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星光[鹿晗]》無為

19、19

　　“没、没等多久……”

　　刚要迈步跟着进去，听见他说：
　　“等我先换个衣服。”

　　只好又停下。

　　鹿晗才进门，忽然想起什么，又从门里探出头：“林编，你要喝麦片不？”

　　清梦早上已经吃过了，还给他带了几片吐司面包……
　　“不用了，我这有面包，你先凑合着吃。等会我们去街上看看有没有早餐铺子。”

　　对面一听，立刻露出个笑，特开心：“行，等我一会，马上就好。”

　　收拾好东西，鹿晗非常克制地拨了两下头发。

　　他今天早上确实起的早，天都才刚亮一会。
　　一路过，好几个工作组人员坐在路边，吃着早饭。
　　其实忙起来的时候，他们这些人，经常还不如农民工吃得好、吃得有规律……

　　因为离得并不远，隐约能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

　　“……鹿晗那组的编剧，和窦监制关系不错啊……”
　　“可不是吗，昨天晚上还看见窦监制跟她睡一个屋……”

　　鹿晗听见了，微微讶异地挑眉。
　　余光中瞥见清梦脚步慢慢停下。

　　本以为是早晨闲聊，几人都在说玩笑话。
　　谁知道越来越过分。

　　“这幸好窦监制是个女的，要是个男人……”

　　“现在这社会，两女的在一块，还稀奇？上个月不是那个XXX和她女朋友差点被拍到了吗？”

　　“哈哈哈，那你倒是说说，两妹子在一块过夜，还能干什么？”

　　人心有个奇怪的定律。
　　倘若有人比你过得好，活得轻松，就总有各种各样奇怪的理由套在这人身上。

　　譬如，一个妹子如果工作好，必然是抱了领导大腿。
　　譬如，一个妹子如果有钱，必然是被包养、傍大款或者隐形富二代。

　　要是这妹子长得再好看一些，各种猜测更是不堪。

　　清梦自认进入社会这么久，各种各样的言论都听过，可有时候，真的忍不了。
　　尤其是，这么恶意的猜测。

　　她深吸一口气，觉得耳膜都在轻微发疼。
　　眼眶微热。

　　还没来得及开口，忽然有一只手环住她肩膀。
　　轻轻拍了拍。

　　“你先别说话。”

　　他低声在她耳边，小心叮嘱。

　　不用扭头，鹿晗已经稍微弯腰，跟她完全平视。
　　往常总带着嬉笑的眼睛，从没这么认真过。
　　黑亮得摄人。

　　“这种事你本人出面说，反倒不好。”

　　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几人已经哄笑开，笑声都非常刺耳。

　　清梦眼眶发红，被气得已经听不清他说什么，只能看见嘴一张一合。

　　鹿晗最后看了她一眼，示意跟上。

　　他右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变出一根烟。
　　脚步缓慢，走到那堆人中间，轻轻地把烟按到桌上。

　　那几个人顺着桌上的手往上望。
　　余光瞥见他背后的清梦。

　　世界都静止了。

　　几乎安静了有一分钟的时间。

　　“鹿……鹿老师？”
　　“林编剧……”
　　几人脸色顿时白了。

　　这时候，鹿晗脸上还维持着礼貌的微笑：“你们谁有火，借个火？”

　　“我有，我有……”其中一个人慌忙把打火机贡献出来。
　　心里还奇怪，没见鹿晗抽过烟啊？

　　烟卷上火星点点，轻微的烟味飘到后边。

　　鹿晗却没抽，笑着说了句：“刚在兜里找了半天，发现没带打火机，谢谢啊。”

　　找了……半天……

　　所以这两人听见了多少？

　　在场的几人不是傻子，都能听出这话里的意思。
　　心里快哭出来。

　　他们是剧组最基层的工作人员，每天起得最早，睡得最晚。
　　因此一大早，在其他人都还没起床时，说起各种八卦嘴上都没把门的。

　　这下可完蛋了……

　　鹿晗瞧着他们几个的脸色，颇为爽快地，终于露出个真心实意的微笑：“你们继续吃。”

　　这特么谁还吃得下……
　　几人干笑着，点头，目送他们走远。

　　鹿晗陪着清梦走了会。

　　一路上，路边好几个摊子，他却没停下来。
　　直到尽头，往旁边一拐，是某户人家的后门。

　　鹿晗的脚步慢慢停下，于是清梦也无意识地站在原地，发呆。
　　她脸色还发白，因为前两天发烧，嘴上都有些起皮。

　　惨兮兮的，特别小可怜。
　　尤其刚才还被人那么说。

　　出乎意料的，这一刻涌上心头的许多感情。
　　竟然有点……心疼。

　　他摸过去，抓住她的手，摩挲着扣进手心。

　　“清梦。”

　　他从没这么叫过自己，清梦一时听得怔愣。

　　下一刻，缓慢的、无声的拥抱慢慢环住她。
　　似乎留有拒绝的余地。

　　可她根本没有拒绝的力气。

　　很契合地，刚好枕在他肩膀上。

　　她的手一寸寸收紧，揪着他的衣服，脑袋完全发蒙。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会有人……”残存的理智，喃喃道。
　　看到会误会的……

　　“没关系。”
　　清润的声音，就在耳边，还有胸腔里微微的震动。

　　“现在还生气吗？”

　　仍旧环抱着。
　　他用的力道太轻，反而更不敢挣脱。

　　“还、还好……”

　　心脏闷闷地跳着，她往后退一步，想要挣脱这种奇怪的气氛。

　　“等会儿，”他察觉到，收紧了手臂。
　　“我……”

　　刚刚那一刹那涌起的冲动，慢慢消下去，他竟然觉得嗓子眼发干。

　　“我应该不算对感情不认真的人，”
　　“所以犹豫了很久，刚才忽然间就忍不住，想问问你。”

　　能感觉到，他胸腔里的心跳越来越快。
　　清梦压抑着呼吸，心跳居然也不太正常。

　　砰砰砰——

　　“……在一起，可以吗？”

　　前面的内容没有听见。
　　光靠后面的六个字，却不敢大胆地揣测。

　　鹿晗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头一次觉得等待如此漫长，和忐忑。
　　怀里的人一直没有声音。

　　他慢慢放下手，不知道什么情况。
　　拒绝……还是在不好意思？

　　“清梦？”

　　她像被忽然惊醒，往后退了一大步，险些跌倒。

　　“我，让我想想……”

　　清梦跌跌撞撞地，倒退着。
　　最后瞥了眼他的脸，慌张地奔回去。

　　心脏跳得快要出来。
　　跑了好久，思维都是混乱的。

　　刚才听到的那一瞬间，几乎有万千欢喜涌在心头……
　　欺骗不了自己。

　　下意识的，她想要答应。

　　可是这个圈子里的不确定性太多了，他们也才认识两个月。

　　见证过那么多悲剧和父母的婚姻……
　　她真的得……好好想想。

　　这一天，她几乎没敢去看鹿晗，死死攥着笔，用最原始的方式，把所有东西记下来。

　　可有些事不是想逃避就能逃避得了的。

　　综艺录完之后，又是兵荒马乱。
　　天上下了蒙蒙细雨，路上非常湿滑。

　　手机微震。
　　清梦瞥一眼，又忙暗灭，走到没人的地方才敢打开。

　　——Luuuu：下雨了，飞机走不了，跟我坐高铁回去呗

　　屏幕上很快被密密麻麻的雨点铺满，看不太清具体的信息。

　　许多声音被雨声淹没，只留下白茫茫的一片，清梦转过身。
　　隔了两条马路，他站在车旁，把一把伞递给小张。

　　见她望过去，对方眼角微弯。
　　整个笑容好看得不可思议。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哈，还是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