

      想到内里恐怕也是他用这哈气的法子擦的,我嫌恶的直憋嘴,哼道:“不了,阿玛还等我呢。”

      进了家门,迎面便是恢宏大气的照壁。接地的须弥座刻着繁复缠绕的藤枝,向上看去,照壁正中刻满寓意吉祥的多子石榴。没好气的斜它一眼,我快步转过了照壁,果见下人们正忙着收拾行囊。届时日军打进城,我们一家人南下避乱,大门一锁绝不意味着安全,他们也要尽快寻一个避难所。

      赵氏朝会客堂的方向一努嘴,转身去忙自己的事了,我吃不准父亲会说些什么,稍整书包,手捏着衣角,不情不愿的走近会客堂。

      正北的主座是两把黑章鸡翅木官帽椅,椅子中间摆了一樽净面紫檀曲足条案,条案的东侧坐着祖母,西侧坐着父亲。父亲依旧是那副好似对什么都显得不上心的淡漠表情,不错珠的盯着屋顶正中那盏通电的西洋水晶吊灯,不知正想些什么。祖母似正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响,缓缓的睁开了眼。今日的她与往日格外不同,梳理的一丝不苟的发髻间几乎不见那些珠光宝气的首饰,只簪了两根嵌金丝的简朴银簪固发。

      迈进门槛,我恭恭敬敬道:“孩儿给太太请安,给阿玛请安。”

      习惯性的播动常年握在手里的一串金刚石持珠,祖母保养得宜的面庞上绽出一丝慈祥笑意:“回来就好。也没得多紧张,赶在日本人进城前坐火车离开就是了。下人们把车都备好了?”

      “是,孙儿瞧见陈五子正在擦车。”

      “好,回你阁里吧。”

      “是。”

      “慢着。”

      听父亲唤我,我于是止步:“阿玛还有吩咐?”

      父亲的语气初听和缓,实则带了两分焦急:“你和同窗们出去顽了这半天,可也见着过你兄长?我派了人去寻他,半个多时辰了,愣是没有音讯。”

      我心里不痛快的哼了一声,面上仍恭敬道:“不曾。北平城这么大,哥哥又惯是一个自在人物,我们哪里能遇着他?不过消息传的快,一旦获悉,哥哥必会立刻返家。”

      祖母敛了笑意,不愠不火的对父亲说:“往日里嘉玢彻夜不归也是常事,可火车的时刻从来都不等人,一列车上的座席也都有定数。等不得他,我们可不能都陪着啊。慎德,你心里需有计较才是。”

      “奶奶放心,儿自有妥善安排。” 嘴上这般顺从的应承了,可看父亲那心不在焉的表情,也不知祖母的话能真正听进去几句。

      父亲扬手一挥,我福身退下,正觉忿忿不平一腔怨言无处可诉时,才过一道回廊,恰遇上了母亲。不消问,只看我满脸怨气,母亲便知是因了谁,并不揭穿我。

      母亲柔声道:“你的东西我方才亲自给你整理过,你且去查一查,看还差了什么。衣裳首饰千万不要多带,到了上海再买新的便是。你阿玛发了话,每人只准带两件行李。”

      见左右无人经过,我索性痛快直言:“他话是这般说的,可我想若是沈。。。她那些旧年吃饭用的行头怕是舍不下的,她若带上十七八个箱子,阿玛也不会说一个’不’字!”

      “你呀你!”,母亲用手指点我的额角:“自打六岁开蒙,上的便是新式学堂,到底都跟先生们学了些什么!整日只看西院里那位的不顺眼,她倒也没惹着过你吧?”

      我道:“我气的还不是完颜嘉玢!使着阿玛的银钱,整日在各个戏园子里捧角儿,花钱就跟泼水似的。昨儿个,隔壁班的同学才跟我说,就在开明戏院,她哥哥亲眼看到完颜嘉玢使红绸子包了二十个大洋扔上戏台给旦角儿们打彩呢!二十个大洋啊!我每月支的零花儿才多少!”

      闻言,母亲默了一默,遂又淡漠一笑:“行啦,你今年才十六,又还在上学,能花着什么大钱?嘉玢是你兄长,是你阿玛的儿子,难道嘉玢不该花他的钱?再者说,你阿玛对你可是从不小气的,且不说这些年上洋学堂的花费,置办四节衣裳的挑费,单说你的零花儿,他今早还同我说,听说马家小姐每月都支九块大洋,让我以后比着她的例给你呢。”

      这份惊喜实在出乎意料,算着以后能多买好些东西,我心花怒放:“当真?您可不兴骗我呀!”

      “不骗你。秋儿,其实我心里都清楚,”,她忽语重心长道:“你自小就心气儿高,见不得你阿玛偏心嘉玢,因而在学业上格外用功,想博取他的欢心。但又能如何?总归他只嘉玢一个男嗣,他不得不偏。你自己算算,到最后,你是跟他较劲,还是跟你自己较劲?唉,咱们家的底子说到底还算殷实,只要你阿玛不责怪,银子只由得嘉玢去使,你也莫需操心。去吧,尽快收拾妥帖,我们随时动身去车站。”

      “嗯。”

      母亲迈着款款莲步朝会客堂走去,望着她清瘦的背影,一声叹息脱口而出。为自己而叹,更多是为屡屡退让的母亲而叹。转而想到,若不是父亲把我送入新式学堂读书,我不会了解那么多有趣的事情,更不会认识秀华她们这些好友,生活该是多么枯燥单调,心里又是五味杂陈。

      正要回后院自己的阁楼,只见陈五子一阵风似的跑向会客堂。我心思一动,也赶紧跟上。

      “再说一遍!”。父亲大喜过望。

      “千真万确!金家公爷专门派人来报的信儿,是公爷从周市长嘴里问出来的。日本子要休战,北平城安全着呢!”

      “好!好!”

      我听见父亲用满语和祖母商量,说要备厚礼,他要亲自去外公府上道谢。父亲才对陈五子吩咐了,陈五子却说外公已有言不必道谢,等过两天谣言彻底散了再谢也不迟。

      祖母清清嗓子,对母亲笑说:“你阿玛做事总是最周全的,打小就机灵。过几日,你置办一份厚礼,带着秋儿去给你阿玛请安。若能见着恒信,同他提一提启望和秋儿的婚事。这一两年,我每见着你阿玛,他竟提也不提了,我看啊,他是老了不记事儿,那便直同恒信说吧。”

      听到此处,我又惊又忧,听母亲甚为谨慎的回她:“可哥哥去年春日才把启望送去法国留学,没得二三载怕是回不。。。”

      祖母别有深意的’嗯’了一声,母亲立刻噤口,祖母继而平声道:“我哪里会不知启望去了法兰西?人不在北平不打紧,只教恒信先把这门婚事给定下来。恒芃,如今虽是时局动乱,可婚姻大事却断不能等闲视之,总是要讲究门当户对。启望是你的亲侄儿,是你看着长大的,把秋儿嫁给他,你会不满意?”

      “是。” 母亲不敢再多任何辩解,极顺从的答应了祖母。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北平之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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