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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喜欢你 ...

  •   我想我真的是很喜欢苏轼,喜欢他的笑容,喜欢他的风度,喜欢他风流之间隐藏的豁达明朗,豪情万丈。

      与他并排漫步在小路上,我定了定不稳的、颤抖的心神。开口道:“苏,你明日可有空?”

      明明是在邀请他,却不敢看他如玉的容颜,只能掩饰着望向山上被雨打过的桃花,在湿漉漉、黑黝黝的树枝上打颤。

      “不曾有其他事,陆兄弟有何事?”他依旧是微微笑着,那股温柔的气度不禁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心驰神往。

      “我们去歌楼吧。”我转了半个身子,面对面定定地看着他,不去理会心内那股耳红心跳的热度。

      原本他还有些迟疑,此刻却干净利落地答应了:“好。”

      看着他温润如玉的容颜,我像是受了蛊惑。

      这里本就四下无人,只有一树又一树微微颤抖的桃花,凉风习习。

      无论是气氛还是时间,或许都刚刚好?

      我走向他,步伐缓慢而坚定。我看见了他眼里的疑惑和震惊。

      毫不迟疑地,用左手穿过他胳膊与身体之间的间隙,搂住他的腰,右手按住他的后脑,吻了下去。

      长长的吻,深情而缠绵,激烈而不留余地。

      在他呼吸困难时,我放开了他。对着他笑,笑容温柔而淡定,像是那一树又一树盛开的桃花,深情缱绻。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他微微轻喘,过了一会儿才平定气息,眼里还有剩余的震惊。

      “陆兄弟,你……”

      “苏,我不想做你的‘陆兄弟’,我想做你的恋人。”

      我凝视着他,几乎望穿他的眼:“我钟情于你,一见钟情。”

      他于风中怔住了,一代文豪的风流气度,都转作了猝不及防的惊愕。

      “去,明天下午,我在歌楼等你。”看着他转身就走,我喊出了这句话。

      他始终不曾回头。

      二两酒,熟悉的二两酒。

      小老板说的没错,我见到了苏轼,却仍是要用二两酒销愁。

      与佛印共同坐在佛庙冰凉的地面上,一人拿着一壶酒,望着门外月色,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夜凉如水,如晚风吹过软纱窗。

      “佛印,你说我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我就着酒壶喝了一口,有点醺醺然。

      “你不是操之过急。”佛印说。

      我点点头。

      “你是操之很急。”佛印调侃说。

      我没了声响,明天他会来吗?突然有些醉了,跌跌撞撞地爬起来,乘着夜色还明朗朝前走去。

      “你去哪?”佛印在身后大喊。

      “去花楼,包下整个花楼!”我对他喊,却喊的无限凄凉。

      夜里山中总是有很多星星,非常漂亮的,一颗颗悠游地闪光,很明亮。

      “苏……”我低声喃,“你嫁给我吧……”

      声音散在清冷的空气里,几不可闻。

      即便是在夜里,花楼依旧灯火辉煌,一片明亮。

      我进了花楼便要老板出来待客,咬了下唇:“温惜花,给大爷我出来!大爷我明天一整天都要包下这儿!”

      说完便毫不客气地坐下了,侍女很快便端来了茶水。

      没过多长时间,花楼老板温惜花便婷婷袅袅、花枝乱颤地出现了。

      他样貌虽极为俊美,但却身着几近透明的薄纱,白皙的胴体隐隐绰绰,看来极是撩人。

      我强忍着心下的不适感,尽量有礼地问:“出了什么事,你要穿成这样?”

      “嘿嘿嘿,你说我这个样子,比起秋娘来,谁更胜一筹?”他笑着,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水光盈盈,当真是含了万般柔情,动人至极。

      “你又是何必…”我轻声说,但我知道他是听不进去的。

      “大哥要回来了吗?”我问,除此意外,再也没别的理由能让温惜花如此了。

      他本就极爱面子,可为了那人,竟也是什么都做的出。

      “嗯……听说他会回来……回来看秋娘。”他说着,虽然仍旧挂着动人至极的笑,眉眼却无端透出一股酸涩来。

      “你来干什么呢,不会是就来找我喝酒吧。”只是片刻,他便收起了那些零落的情绪,微微笑着问我。

      “明天我想包下这里,等一个人来。如果这个人来了,我想请秋娘为我们弹一曲琵琶。”我尽量温声说,不愿触及他痛处。

      他笑了笑,“价格不低。”

      闻言我扯下腰间玉佩,放在他手里。

      “这个给你,够了吗?”

      他摸了摸玉佩上的花纹,笑道:“够了。”

      约会的日子老天爷总是很给面子,很给面子地下了一场瓢泼大雨。

      花楼外噼里啪啦的声响冲击着我的耳膜。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看密密斜织的雨帘,心里茫然。

      “怎么,要等的人还没来?”一个温和的声音袭入耳膜。

      我扭头去看,微微一笑:“惜花,是你啊…”

      他今日倒正常许多,穿一身青色长衫,手执折扇,看来俊秀无双,温文尔雅。

      “怎么,很遗憾吗?看见是我。”他说。

      “没有……”我摇摇头,面上仍带着笑容,却扭头望向窗外看雨。

      我不该期待他会来,这雨这么大,是我的话,也会在家里好好休息吧。

      “你说我是何苦,那么你呢……”温惜花喃喃。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从清晨到正午,再到黄昏,雨也下了整整一天不停歇。

      我起身,在花楼上负手而立,眼中一片雨雾茫茫。

      “还等吗?”温惜花走至身前,淡淡地问。

      “等,我答应了今天在这里等他。”我回道,语气里不知是茫然还是怅惘。

      ……

      摸了摸茶壶,又凉了。
      却也没了喊人去上茶的那份心思了。

      此时花楼里很寂静,风雨中黄色的灯火透出一股暖意。

      温惜花一手执书卷,一手把玩着我递给他的玉佩,有些漫不经心地看着书。

      静坐着,很少言语。

      这股静谧的气氛竟也透出一股慵懒的温柔来。

      等不到了吗。
      我望着窗外雨势滂沱,弯起嘴角笑笑。

      本该如此,何必强求。

      雨势依旧,天色已暗。

      一切都在大雨中模糊不清看,却仍能看见手执油纸伞的人们在雨中急行。

      低叹一声,收了眼,不再去看。

      当我转过身时,却猛然看到,眼前之人容颜如玉,魂牵梦萦。

      一把湿淋淋的油纸伞放置再椅边。

      他白衣几近湿透,隐约能看到中衣,但依旧长身玉立,芝兰玉树。

      “苏……你来了……”我望着他的面容,几乎说不出话来。

      苏轼的脸色不是很好,几颗雨滴顺着他脸颊的曲线滑落,再从形状优美的下巴滴落下来。长长的绵密的睫毛上也带有雨滴,眼睛一眨就滑落下来。

      “陆兄弟……”他说,声音是那般的沉稳而坦然,仿佛他真的只是来看一看好友而已。

      听到他喊我的时我有一瞬的错愕,他的声音就像他的文章词句那般坦然,教人生不出一丝杂念。

      “去客房换套衣服吧,再这么冻着会染上风寒的。”我笑着对他说。

      喊了正在一旁看着的温惜花:“惜花,店里应该还有干净衣服吧。”

      “嗯,我让小月带这位公子上楼更衣。”

      ……

      静了半晌,温惜花突然说:“你就这么喜欢他?”

      我转过身,定定地看着温惜花,蓦地笑了。

      “是,我喜欢他。不管他君子坦荡荡,而我小人常戚戚。不管他只将我作友人待,而我一见倾心,再见钟情。不管他即便心有所属,我此生,也只爱他一人。我喜欢他。”

      温惜花怔了怔,随即笑开了温柔眉目。

      “他何曾知道,即便知道,又何曾能理解?”

      “你对大哥不也是如此吗?”我说。

      空气再度寂静下来。温惜花背过我,摇头笑了笑。

      正巧这时苏轼也下来了,他一身蓝衫,比天通透,比水温柔。

      一步一步下着楼梯,依旧是风流俊雅的模样。

      那般的正直坦然,让人不忍去…亵渎他。

      他说:“陆兄弟,我们还是做朋友比较好。”

      听了这话我愣怔出神片刻,有些恍惚。

      回过神后笑了笑,说道:“朋友,朋友也好……”

      “苏兄,今日我请了这里首屈一指的琵琶师傅,你要不要留下来……听一听?”我问,这般小心翼翼,生怕他不答应。

      “好。”他说。

      他的那一个“好”,让我心中犹如软风吹来,一江春水玻璃皱。

      “秋娘。”温惜花拍了拍手,“轮到你上场了。”

      我们三人在台下端坐着,只见楼上一扇门扉被轻轻打开。

      接着窈窕的身影便从门后出现,月白色的衣衫,纤瘦的身材,却不显得过分娇弱。

      乌发如瀑,面色白皙,眉眼一眼看去便教人觉着惊艳。

      她下楼的步伐并不缓慢,却很端庄典雅,轻轻浅浅的目光暼过来,教人顿生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想法。

      她抬手抚着奇葩,面容竟显出一股子孤寂的味道来。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

      琵琶声动人至极,不禁教人听痴了过去。

      我侧着脸偷看苏轼的神情。
      那般的认真专注,一丝不苟。

      我微微笑了笑,早该料到。
      我喜欢的,不就是这个人么…

      不管他有多不愿接受我这份超越了朋友情谊的非分之想。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

      花楼上下悄无言,唯有夜雨音阑珊。

      我站起身,鼓掌:“秋娘技艺实在不俗。”

      秋娘一行礼:“陆公子过誉了。”

      苏轼也站起身:“秋娘真令在下佩服,只是,曲中似有悲意?”

      秋娘不答,敛了眉目退下了。

      雨夜似乎很长。

      “苏,”我轻唤,“那日我醉了。”
      “嗯,我明了。”

      可我说的句句都是真话啊。
      夜风溶镕,一片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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