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NCE》青色的猫

1、第 1 章

　　一过晌午，原本空荡荡的店堂一个个都挤满了人。
　　H坐在对面的咖啡店里，隔着玻璃橱窗看着外面，把将燃至手指的烟按在烟灰缸内。
　　S隔着桌子将手伸过去，覆在H的手背上。
　　足以忽略的小小犹豫，H抽出了自己的手，随手又抓起一根烟，点燃，避开S炯炯的目光：我们俩处于不同的人生轨迹上。
　　但我们绝对不会是两条平行线。S说。
　　H笑：难不成是相交线？在某一点相交，然后咧？越走越远？
　　S哑然。
　　H笑眯眯地看着他。
　　僵持了20秒，S投降：总是说不过你。
　　你不必为此懊恼。H深吸一口烟，像要吸进肺部般，然后缓缓吐出，我在大学里是出了名的CAPABLE DEBATOR。
　　S起身，从H手中取走烟：“少抽点吧，脸色越来越难看。”
　　临走时又顺手拿走了H置在桌上的打火机。
　　这个，我代为保管。
　　这样说着跨出店外，隔着玻璃冲H挥挥手。
　　H笑笑。待S背过身去，从上衣口袋中掏出另一个打火机。
　　笨蛋。
　　在烟头闪亮的一瞬，H想道，往座位里缩了缩，在阳光下像只猫一样慵懒，满足地微笑。
　　H时常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目光定于一处，像是在思考，然后细细地品味着思考的每一处边边角角。
　　S爱煞了这样的H。
　　他用单手支起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H，目光在H脸上上上下下来回游荡，每捕捉到H一个微妙的神情变化都会令他欣喜不已。
　　S说：看着H的脸，周遭的一切都是不存在的。诺大的时间混沌中，仅有他和H两人。面对那张脸，即使是耗尽一生的时间也不会腻。
　　T听S讲得玄乎，半信半疑，奔至H面前，捧起他的脸，瞪大了眼仔细端详，少顷，满脸疑惑地回到S身旁：没有啊，你那种感觉。
　　S郁卒。
　　K满脸黑线地看着T在SH之间跳来跳去地耍白痴，想将他一把拎过来，勒令他呆在一边不许乱动，却又于心不忍，总是在想：还是小孩子嘛，闹就任他闹去，总有开窍的一天。
　　Y接口：只怕你等这天会等的此恨绵绵无绝期。
　　Y是出了名的毒舌。
　　为人刻薄，冷心冷肺，是那种前方有柔弱少女不慎倒下非但不会去扶还会侧身避开的类型。
　　即便如此，仍然成天有大群女生跟在身后惊呼“Y君好帅哦”“Y君好有个性，我好喜欢”云云。
　　想至此，K开始苦笑。
　　高中时，K曾向一喜欢了许久的女生告白。
　　那个女生大感意外，支吾了半天，字里行间的意思K听了个大概。
　　大意为：K君是个好人，但是没有性格，虽然一起相处了很久，但我仍不知道K君是怎样一个人……
　　总之是被拒绝掉了。
　　K大受打击，往后便在感情道路上一蹶不振，直至今日。
　　K一次喝醉酒，向D发了三个小时的牢骚：我对人好，这难道有错？我天生个性温和，并不是没有性格，只是不忍为难别人，这难道有错吗？……
　　D说：我明白。
　　K摇摇头，又叽叽咕咕地说了一串不清不楚的字符，然后华丽丽地一转身：老板，结帐——一头栽下。
　　D大SHOCK。
　　急急地上前将他扶起，看看还有呼吸，替他付了帐，将死沉死沉的K的一条胳膊搭在肩上，处于无意识状态的K某人便立马自觉地将浑身的重量都倚了上去。
　　D小声埋怨道：重死了，你该减肥了。
　　拖着醉死了的K到自己的公寓处。
　　先是拨电话给与K同住的T，让他过来接K回去。
　　T显然是从睡梦中被吵醒的，心情大不好，丢下一句：把他丢到街上让他自生自灭去，便挂断了电话。
　　留下D一人手持听筒，目瞪口呆。
　　D来到门旁，对K踢了一脚，K挪了挪胳膊。
　　此时的D已无力再将他扔回街上，只好将他从门口拖到客厅再拖到卧室。
　　搬运过程中，K的头无意识中磕到了柜脚上，很清脆的一声响差点使D跳起来。但D心中的罪恶感刚一冒头便被铺天盖地的身体上的酸痛感给湮没了。
　　等安妥好一切，D恨恨地看着K的睡脸，决定在刚才的帐单数字后面加一个零。
　　第二天醒来，K一是不解自己何以在D的公寓内，二是不解自己的脑袋上何以多出了一个瘤，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