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的猫》白玉辣豆

44、第四十四章

　　湛蓝海水一望无际，在阳光的照耀下，海面如同承载铺洒了一层钻石那般闪烁，海边黑礁石成片，尖锐坚硬，浪花浅拍卷起拍打在黑礁石上，黑白相映，空气中都流动着浪漫的因子。

　　在天气好的白天，有不少新人们前来码头海岸拍摄婚纱照，海鸥成群低掠飞过，构成了浪漫的一份子。

　　而一到晚上，海岸码头温度骤降，潮水上涨，激烈的浪花不断拍打在黑礁石上，海水咆哮，海风嘶吼，打出的浪花都有半人高了。

　　与白天的恬静相比，夜晚的海岸码头像囚困发怒的巫女。

　　海水像搅拌的洗衣粉水，拍在岸上，泡沫逐渐退去。

　　饶平奇光是出来站了一小会儿，就感觉海风快要撕破自己的脸了，衣服也被浪花溅得湿湿润润的。

　　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拍戏，饶平奇实在受不了，自掏腰包点外卖，请剧组的每一个人喝热奶茶，包括裴美景。

　　奶茶送到裴美景手边时，化妆师正在给她化妆，一听热奶茶是饶平奇请喝的，她闭着眼养精蓄锐，说道：“我戒糖，不喝奶茶。”

　　“这好像是无糖的。”化妆师拿起那杯奶茶，看着奶茶上的标签确认后，说道，“就是无糖的。”

　　无糖也不喝，只因为请喝奶茶的人是饶平奇。

　　裴美景都怀疑与饶平奇的第一场对手戏加入了吻戏，是饶平奇想占自己便宜，向导演吴智明申请提议的。

　　可裴美景找到吴智明，想要删掉吻戏，但吴智明说那是他自己临时在飞机上写出来加进去的，无任何人提议修改剧本，还说这一处的吻戏是这部电影的调味品，删了就没味道了。

　　“奇怪，饶平奇也向我抗议，不想和你拍吻戏，不就是爆出他和他女朋友还在一起的新闻，你们不用这样避嫌。”

　　裴美景深感无助。

　　“吴导，我当初接这部戏时，剧本上是没有吻戏和亲热戏，现在又临时多出了吻戏，还是和饶平奇这种丑男拍吻戏，吴导，我心理和身体都难以接受。”

　　“吻戏、亲热戏只是演员们的工作而已，当初剧本上没有的东西，现在当成加班来做，等电影上映后，我大不了多给你一些分红。”

　　吴智明又说道：“丑男？饶平奇不丑啊，你和他拍吻戏是福利。”

　　是工伤还差不多。

　　裴美景不知道自己是走了什么衰运，要和饶平奇这种人纠缠不清。

　　见吴智明不肯删掉增加的吻戏，裴美景只能认栽，想着改天找个庙拜拜，再找个师傅祛祛霉气，祈祷别再与饶平奇有任何瓜葛了。

　　“好了，裴老师。”化妆师给裴美景化完妆，裴美景睁眼，看见自己的妆容充满了劣质，处处不显高级。

　　绿色的眼影，大红色的口红，金色的圆圈耳环，蓝底红碎花的吊带连衣裙。

　　这妆造但凡换一个女星穿，就会穿的老土，可换成裴美景穿，她的脸和身材勉强接住了。

　　与之前故意要把她画丑相比，现在这个脏兮兮的妆容劣质归劣质，但把她掩盖住的美释放出了三分之一。

　　化妆师看见裴美景睁眼后，看见镜子里的她，脸色就凝固了，特地解释道：“裴老师，齐扶光杀夫逃到港城，成了一名最底层的性工作者，所以为了贴合角色，这个妆容就故意设计成这样……”

　　“我知道。”

　　裴美景完全接受这个妆造，她起身在镜子前转了一圈，说道：“不知道你观察过没有，站在街边的女人揽客，在穿着上，不会保守，你去找一件再露一点的衣服。”

　　“好。”

　　*

　　饶平奇往手心哈了口气，闻着味儿还不够，又往嘴里嚼糖大蒜吃，连窦元枫都看不懂了。

　　之前没有他的戏，他提前进组，试图想办法接近裴美景，这会儿要和裴美景演对手戏了，还是吻戏，他居然嚼起大蒜。

　　别的男演员在拍吻戏前，都是嚼口香糖祛味，保持口气清新，他倒好，嚼糖大蒜增加口腔异味，这不更让裴美景讨厌他吗？

　　“哥，哥，可以了。”窦元枫劝阻道。

　　饶平奇哈出一口气，看见窦元枫表情一下痛苦，就知道是可以了。

　　“哥，要不，我去给你买点口香糖嚼嚼，你这样，不太好。”

　　窦元枫就差捏住鼻子说话了，对于闻不惯糖大蒜的人，这就是生化攻击，像旱厕的气味。

　　“不用。”饶平奇果断拒绝，心里对裴美景骂自己是智障的话还是耿耿于怀。

　　这次借着拍吻戏，非熏死她不可。

　　裴美景来到码头，没想到天黑之后的海边会这么冷，她穿着低胸短裙一出现，就被海风肆掠到不成人样，青花往她身上披了一件夹克，她还是冷到手脚发抖。

　　见两位演员都到了，吴智明派出副导去讲戏，打远了看，一群人中，就数裴美景白皙的长腿引人注目，在黑夜中，是一抹惹眼的白。

　　为了贴近角色的职业，裴美景今天穿得很性感，低胸露出的乳肉上，还贴上了一块红玫瑰纹身贴纸，这导致副导演讲戏的时候，频频走神盯着那里看，甚至还想上手，代替饶平奇设计动作，走位抱上她。

　　这让裴美景感到尴尬不舒服，拿身上的夹克去挡，饶平奇看出了裴美景的尴尬，说道：“好了，导演，我们知道怎么拍，吴导的戏一般都不会固定死，我们自己走位两遍，第三遍就可以拍了。”

　　副导这才退开了。

　　两人的助理拿着剧本，站在旁边给他们对词，核对他们说的台词是否有误。

　　词对到一半，剧本上，就要饶平奇强吻裴美景。

　　饶平奇都冷到咬嘴唇了，无法入戏，只想把词一念完，就走过场，吻了裴美景就结束。

　　穿着更少的裴美景更无法入戏，上一场戏是血淋淋的杀夫戏，导演不知道上哪儿找来了动物肠子，恶心到她已经两顿都吃不下饭了，现在还要面对饶平奇这个智障，和他美美地接吻，裴美景转换不过来。

　　饶平奇说完词，抱过被冻得发抖的裴美景，嘴唇贴上她的嘴唇，麻木到没有了知觉。

　　但糖大蒜的味道没有随低温而消失。

　　在闻到饶平奇嘴里的蒜味后，裴美景在心里咒骂起他是个智障的话。

　　背景中，一个浪花打过来，两人衣服沾满了水珠。

　　裴美景一把推开饶平奇，捂着嘴跑到一边发干呕，饶平奇被那一推，没站稳，踉跄几步跌倒在地。

　　“咋的了这是？”吴智明一下站了起来。

　　这还没正式开拍，男女主角就这样互相排斥了，他们是演恋人，不是演仇人。

　　他们关系不是很好吗？怎么变成了这样？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是他这个导演不知道的。

　　窦元枫赶紧扶起摔在地的饶平奇。

　　“美景姐。”青花给发干呕的裴美景拧开一瓶矿泉水递去。

　　裴美景喝下水漱了漱口，悄声对青花说道：“这智障吃大蒜熏我，你也去给我买点麻辣大蒜回来，我嚼了嚼了吃下，我不好受，他也甭想好过。”

　　“嗯！”青花点头。

　　副导演前来询问两人情况，饶平奇说没事，裴美景说需要休息一下。

　　在休息期间，裴美景等到了青花买回来的麻辣大蒜，她掰下蒜瓣吃下，把嘴唇都辣肿了，都要用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对付饶平奇。

　　吴智明坐在饶平奇的房车内，看他捧着保温壶慢条斯理地喝水，问道：“你俩这是怎么了？闹翻了？”

　　坐在一旁的窦元枫心道：他们就从来没有好过。

　　“没怎么。”饶平奇看向窗外，见到裴美景的外套换成了一件黑色长款羽绒服，和她助理青花牵手往海边走去。

　　吴智明顺着饶平奇的眼神，看见了窗外的裴美景。

　　“你和裴美景咋的了，是不是因为正牌女友的出现，让她不爽了？”

　　“关杜若鸿什么事。”饶平奇收回看裴美景的眼神。

　　“你就别装了，我们这关系，你有什么好隐瞒的。”吴智明挑了下眉道，“脚踏两只船翻车了，是不是？”

　　饶平奇的音量一下提高，坚决否认。

　　“谁脚踏两只船了！我和裴美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我就杜若鸿这一个女朋友，现在为公开承认恋情这事，我和经纪公司闹得不愉快，也没法联系上杜若鸿，想着在开机仪式上……”

　　话说到一半，饶平奇向吴智明问道：“是什么错觉，让你觉得我和裴美景有瓜葛？她倒追我，我都不会要她。”

　　这听来，两人结的怨还不小。

　　吴智明之前还以为这两人是有一腿，如今看来，是误会了。

　　但既然结了怨，为什么他还愿意与裴美景二次合作？别人是找开心，他饶平奇是专找不开心。

　　饶平奇答不出来，只说道：“你别问了，我是不会说的。”

　　不说就一律当成暗恋喜欢裴美景，故意到人家身上找虐。

　　休息时间很快结束，正式开拍，两人在镜头前尽量不被冷到哆嗦身子，望向彼此的眼中都充满了怨气。

　　饶平奇抱过裴美景进行强吻，两个机位都拍到了饶平奇皱眉痛苦的表情。

　　这女人，吃了麻辣大蒜。

　　本着想要一条过，饶平奇强忍着没有松开裴美景，是吴智明在监视器中看不下去了，喊了停。

　　瞧瞧，瞧瞧他们这像是在演恋人吗！

　　谁家情侣亲吻，女方睁着大大的眼瞪着男方，而男方是一脸吃了苍蝇被恶心到的表情。

　　一个大浪拍来，来不及跑掉的两人从头到脚被淋得湿透了，头发一缕缕贴在脑门上，饶平奇呸呸两声，还从嘴里吐出了一口蒜味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