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迷于省钱的大家闺秀》不省

19、第十九章

　　真是奇怪的很，怎么一个人影也见不着了？

　　走到前院，仅仅几个粗实丫头在，郑安儿上前问道：“请问一下，可知我妹妹与外祖母去那儿了？”

　　正在扫地的是个圆脸小丫头，有两颗大大的门牙，像只小兔子。不过就是胆子有点小，说话还有点漏风，断断续续的回答道：“她们，她们都虚（去）大老爷呼（屋）子了，说四（是）有银（人）向大小姐提亲了，都过虚（去）看了，雪（说）让您醒了过去吃晚饭。”

　　这姑娘说话真有意思，郑安儿笑道：“我对这儿不太熟，你能带我过去吗？”

　　“好。”虽然有些害羞，但那个丫头还是很爽快的答应了。

　　大舅舅院子在后院那条路上，俩人一边走一边聊。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那丫头回答道：“小萝。”

　　说着说着，郑安儿发现这条路有点眼熟，原来她们走到昨日的那条长廊上来了，郑安儿好奇道：“这儿应该是好久没人来了，照理说也没人走这条路，我们怎么走到这儿来了？”

　　“下午的时候，忽（府）中的那条路被水淹了了，所以我带您走的小路。”

　　“原来如此。”

　　不知不觉，她们已经到了那个偏僻的小院子附近了。

　　郑安儿走近了看，才发觉小院子周围围了一圈铁栅栏，栅栏的高度快有着一人来高了，院子很旧，但每个房子却是完好的，就连窗户纸也是完好的。

　　郑安儿停下来问道：“这里面是有人住吗？”

　　走在前面的小萝也停了下来，动作神态皆不大自然，手掌摸着铁栅栏，难掩眼睛中的情绪，道：“有。”

　　“你是谁？”郑安儿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脚步开始后退。这一切太不正常了，这小萝明显是引她过来的。

　　“我就四（是）小萝呀！”小萝道，声音中充满了无限的悲痛，这话，是在对郑安儿说，但又感觉不是在对她说。
　　郑安儿壮着胆子来到铁栅栏前，满脸泪水的小萝还是让她心中一震，随即又升起疑惑。但小萝的心思明显不她身上，直直的看往院子的梨树下，明明空无一人，小萝勾起的嘴角却让郑安儿感觉，那里应该有一个翩翩起舞的仙子。

　　没有打扰她，待她终于回过神来，郑安儿递过一张帕子：“虽然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但我想，那时你应该是幸福的。”

　　“谢谢你。”小萝看着手帕上的葵花，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你也喜欢葵花？”

　　郑安儿见她心中的悲伤褪去，才笑着答道：“是啊！”又好奇的问道：“这里面住的什么人？”

　　“没有，怎么可能有银（人）住，不过四（是）我突然想起了我的父母，有些悲桑（伤），我们走吧！。”小萝立刻答道，却暗暗的握紧了手，变形苍白。

　　没再追问，一路再也无话。

　　到大舅舅院子的时候，天色已经全暗了，这一路，郑安儿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重要的是，她也不想知道有多久，无意窥探到了一个人的内心一角，亏的不是她。

　　院子笑声不断，橘黄的烛光，大红的喜布不知晃花了多少人的眼，被围在中间的女子温柔，苍白，身形面条。不知怎的，站在黑暗中的郑安儿从那张素未谋生的脸庞上，纵然笑魇如花，却读出了绝望，妥协。

　　人群来来往往，每人脸上都带着红晕，及真诚的祝福。一位端茶的小丫头在黑暗中看见了郑安儿，清脆的叫道：“那位姐姐，你是？”

　　郑安儿抬腿进屋，一屋子陌生面孔，找寻许久，终于在人群中看见了怀瑾几人，挤过去，身上已经带了汗意。

　　“怎么才来？已经等你好久了。”怀瑾拉开旁边的凳子。

　　桌上还有几位陌生面孔，郑安儿不好意思道：“起的晚了些，路上又耽搁了时间，所以来的晚了，实在不好意思，这几位是？”
　　八人一桌，郑安儿怀瑾一方，其他六人也纷纷介绍自己。

　　“我叫方离，今年十六”

　　“我叫方淇，今年也十六”

　　“我是陈莘”

　　“我叫杨俞”

　　“我叫杨甄，今天十五”

　　“我是林倚，昨天我们见过的。”

　　郑安儿仔细一看，是昨日那个插满珠翠的小姑娘，今日把头上的份量减轻了，倒还真是认不出来了。

　　“我叫郑安儿，是怀瑾的姐姐，今年十六。”郑安儿大大方方的向众人自我介绍道。

　　林倚似乎又想说什么，被怀瑾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那位姐姐还被众人围着，恭贺之词不绝于耳，没有一丝不耐烦，那人始终微笑对待着所有人，就连挂着鼻涕的三岁小儿也是如此。

　　郑安儿不禁问道：“那位姐姐叫什么？”

　　怀瑾朝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脸上也不自觉的带了笑意：“那是大表姐，林若琼，今天就是她的定亲宴。”

　　突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插进来道：“不过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罢了！”

　　郑安儿皱皱眉，看向那个不和谐的来源，果然是林倚，道：“今日是你姐姐的定亲宴，你不该如此恶毒。”

　　林倚正想还嘴，林若琼已经走到了这桌，眼波流转，摸着郑安儿的头，话语轻柔：“你就是安儿表妹吧？我曾经听流萤讲过，说她还有个像仙子般的妹妹找不到家了，如今你回来了，她肯定很开心。”

　　流萤？是大姐吗？

　　名字可真好听，郑安儿忍不住唇角勾起：“那她怎么不回家？我还没见过她呢？”

　　“砰！”怀瑾手中的白瓷水杯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她，没了，今年已经是第五个年头了。”林若琼答道，声音有些颤抖，语气清冷，像是在说一个普通老朋友。

　　一滴热泪砸到掌心，郑安儿被烫的收拢了手掌，抬头一看，林若琼面容平静，但微微肿起的嘴唇上，却浮现出几个血牙印。

　　一个没见过的人，让郑安儿整个心痛的揪成了一团，压的她喘不过气。

　　大姐，真的这么喜欢她吗？

　　郑安儿不得而知，但是她知道是，她一定会是很喜欢大姐的。

　　宴会不知道什么时候散的，回到客院的时候，郑安儿头还是懵的，喉咙也梗的难受，一句话也吐不出来。

　　棋儿早就回来了，心情看上去不错，开心的向她汇报着今日的生意状况。

　　“安儿我跟你讲，小金这孩子真不错，才半日功夫，香全卖光了，虽然这次没有盈利，但我们做的是长远生意，产品好，不怕没有回头客......”

　　迟迟没有得到回应，棋儿这才发现郑安儿的异常，看她眼圈渐渐红了，棋儿连忙放下手中的绣花，道：“出什么事了？受欺负了？”

　　“没事，只是发现这世上爱我的人又多了一个，开心。”郑安儿抬着头，想止住那滚滚下落的泪水。

　　“好！”棋儿开心道。

　　第一次在林府睡觉，总是有些不大习惯的，又睡过了午觉，郑安儿久久不能入睡。穿上外衣，坐到天井里，发觉今夜星光尤其美。

　　来了这么些日子，也不知道母亲身子怎么样！不知道有没有认认真真吃药，希望等到回去的时候，她能亲眼看见自己回来，一家人再也不要分离。

　　鬼使神差的，郑安儿就着月光，又来到了那个荒芜的小院子，隔着铁栅栏，忍不住朝里面看，不过找了一圈，也没见着入口，看来，想进去是不可能的。

　　正当她准备离开的时候，不远处的院墙处出现了一个身影，速度很快，但那身影明显脚滑了，身子一歪，倒在了墙根处。

　　郑安儿以为是小偷，刚打算敞开嗓子叫，那个身影一下子捂住了她的嘴。她害怕的拼命的挣扎，但那人手劲很大，直到筋疲力尽也挣脱不开。郑安儿索性放弃抵抗，见机行事。

　　突然，一阵香气袭来，原来是那人蹲着，香囊正好垂到郑安儿鼻端。

　　这香怎么越闻越熟悉？郑安儿突然想起了什么，示意那人有话对她说，那人也半信半疑的松开她。

　　郑安儿小声问道：“小霜？”

　　那人浑身一震：“安儿？”

　　两人靠着墙根坐下，气氛有些尴尬。

　　还是郑安儿先开口了：“这么晚，你跑到林府来翻墙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