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瑞安作品随笔鉴评集》纳兰佩紫

5、‘我从来都不疑我的兄弟’是真是假？

　　‘我从来都不疑我的兄弟’是真是假？
　　——《说英雄数是英雄》系列人物鉴赏之四

　　在看过《说英雄》系列的读者里，苏梦枕人气很高，可同样的，怀疑他的人也不少，他们不相信苏梦枕，质疑苏梦枕，甚至认为他表里不一，不是什么好人。

　　其中如‘他并不是真正信任自己兄弟，他的信任，只是没空去怀疑，而且他有能力将背叛者赶尽杀绝，所以不怕被背叛’，这样的观点，我在上一章已经反驳，不做赘述。

　　那么我们返回来看，苏梦枕“我从来不怀疑自己兄弟”这句话到底是真是假，他说出这句话后，又是怎样做的？

　　大家都知道，苏梦枕的这个金句很有名，几乎是他的代表符号之一，但我猜很多非苏公子死忠粉的读者，并不会特意去记得这句话出自哪里，只是习惯性的一说起苏，就想起他的几句名言，所以，首先，我们要搞明白，苏梦枕是什么时候说出这句台词的。

　　《说英雄》全书里，更多时候，作者是用旁白的手法，写‘苏梦枕是一个从来不怀疑自己兄弟的人’，因为是旁白里客观写的，所以我们可以认为，作者对苏梦枕不怀疑兄弟的行为，持认同、赞赏态度。

　　再来，我清楚记得，白愁飞背叛后，雷媚曾说过‘苏梦枕是一个从来不怀疑兄弟的人’，又有隐约印象，六分半堂也有人说过类似的话。但不管几人说过，这又代表着作者从侧面，从别的角色口中，描写了对苏梦枕行事作风所抱有的肯定态度。

　　所以，我们可以认为，苏梦枕‘我从来都不怀疑我的兄弟’这句名言，作者是当做事实结论来正面描写的，并没有想要刻画出一个言行不一的伪君子出来。

　　肯定了作者的态度，我们再来看苏梦枕是在什么情况下说这句话的。

　　上一章我写过我认为的苏梦枕性格特点，其中有一项就是‘他只下令，不解释，只要求服从，不需要理解’，所以在原著里，苏梦枕和属下谈心的段落极少，远不如雷损动不动就和狄飞惊有商有量知己夜话。苏梦枕是一个非常强势的领袖，因为他太过英明，智慧、武力都在巅峰，书中有类似的描写，大意说‘他一个人作出的决断，往往比一百个人讨论半天得出的结果强’，再加上我们都知道，苏公子身体不好，想干什么都必须抓紧时间，浪费时间就等于浪费他的生命，所以这也就导致了苏梦枕的领导风格是很专权、独断的。（当然这种领导风格如果放在现实社会里，可能比较危险，但无论温书怎么现实，毕竟苏公子是小说人物，作者赋予了他远超常人的、神一般的智谋武功，那么金风细雨楼选择上下完全听令行事，不浪费时间，只苏梦枕来拿主意、做决定的运作方式，就没什么不对了。）

　　而‘不疑兄弟’这句名言，苏梦枕并不是当众说来标榜自己的。这句话是在《温柔一刀》里，古董、花无错反叛，苏梦枕苦战之后，追击之前，像是自言自语般轻轻说的。在这种情景下，说这一句，他并不是想卖好给旁边的白愁飞、王小石——当时两人已经出手帮了他，不需要他辩解自己多么正义，若说他要卖好，那么标榜自己还不如去恭维对方，而上几章我们分析过，苏梦枕不是一个城府深沉、满腹机心的人物，所以他这句话说的没有标榜自身、讨好别人的用意，并且，这句话在此情此景说出，就不像字面上那样豪气、霸气，反而充满了心酸和无奈。

　　苏梦枕当时在做什么事？古董背叛了他，背叛了组织，‘将楼里四百人骨头不剩一根的卖给了六分半堂’，用茶花的话说，他此举将‘楼里千多人变成孤儿寡妇’，古董这行为，既没有义气，又残忍至极，还造成了极为悲惨的后果，所以苏梦枕要为这千多人讨回公道，惩戒叛徒并以儆效尤，亲身一路不顾危险追击到敌人地盘，憋着口气一定要把古董捉回来问个清楚明白。

　　然而就在这时，与苏梦枕同行的，他的下属花无错却突然反水，向他出手。不但如此，还勾结了敌人来埋伏他，要他的命。虽然最后没有成功，却杀害了苏梦枕几员大将后逃跑。

　　苏梦枕在遭遇埋伏、受伤、中毒、甚至几乎英雄末路大难不死的时候，选择了绝地反击，他立即表达了‘就算他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要不惜代价、不惧危险，哪怕他逃到敌人老家，我也要继续深入敌阵，把那个叛徒揪出来杀掉并且我完全有能力办得到’的傲慢决心。（同时还顺手帮老对头雷损摘了个干净，说：他这种行为，就算雷损也不会容忍他的。）

　　高傲吗？豪气吗？当然！温大将苏梦枕破板门这一段反应写得真叫个刀意纵横，气势狂飙，让人热血沸腾，心跳不止。如今网络上流行一个词‘给跪’，就适合用在这里。不仅我们读者跪了，连初次见面的白愁飞、王小石，也不由自主就被他强大的气场吸引，身不由己的跟着他一路狂飙了，根本想不起来去质疑、去反对。

　　可是这段檄文般的激进对话写完，苏梦枕却在最后说了一句“我从来都不曾疑过花无措……我从来都不疑我的兄弟的！”

　　比起前面那些霸气、自信、豪迈甚至带了高傲杀气的掷地铿锵声，这句话突然出现，语境、语态未免就显得柔软多了。

　　所以，这不是苏梦枕在标榜自己。

　　温柔一刀里苏梦枕的为人，向来杀伐决断，人前所表露出的样子，都是气势凌人甚至咄咄逼人的（对雷损），破板门之后他与狄飞惊的谈判，根本也是个不解释，直接命令句（别说没用的）‘我要你们投降’。作为对照，在后面《天下有敌》剧情里，接任金风细雨楼楼主的戚少商，曾经带着杨无邪、孙鱼去三合楼和狄飞惊谈判，那内容几乎谈了两章，基本都在讨价还价，可见楼主一变，谈判风格也大不同。

　　所以苏梦枕霸气惯了、下令惯了、说出去就要看到别人执行惯了，他根本不可能用近乎‘解释’的语态，来向别人表明心迹，表明自己的委屈。他不需要人可怜，甚至不求理解。苏梦枕虽然是理想主义者，但他是个特别明白的人，在这个江湖里，他一旦露出软弱可怜的样子，得到的多半不会是同情而是更沉重的打击。

　　因此，这句话，苏梦枕不是在向别人表明自己，不是在卖惨来博取助力。

　　他甚至不是在说给别人听。

　　这一句话，却承载了太多的内容和情绪，我认为，他是在给自己一个解释，一个交代。

　　——我从来没怀疑过花无错，从不怀疑自己兄弟，但是就因为如此，古董才能顺利卖了我的子弟，造成千多孤儿寡妇的惨剧，甚至也正因为如此，花无错才能偷袭得手，将我也搞得这么狼狈，不但差点没报了仇，连自己也险些把命留在这里。那么，我错了吗？我应该怀疑他们吗？是否如果我也像雷损那般多疑多虑，谨慎小心，不对人推心置腹，不去信任别人，就能避免这些悲剧？

　　这样的念头，难免没有一瞬间浮现在苏梦枕心底。毕竟他是一个责任感特别强的人，古董造成了千多人的悲剧，他一定认为是自己的错，是自己的责任，才会不顾危险，一往无前的，决然追到了敌人地盘亲身涉险，是因为他要给那些人一个交代，他自己的责任，就要自己来解决。而发现背叛者不只是古董，还有一个花无错，甚至自己都险些陨落在此时，他难免就会再次想起这个责任。

　　但是我们的苏公子从来不是一个纠结的人。至少在《温柔一刀》时期绝不是。所以这个念头也只是在心底过了一瞬，没有让他为此动摇。因此一瞬之后，他给了自己一个交代，就是那句极像自言自语的‘我从来都不曾疑过花无措……我从来都不疑我的兄弟的！’。我认为这是他内心OS的一句总结，其代表了两个意思：第一，我从不怀疑兄弟这事没啥错。错的明明是背叛者。第二，但这糟心的事确实是因为我不怀疑兄弟才造成的。（默默括号个第三，所以我要负起责任来继续追击直到砍死他。）

　　为什么我这么有底气来归纳他内心OS必然是这样呢？因为说完这句台词，苏梦枕就一路冲进六分半堂心脏，在众目睽睽之下取了花无错的首级。显然，他势如破竹的就是为了要办这件事——给所有金风细雨楼受害者交代。而我们别忘了，苏梦枕自己也是受害者之一，所以，也可以说是给他自己也有了个交代。而以他当时的气势，完全可以顺手再多砍几个，比如雷滚，反正都是敌人，砍了完全不亏，然而苏公子第二个金句就诞生了：“我不杀你，是因为你没有动我兄弟。谁动我的兄弟，谁就得死！”

　　这话对吗？对！

　　可是含义远不止此。

　　多少人觉得这句话经不起推敲，认为这是苏公子找台阶走人还要走的漂亮。但是，这绝不是苏梦枕找台阶。要知道，《温柔一刀》时期的苏梦枕，那是真正的跨海飞天、气势凌人，并且相当的急于求战，从来都是他找着雷损打，雷损避战，后来实在躲不过去，雷损才发了狠，先下手为强。他面对狄飞惊、雷损，都只有一句话说‘我要你们投降！’，可想而知我们的苏公子顺路砍个雷滚，那不是多大点事，反正敌对多年，敌人肯定也砍了不少，不差这一个。而结合全书来看，苏梦枕言出必行，说到做到，基本没有大话、假话、空话，而结合三合楼谈判来看，当时苏梦枕也是牢牢把握着主动权、占据着优势，而此前他砍杀古董、花无错，都是碾压级一刀秒杀，当时的雷滚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水准，苏梦枕既然能一刀搞得雷滚丢盔卸甲失去兵器，那么就有同样的本事一刀砍死他。

　　然而苏梦枕还是放过了雷滚。原因当然就是他那句字面意思——苏梦枕此趟就是报仇来的，所以没带多少人，孤军深入，自己亲身涉险，不管对方藏在哪儿，都要找出来杀之而后快，一刀威风硬是压得让雷滚上下在自己地盘上都抬不起头来。报完仇，这件事到此为止，他马上动身回撤，彰显完武力，就该谈判了。

　　还有个细节就是，前面我举例时说过，苏梦枕追杀花无错前说了番话，顺便把雷损摘了出去，他认为就算自己不动手，雷损也不会放过花无错这种卖主求荣之徒的。并且苏公子认为，背叛自己，是花无错个人的决定，他被荣华富贵冲昏了头，所以不是奉的六分半堂命令，而是花无错自作主张的行为。因此苏梦枕没有迁怒六分半堂，只杀了叛徒了账，放过了雷滚等人。毕竟，账目要一笔一笔清，苏公子这次来意只是为了算一算叛徒的账，不是来和六分半堂全面开战的。

　　而到了《伤心小箭》时期，苏梦枕有所变化。

　　那时苏梦枕卧榻、重病、断腿、江河日下，整日不下楼，连刀也几乎握不住，并且基本被架空。

　　白愁飞用计逼走王小石，使最后一个忠心苏的大高手也碍不了他的事。

　　白愁飞还用计在外败坏苏梦枕的名声。同时他树立自己的威望，假惺惺做一些善举去博美名。此消彼长，苏梦枕的名声日益败坏，他自己却水涨船高。

　　最后，白愁飞还砍了苏梦枕最珍视的树，狼子野心已经彰显，飞扬跋扈不留余地。

　　白愁飞做了这么多事，明眼人都知道他要干什么，苏梦枕怀疑他了吗？怀疑了。

　　如果这个时候再不怀疑，那苏梦枕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苏梦枕说他从不怀疑兄弟，但他又不傻。所谓兄弟，已经做出种种试探和逼迫，若他还要装看不见，死守着‘我不怀疑’这套原则，那不叫清高，叫愚蠢。

　　苏梦枕当然是怀疑白愁飞的。其实，已经不用怀疑了，基本可以断定白愁飞是要反的。因此有人说，‘苏梦枕政治智慧不够，没有能力当楼主，因为他引狼入室又处理不了，放任白羽翼渐丰，他何其愚蠢。’这话是不对的。就算不深入体会苏梦枕的感情，也应该多看几遍书再来批判人物。

　　苏梦枕的才干配不配当楼主，我都不用多举例，《伤心小箭》原文描写，白愁飞叛变时都直接承认，正因为苏梦枕太配了，干的太好了，所以他一定要弄死苏，不然他永远也没有机会上位。

　　而苏梦枕引狼入室又处理不了，这是他政治智慧不够吗？不是，这是他的软肋所在。

　　苏梦枕一生杀伐果断，对敌从不给人好脸色看，但这个人，对内和对外，完全是两张脸孔。

　　他对敌，可以步步紧逼，不讲情面，其手段称得上高压残酷，斩尽杀绝。连对雷损都直呼其名，其它还有谁能得他温柔客气对待？

　　他对外，冷冷淡淡，平平静静，你看得起我，咱们就一起办点事，不想和我联手也随便，我自己搞定。但看他对方应看的态度就知一二：方应看昔日算是风雨楼强援，但苏梦枕也不过就是客气两句，不想回答的问题就含糊其辞，问也白问。

　　可苏梦枕对兄弟、对自己人是怎样？他非常有耐心。认白王为兄弟时，白愁飞的问题一个接一个，个个尖锐，苏梦枕有问有答，一点没有不耐烦，即使白愁飞说到自己不喜欢的话题，也就沉个脸色罢了也不往心里去；王小石不喜权力，常年在外游荡，书中原话记载，苏梦枕由得他去，并且暗中知会自己的下属或朋友对王小石多有照应，简直包容之极、关怀备至有没有？

　　在白愁飞砍了树，准备动手谋杀苏梦枕时，苏梦枕在做什么？他卧病在床，愁肠百转。这个时候，他纠结了——一向生杀在我、狠辣果决的苏楼主，他为了兄弟的事，纠结了，且纠结了整整一章内容。

　　原著中，好好描写了苏梦枕当时的心理。苏梦枕一面知道白愁飞要谋反动手，一面觉得自己还能拖过今年，他想拖过今年等王小石回来，或许事情就会有转机。苏梦枕又想，我该先下手为强吗？不。他自己回绝了这个念头。回绝的时候，他想的是：或许白老二不会反。毕竟我一手栽培的他，提拔的他，他没有理由反我。

　　我前面列举了白愁飞的什么行为？他在外抹黑栽赃，败坏苏梦枕的名声，树立自己威望，他架空苏梦枕，还砍了苏梦枕最珍视的树，这些行为明晃晃的在那放着，苏梦枕居然还不愿意先动手，因为他始终抱着一线希望，希望白愁飞会突然念起情分，能放过自己。就因为还有百分之一的白愁飞或许不会反的可能，苏梦枕都不愿意先动手。

　　哪怕白愁飞已经登了楼，站到苏梦枕的面前，明明白白告诉他，自己要杀他，苏梦枕仍然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苏梦枕问了他三遍，如果自己现在退位，将楼主让给他，他可不可以放过自己。

　　真心酸啊。真的心酸。

　　想想看我这章前半篇所描述出来的那个苏梦枕，那个破板门震慑四方，气势狂飙，凡背叛者必杀无赦，对着狄飞惊傲然说我要你们投降的那个苏梦枕。

　　再看看眼下这个重病、断腿、被架空、名声败坏、一群曾靠他吃饭，现在反过来要吃他血肉的豺狼虎视眈眈垂涎欲滴盯着的，苏梦枕。

　　真心酸啊。

　　不是可怜，是心酸。

　　你几时见过苏公子低声下气求人！？

　　你几时见过苏楼主连说三遍你能不能放过我？

　　你几时见过苏梦枕大战前还问敌人‘我有没有错？’

　　这篇文上下两篇对比，但凡有良心的人，难道不会看得心痛？

　　苏梦枕苦水铺陷入重围，英雄末路时，可是没有求饶的！他追杀花无错的时候，可是觉得自己没有错的！

　　这么骄傲的一个人，会弯下身子，几次三番来求你，甚至求你的话都让人觉得低声下气，只因为你是他兄弟！因为他不愿意相信，他的兄弟要来杀他！他甚至想让了楼主之位，只要不用和兄弟兵戎相见便好！你当他是真的拿你没办法，真的需要你手下留情？事后证明，苏楼主即使江河日下、啥也没有，他也完全不需要低声下气！因为他还是有反攻倒算的能力，还是诛杀了白愁飞。

　　一个傲慢到极致的人，一个能对雷损说‘我要你投降’的人，却对兄弟能退让、卑微到这种地步。就算对方百般相逼，明着做了千件对不起他的事，只要最后致命一刀没戳到心窝子上的时候，他都想挽回。

　　他说‘我退位，让给你，行不行？’

　　这样最好。

　　他说‘那你会不杀我吗？’

　　不可以。

　　他甚至凄凉的发出了哀声‘我病了，你胜之不武’、‘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他求饶‘你可不可以看在往日情分上，放我一马？’

　　他的眼都红了‘你就那么恨我？’

　　他不得不提醒对方，自己对他有恩‘别忘了我一直以来，都悉心扶植你’。

　　白愁飞对他说‘聪明人这时候是不会说这话的。’

　　苏梦枕说‘如果我是聪明人，我就不会养虎为患。’

　　这句话的语境、语态，就像上半章他追杀花无错时，最后那一句‘我从不怀疑我的兄弟’那样，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说完这一句，苏梦枕的心大概已死了。

　　可是就算心死了，也用这么一句话告诉了自己，他却还是不甘心。他还要继续问‘你可不可以饶了我？’‘我有什么地方不配当楼主的？’。

　　真的是，直到那一刀扎进心里前，他都想挣扎着，不想相信这件事会发生。他甚至开始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了。他竟然觉得自己是因为哪里做的不好，不配当楼主，才让白愁飞起了反心了。

　　可是苏梦枕从来不是婆婆妈妈、妇人之仁的人。

　　对照一下本章前半片他如何飞扬跋扈、气势如狂，再看看如今这小心、卑微的样子。

　　真心酸啊。

　　这个人对兄弟，真的就是这样的与众不同。

　　他所求高吗？

　　他哪里不好吗？

　　他只是不想和过命的兄弟走到最后这一步，连尊严、脸面都不要，发出哀求，除了此次，他对谁低声下气过？

　　白愁飞如果不是他的兄弟，他恐怕连一句废话都懒得说。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书里明明白白写了的一个人，还有那么多读者不信他，质疑他，抹黑他！你们何其忍心！

　　对不起我写不下去了这章，现在这结束吧。

　　我爱苏十几年，从来不给他写评，就是因为我知道写不下去。

　　写评需要客观。对这事我客观不了。

　　下回换个话题再写吧。这章就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