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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生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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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凌晨点名的时候,陆晓芝发现情势有变。
往日都是典狱长来点名的,那典狱长姓马,人长得高状威武,但性格马虎,平日里除了点名之外,便是吃吃妃子豆腐,欺压一下太监,根本没有个管事的样子。
但今日却多了几个人,除了几个陌生的男子面孔,有一人陆晓芝却是认识的,那便是陈阿碧。
陈阿碧是天火圣教的高官,教会内部核心成员,紫炎圣人的贴身侍女,也是女修的主管。她的亲自到来,意味着监狱内部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引起了高层人士的注意,而且很可能是杜宇雄本人的注意。
如果是陆晓芝引起的岔子,那可能性太多了,独闯西门府的时候,脸上只是做了简单的掩饰,难保西门府里不会有什么人认出来。李侍郎的府上也去了多次,如果里面藏着探子,也有被告发的可能。陆晓芝不愿意想那么多,当务之急是明哲自保,以及确保皇上的安危。
“南宫妹子,望海堡里可待的舒服?”陈阿碧巡查到了陆晓芝的房间,假惺惺地跑了进来嘘寒问暖。
“皇宫里怎么会不舒服,吃得好,睡得好,风景也好。”陆晓芝冷冷地回道。
“妹妹过得开心便好,如果过得寂寞,往后的日子姐姐多来看看你。”陈阿碧笑得妩媚,也不知道这笑容征服过多少男人的心。
“姐姐还是少惦记我吧,让我多活些日子。”陆晓芝一脸嫌弃,拉开了一段距离。
“妹妹这么说,阿碧可不开心了,姐姐也是很关心妹妹的境况的。对了,许姐姐最近可好,教主可惦记得很呢。”陈阿碧又转头问起了许晴斐。
许晴斐朝她瞥了一眼,并没理她。
陈阿碧吃了个瘪,也不介意,继续媚笑着说道:“许姐姐带来的那些同僚,在圣教里过得可开心了,每天有女修伺候,教主也时常来关心他们。”
提到了希望九号的反叛者,许晴斐心中一阵恼怒,喊道:“够了,别给我提那些人。”
陈阿碧似乎满足了戏谑的欲望,站直了身子,准备出门,临走前又回过头来,对许晴斐说道:“教主说,如果你愿意,可以随时回去,他等待你的合作。”
许晴斐“呸”了一声,急不可耐地关上了门,气喘吁吁地坐在了床沿,嘴里嘀咕着:“怎么有那么不要脸的女人。”
陆晓芝抚了抚她的后背,说道:“别生气了,她就是故意要惹我们不开心,至少说明了她并没有对我们起疑,这是好事。”
待圣教的一干人巡房之后,陆晓芝跑出去问了,原来典狱长换了人,姓马的因为执行不力被撤下了,新来的典狱长姓王,是刚才一众人中的那个矮胖子,据说以前是教中的捕手,心狠手辣。
陆晓芝心想着新官上任必然会有新举措,也不敢随意传送出去了,在屋里候着,想知道新典狱长的习性。
望海堡的软禁监狱确实无聊,除了可以在看守的监视下扶栏远望天海湖,便只能闷在了无生气的内院亭台楼阁了。内院里有不少妃子闲逛,每人身后都跟了不少丫鬟和太监,看见陆晓芝和许晴斐这两个生面孔也不多问,只当是皇帝哪天纳的还没合群的妃子。
期间,陆晓芝去拜访了李公公,问了皇上的近况,自从知晓陆晓芝有逃出去的本事之后,李公公便一直在组织皇上心爱的一干妃子进行逃生演练,最近几天也弄得有模有样。
“皇上最近可好?”陆晓芝也没别的什么可以问。
“皇上日夜为国家操劳,呕心沥血,已是疲惫不堪,又受那紫炎逆贼的欺压,怎么会好。”李公公叹了口气,又说道:“倒是南宫郡主尽快找到安置之处,我便劝劝皇上尽快逃离这是非之地。”
“今天典狱官换人,公公可知道什么原委?”陆晓芝转移了话题。
“若不是因为我练习逃生走漏了风声,便是你那边出了什么岔子,皇宫里并没有其他变故。”
陆晓芝想了想,觉得从陈阿碧的表现来看,自己这边并没有出很么岔子,于是说道:“公公仔细想想,你选的那干妃子之中,可有嘴风不严之人?”
李公公何等人精,听陆晓芝一说,自然知道她那边出事的可能性不大,转而开始思考自己这边究竟是哪里出了纰漏,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妃子们本就是写女流,靠不太住,要出岔子,谁都有可能,今天先看看那新来的王胖子会鼓捣些什么吧。”
陆晓芝听了心里未免有些不满,自己何尝不是女流之辈,古代尽是对女性的歧视,但想了想也没顶撞,叹了口气,说道:“劳烦公公了,我这边也尽量和你减少接触,免得起疑。”
正欲出门,却听到内廷里传来巨大的喧嚣。
“所有人集合!”几个守卫在廊道里边走边喊,各路妃子宫女听到了声音,免不了抱怨,嘀咕,汇成一片“嗡嗡”的吵闹。
片刻之后,内廷不大的空间挤满了一千来人的宫廷队伍,大多是丫鬟和太监,也有一百来个妃子,穿戴端庄,涂脂抹粉,倒不似是受训话,更似是等着伺候皇上。
君顺也来了,李公公扶着他,蹒跚地走了出来,皇上显得愈发憔悴,整个人看起来病怏怏的,想是许久没有睡过安心觉了。
王姓的典狱官走到了中央,大声喊道:“我叫王落斩,落下斧头的落,斩首的斩。之前我是圣教的捕头,死在我手下的亡魂不计其数。”
王落斩来回踱着步,最终停在了李公公和君顺的面前。
“马总管是个好人,他对你们管的宽送,因为他信任你们,以为你们也和外面的百姓一样,相信天火圣教,相信教主会给大家带来更好的世界。”
“可是他错了。”王落斩说着,眼神犀利地扫过了在场的所有人,继续说道:“昨日,有人来报,皇宫里有人在计划出逃。”
最后几个字说得一字一顿,语气凛冽,说的在场的嫔妃们各个胆战心惊的。说完,他把头转向了李公公和君顺。
“我想你们两个应该是知道的吧。”
现场传来了阵阵议论声,“嗡嗡”地不绝于耳。
“安静!”王落斩大声喊道,内廷里瞬间寂静无声。
王落斩又转头望向了嫔妃,眼神犀利,仿佛要把人心看穿,他慢慢地踱着步,走到了一排排的妃子面前,看着她们,嘴里说着:“是你吗?还是你?”
一群妃子被他盯得瑟瑟发抖,他走到哪里,都让出了一个小空间。须臾,王落斩走到了陆晓芝和许晴斐的面前。
“你们两个,我听陈阿碧说了,不是宫廷里的人吧。”王落斩人矮,和陆晓芝双眼齐平,看着她,眼神里满是犀利。
陆晓芝心里惴惴不安,想要避开王落斩的眼神,却被他一把捏住了下巴。
“南疆郡主吗?”王落斩说着,在陆晓芝的脸上摸了摸,摸得她一阵恼火,手心里隐隐地想要抓出电球。
王落斩的手最终还是放了下来,说道:“这件事情和你们两个无关,给我出去。”
陆晓芝悬了半天的心总算是放下了,拉着许晴斐的手一脸阴霾地走出了内廷,到了回廊,靠在墙上,喘着气,想要摆脱刚才的情绪。
“真是个混蛋。”许晴斐说道。
陆晓芝点点头,手不断地搓着脸,想要把刚才的厌恶感给搓去。嘴里喃喃地说着:“迟早杀了他。”
许晴斐“噗”地一笑,说道:“只是摸下脸,至于嘛。”
陆晓芝抬起头,泪眼蒙蒙地看着她,说道:“又不是你被摸。”
两人正欲继续说话,却听见内廷传来了一片尖叫。
陆晓芝一惊,拉了许晴斐的手,赶忙又回到了内廷的门口,远远望去,见到一具被烧没了上半身的尸体,正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从服装判断,赫然就是李公公。
“这回总能杀了吧。”陆晓芝皱着眉头说道。
许晴斐点点头,却已是满腔怒火。
王落斩并没有注意到陆晓芝已经回到了门口,还在继续着他的恶行。
“都不肯说是吧,看到了没有,这就是你们的榜样!”他手中拿着一柄黄色商火凝成的斧头,照亮了大半个内廷。
宫女们有的哭泣,有的默默不语,也有几个跑到了墙角呕吐起来。
王落斩盯着君顺,说道:“还不愿意说吗?”
君顺恐惧地看着他,说道:“说什么?朕什么都不知道啊!”
“挺会演戏的。”王落斩话语刚落,便伸手拉了一个嫔妃过来,嫔妃尖叫着,死命挣扎,王落斩猛地一用力,“嘶”地一声,撕破了她半边衣服。那妃子哭哭啼啼,遮掩着身子,不再抵抗。
“你要干吗?”君顺满脸恐慌,挪步向前,声音里带着颤抖,说道:“别动朕的妃子,你要什么朕都答应。”
“你还能给我什么?”王落斩一脸戾气,喝到:“你现在不过是教主的一条狗!养着你不过因为你还有点用,你还当你是皇上吗?”
说完,几步走上前,一脚踢在了君顺的肚子上,把他踢倒在地。君顺蹒跚地撑起了身子,却是爬不起来了。
“说不说。”王落斩又是用力一阵胡扯,把嫔妃身上的衣服扯了个精光,那妃子被扯得摔倒在地,捡起了地上的布条,遮着身子,哭泣不已。
君顺看着地面,默默不语。
王落斩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明晃晃的斧头手起刀落,内廷亮起一团黄光,接着一股剧烈的焦味弥散开,倒在地上的妃子已经被烧成了一堆灰,只剩下两条焦腿,还落在地上。
“不要!”君顺大声吼道,内廷里的嫔妃一片尖叫,哭泣声染成一片。
“说,还是不说!”王落斩声嘶力竭地大吼道。
许晴斐怒不可遏,想要冲出去,却被陆晓芝拉着了手臂,连连向她摇头。许晴斐质问道:“你刚才不是说要杀他吗?”
陆晓芝低着头,轻声说道:“君顺不过是在演戏,那妃子只是必须付出的代价,你若冲出去,就是坏了君顺的大事,那妃子也白死了。”
君顺趴在地上,哭泣不已,抬起头,吼道:“我说,我全都说。”
王落斩的嘴角露出了微笑,手中的黄色斧头也随即消失,他以为他赢了,只是面对几十年宫廷斗争的老戏骨,他实在是太年轻了。
之后陆晓芝听到的是一个相当烂俗的故事,皇上自称收到了飞箭传书,不知从何而来的义士决定在某个夜晚将他们救出,甚至连传书的折子都拿了出来,给王落斩看了。
“他早就知道事情会败露?”许晴斐问道。
陆晓芝摇头说道:“他不知道,只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万一败露了,也能退一步保住我们。”
许晴斐黯然低头,心里想着刚才惨死的妃子,默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