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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冲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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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一堆小山一样的碗碟,胡光荣无从下手,心里对汤娜娜有些同情了,每天晚上都清洗这么多碗碟也不知道要洗到什么时候。
让胡光荣每个碗碟认真清洗,肯定是办不到的,懒人有懒人的办法,拿着洗碗剂用大盆子搅拌均匀,然后直接倒在像小山一样的碗碟上面。
端着小凳子在旁边嗑瓜子,看着油腻腻的碗碟被一点一点的渗透,烧了一大锅水待用。
瓜子磕了一地,拍了拍手上的灰,把烧开的水给倒在碗碟上,伸了伸懒腰,不在理会躺在地上的碗碟。
表面上看去,碗碟除了有些乱还是挺干净的,上面还有一层水雾在盘旋。
胡光荣哼着歌捶了捶有些发酸的背走了进来,远远看到陶文坐在凳子上压抑的弯曲着身子,手里夹着一支烟,烟雾缭绕在整个人身边,烟灰很长慢慢的掉在地上,另一只手撑着额头。
不动声色的绕了过去,看到吴一躺在床上鼻哼连天,心里就觉得火大,她辛辛苦苦的在外面洗碗,这人倒好睡得香。
“啪啪……”
胡光荣挥手就是几巴掌掴过去,打得吴一从床上蹭的一下坐了起来,眉头一皱看到是自家媳妇也没有生气,但是还是有些不悦道:“你干什么?”
“干什么?老娘在外边洗碗你在干什么?我洗碗是为了什么?你觉得没有脑子在这里睡觉?”
胡光荣那个气啊,她突然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一个人瞎忙活没人帮忙就算了,还不去劝慰一下,真是日了狗了。
吴一缩了缩身子,被风刮的一点睡意也没有,不舍的从被窝里爬起来穿上衣服,被胡光荣赶去了陶文身边。
陶文保持着姿势,慢慢的烟丝燃尽开始蔓延到烟嘴,烫痛了他的手。
扔掉手中的烟头,陶文烦躁的踩了一下,根本不在乎被烫红的地方,那里的疼,远远比不过心里疼。
他能感受自己有两面,长年被阴暗的一面给占据主动,时常折磨自己的媳妇,辱骂自己的女儿。
这次他却生出杀心,另一面被彻底激起,就出现此刻的一幕。
曾经何时,他彻底变成了这样,看着被烟熏黄的手指,上面还残留着浓浓的烟味。
以前他只是抽烟,也只是打发无聊的时间,根本不像现在这样离不开烟。
以前他很爱汤娜娜,从来不让她做粗重的活,现在一切都变了,一看到汤娜娜就觉得莫名生气,更加厌恶陶心怡。
“哥你一个人在这里干嘛?”
吴一假装合衣走了过来,陶文不悦的皱了皱眉头,身子轻轻移了移,并没有回话,他内心深处其实很排斥这两口子,可不知道为什么又选择了一起合作。
吴一并没有看到陶文的动作,搓了搓有些发冷的手,从兜里摸出烟递了过去,自己点了一根这才感觉活了过来。
陶文拿着烟并没有点燃,眉头皱的更紧。
吸了一口烟,赛过活神仙。
吴一吐云吐雾像是找到了自我,淡淡的开口:“哥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说。”
“其实嫂子挺好的,你是不是对人太苛刻了?”
“嗯?”陶文闭着眼睛,心里挺难受。
感觉到陶文配合自己,吴一心里隐隐高兴起来继续道:“去跟嫂子道个歉,毕竟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陶文点了点头。
吴一一看事情成了,拍了拍陶文的肩膀,带着一丝笑容:“哥,那我先去睡觉了。”
陶文依旧点了点头。
胡光荣一直徘徊在门口,看到吴一的身影,感觉拽了过来:“你怎么这么快?”心里有一丝不满。
这么快回来,肯定都没有办成,心里越来越觉得吴一太没用了。
看着脸色不太好的胡光荣,吴一赶紧堆满笑容揽过胡光荣的肩膀小声的保证:“这次我不会让你失望。”
胡光荣狐疑的看着信誓旦旦的吴一,勉强相信了他的话,带着不安入睡了。
这边汤娜娜局促不安的抓着膝盖,头不停地往外看。
“妈妈在看什么?”
陶心怡简单的清洗了一下自己,走了出来,她当然知道汤娜娜在看哪里,心里莫名的觉得酸涩,陶文这样对待它,她还一副担忧的模样。
汤娜娜神色紧张的摇了摇头,不自觉的站了起来道:“我去上个厕所一会就回来。”
陶心怡心里一冷,乖巧的点了点头,看着慌乱跑出去的身影,有些失落,轻叹了一口气。
她不懂两人的感情,汤娜娜明明被百般折磨,现在又有了自己同意,大可提出离婚,可她那副担忧的模样,根本是舍不得这段感情。
陶文刚好坐在门口望着残月,心里越来越冷,他能感觉到汤娜娜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可又无可奈何,这一切都是自己亲手造成的。
汤娜娜就像一只迷路的羔羊,看到陶文萧条的背影就像看到一条光明的路,心里闪过这些年的事,脚像是长在地上拔不起来。
多年的冷漠和讽刺,让她再也感受不到温暖,找不回当初那个陶文。
那个憨厚捧着野花,穿的不伦不类的站在自己面前,红着脸不好意思的挠着脑袋别扭的把花递过来,转身就跑,就像是一个大姑凉一样。
从那以后,只要汤娜娜在的地方,陶文就会找着各种蹩脚的理由跟在后面帮忙,最后汤娜娜终于被这个真诚的小伙子感动,糊里糊涂就嫁给了一无所有的陶文。
陶文虽然什么也没有,可实打实的宠溺汤娜娜,腻的让人觉得牙疼。
而汤娜娜是实打实的好手,从娘家赶来的母猪喂养的很好,来年第一胎小猪仔整整十一只,这也成了他们家走上小康的目标。
几个月后,小猪仔转眼就长大了,屠夫争相恐后的来到陶文家买猪,因为品相后,肉质结实,很容易买出去,他们家成了买猪必到户。
接连两年,两人赚住了钱和面子,把茅草房也换成了砖房,虽然很累,日子也过得红火。
村子里面越来越多人眼红,还有人给陶文使绊子,连着他去打麻将,还时不时找几个寡妇打马虎眼,钱越输越多,整天耗在赌博上,家里的活路也不帮忙,全部落在汤娜娜一个人身上。
汤娜娜劝不住陶文,只能眼睁睁看到陶文越陷越深,每天晚上都以泪洗面,日子还得过下去,面对狂躁的陶文,汤娜娜选择隐忍不发。
没多久村子里面谣言四起,陶文整天沉默赌博还和寡妇暧昧不清,汤娜娜不甘寂寞勾引了一个英俊的男人,每天都由男人陪着打理生活,可谓是逍遥无比。
陶文眼眸暗沉,双手握拳,默默的回到家,直接对着汤娜娜疯狂的所求,就像把一切不满发泄在汤娜娜身上。
累了一天的汤娜娜早就昏昏欲睡,只能任由陶文蹂躏,一动不动的,眼泪慢慢划过眼角。
对!陶心怡就是那个冲动的结晶,是一个被陶文打从心底厌恶的产物。
如果陶心怡是和男孩子,陶文估计心里不会扭曲,在第二天早上看到汤娜娜依旧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慌乱了,脑子炸开了。
好不容易哄好汤娜娜,也把赌博给戒掉了,整个人也精神了,可汤娜娜肚子一天一天大起来,村子就像划过龙卷风一样,把汤娜娜和陶文的心拉的很远。
陶文沉默了,开始喜怒无常,动不动就对汤娜娜大呼小叫,支使着像个仆人。
得知诞下女儿,陶文直接转身出了医院,让父母来接她们母女,越发脾气古怪。
陶大致心里很生气对这个儿子操碎了心,可面对汤娜娜也只能尽心尽力的照顾,对陶心怡是贴心的好。
陶心怡是最小的孙女,也是陶大致和胡小花捧在手心长大的,对其他的孙子孙女没那么亲近,以至于在最后,每个都很抱怨,还怨恨陶大致把家产全部留给了陶文。
其实他们心里很清楚陶大致根本没什么钱,开发的钱都被两老花的一干二净,就连生活费都还不够,也住在陶文家,谁吃亏都看得出来。
就是仗着陶文老实好欺负,合起伙来欺负,最终陶文还拿出钱去给他们。
简直就是一群食人血的亲兄弟姐妹,陶心怡冷眼看着他们,就像是看一场闹剧。
一场与自己毫无关系的闹剧,她厌倦了永无休止的吵闹,这个家太可笑了。
似乎感受到背后有道炙热的目光,陶文疑惑的转过头,汤娜娜慌乱的低着头,双手紧紧的抓着衣角,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陶文轻叹了一声,慢慢起身走了过去,一把拽过汤娜娜紧紧的抱着,心里有些茫然,有多久没有这样拥抱了。
温暖的怀抱,让汤娜娜有些不知所措,僵硬着身体,手依旧紧紧拽着衣角,每根神经都紧绷着。
陶文深眸有些冷,原来他不被原谅,轻轻放开汤娜娜,低着头走到另一间房,一句话也没有说。
汤娜娜杵在原地,脑海一片空白,心里拔凉拔凉的,她不知道陶文到底什么意思。
“唉……”
陶心怡紧紧的扣住门板,强忍着暴走的冲动,无力的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