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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初露端倪 ...

  •   听到这个消息,傅挽一怔,首先反应就是转头看向她大哥,笑得有几分窃喜,“大哥,你的画又涨价了。”

      傅执冷不丁她还能在这时候乐出声来,脸上多了几分无奈纵容之色。
      “你要是喜欢,尽管去拿便是。”

      傅挽朝颜美人好的大哥露出了十颗牙齿的超大笑容,成功逗得美男一笑。

      目送傅执回了院子,傅挽转头看见扶书脸上露出的愤懑,拿起扇子在她头上轻敲了下,“多大点事儿,要你这么一副模样。”

      她握着扇子在手中灵活地转了几个来回,扇子绕着她的大拇指转了圆润的一个圈,被她伸手“啪”地一声握住,在手心里轻敲了几下。

      “旁人不按常理出牌的时候,最忌心浮气躁,手忙脚乱。”傅挽这句话,有五分是说给自己听的。
      “既然眼下他将爷硬拉到了他的船上,不妨爷就先呆着看看风景。”

      院外的绵绵细雨初歇,傅挽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去叫小七来,咱去张府互相认个错,正是趾高气昂的好时节呢,别错过了。”

      时节真是好,张府也极为识相,一丝慢待都无。
      张老太爷亲自出来,先后为出言不逊的大孙子和五孙子表示了歉意,又亲切问候傅七的伤情。

      最后要出大门之际,傅挽一回头,发现了正在远处廊上看向这边的张大少爷。
      也不知他这两日是怎么过的,整个人看着都多了三分阴郁。

      傅挽一笑,只当做没看见。
      刚才张老太爷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要放弃这位大少爷了。

      只是不知道老人家对宠爱已久的孙子心狠起来,能狠多久。

      一车回礼先回了傅家,傅挽就被傅七拖着,陪着他在街市上走。

      傅七跳脱又好吃,就是这个要那个也爱,往日里常出街贩卖的小贩们都已经认得他了,对这位给钱大方又不娇气挑剔的傅七爷印象好得很。
      他卖了串冰糖果子,那小贩还送了他一小串冰糖葫芦。

      傅七开心地表示了谢意,掏钱时顺手抓了把荷包里用油纸包着的肉干给小贩,转头就要把那串送来的冰糖葫芦塞到傅挽手里。

      傅挽低头,一口咬掉了他冰糖果子上最甜的那口橘子。
      尝了尝觉得味道还不错,第二口就咬掉了冰糖梨块。

      傅七看着手里举着的那几乎空了一半的签子,小脸有一瞬间的呆滞。

      就在傅挽以为他要哭闹时,他转头咬了口刚才要给她的那串冰糖葫芦,又垫着脚把剩下的三个冰糖果子凑到了她嘴边,“六哥再吃两个。”

      含着个冰糖葫芦的小奶音有些含糊不清。
      “再咬两个,剩下的那个,拿回去给八妹。”

      傅挽眨了下眼,“恩”了声,弯下腰,握着他的小手,把剩下两个都吃了。

      她拍了下看着还颇为高兴的傅七的脑袋,伸手将签子多余的部分折了,“这个拿在手里要小心,看着路走,不要跑。”

      傅七刚要点头,旁边的铺子里出来一个长相看着和他一模一样,只是身形偏小,衣服颜色也不同的小男孩,停了脚步,敏锐地朝着他们这边看过来。
      “六哥,七哥,你们怎么在这?”

      虽然傅十是弟弟,但傅七这个做哥哥的却是更怕弟弟。
      发现傅十的目光停在了他满手的吃的上,傅七赶紧缩身往傅挽身后躲,“我与人打架了,六哥带我来认错,陪我买点好吃的。”

      或许是小孩子也朦朦胧胧地有感觉,傅七知道傅九傅十比常人聪慧,傅八身体又最弱,三个人无意中就更吸引旁人的注意力,比他更容易得到关注。

      所以自小,他就是最黏傅六的那一个。

      傅十却没注意他话中暗藏的炫耀意味,反倒注意前半句话,走到傅七跟前看他的脸,“你又和人打架了?还打输了?”

      后面这个,是根据傅七的负伤程度猜的。

      傅七可受不了打架输了的猜测,挺起胸膛就从傅挽身后站了出来,“哪有?是那张小五输了,被我打得哭爹喊娘的,要不是后来有人出来帮他……”

      听着傅七手舞足蹈地讲着他把张小五打成了什么模样,傅十松了口气,骤然紧绷起来的小肩膀又松了下去,鄙夷地瞧了眼傅七,“蛮夫。”

      傅七气一提,脸涨得通红,张嘴就想咆哮回去。

      傅挽适时插话,打破了这小哥俩间的刀光剑影,“既然小十在这,那你等会儿顺便就带着小七回家吧,六哥去刺史府一趟。”

      傅十刚松开的小眉头又皱了起来。
      他今日在外面行走算账,消息更为灵敏,“是因为刺史贴的那张皇榜。”

      傅挽点头,伸手将傅十的小眉毛摁平了,“以往打点还要费不少银子呢,这次人家上赶着让我们傍,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傅十在外,旁人看他年纪小总有几分不服气,他就板着脸,拿出主家爷的模样,轻易是不准别人靠近他,做出亲昵的举动的。
      只是傅挽动手,他从来不避。

      这会儿被傅挽按着眉头,低声吐了一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傅挽一笑,收回手,“放心,你六哥不是让人随意宰割的。”

      她刚转身要走,拐角处有个穿着破烂的乞丐冲了出来,身后还追着个拿着砍柴刀的妇女在咒骂,那乞丐跑得快,嘴里竟然也不含糊,大声地念着同一句话。
      “大旱有大涝,天灾后人祸,别跑,别跑!”

      喊声大,连追在他身后的妇人都听见了,更是气急败坏,“老秃驴,你喊别跑,倒是站住脚别跑啊!”

      围观众人被逗得哈哈大笑,似乎连月放晴而焦躁不安的心情也随着几场渐渐转凉的秋雨和一场闹剧而拨云见日,重新鲜活起来。

      傅挽站着看了两眼,等着傅十带着傅七走了,才转身往刺史府走。

      按理说,去刺史府应该先投拜帖,带着千挑万选的礼物再去。

      但傅挽走这一遭,玩的就是个出其不意。
      她只需要知道,余持重在这种情况下还会不会见她——若是见,拉拢她的态度就真迫切了,若是不见,那便是欲擒故纵。

      只有先搞清了是前者还是后者,她才能接着想之后该如何行事。

      刺史府隔得不远,前人刺史留下的门房居然还没换,一瞧见傅六就认出了她,三两步出来,下了阶梯迎到她面前,“六爷,真是稀客啊稀客。”

      傅挽一摸荷包,顺手就给他掏了个银元宝,包在刚才从傅七那顺来的牛皮纸里,递给那三十出头的门房,“糖拿着,回去给你家小子吃。”

      门房在高门大户里也是个肥缺,那些拿着拜帖上门的,稍有所图的,就知道要给门房塞点好处,有什么利可图先不说,至少不会惹了小人。

      这门房前几月在先刺史时也算是小半个心腹,收的礼不在少数,但要说起来,还真是傅六爷的礼收的最让他舒服,三伏天喝碗冰水的舒服。

      六爷送礼只塞钱,一视同仁的十两银元宝,还塞得有借口,塞得好看!

      因着这点子舒服,门房早就和傅挽混得极熟,都不用多问,立即就倒了豆子,“这阵子啊,您还真算是稀客了,就那邱家、刘家的几位,那可是一日三顿地来,热情的那个劲,恨不得给余刺史擦靴!”

      “可他们对奴才们这些前刺史老爷留下来的下人,那可就不是一张嘴脸了。挑肥拣瘦的,恨不得找个好借口,帮余刺史发落了奴才们……要奴才说,这余刺史是铁定不会换了奴才们的,他带来的下人不多,都整日里往来进出,守着个小侧门忙得不得了,那有人能来替……”

      傅挽脚步一顿,听到了这话里的关键点,“余刺史带的下人不多?都不够用?”

      按着曦朝的律例,一任刺史的任期是三年,一般会让同一刺史连任。
      六年的任期,堂堂刺史怎么可能连下人都带不够?

      说体恤前任留下的人,让他们继续任职还说得过去,若是原本就人不够……

      门房从嗓子眼里“嘿”了声,带着三分鄙夷。

      “当时这余刺史来咱们杨州时的排场可也不小,但没几天之后,这府里的人就一个比一个少,旁人不知,奴才在这当门房的,还不是知道得清清楚楚。”

      傅挽站在府门边等着去通传的人出来,听着这话,又多问了句。
      “那他的妻小呢?”

      门房立刻露出“六爷你算是问对了人”的神情,颇有几分得意地告诉她,“说是乡下家中老母病重,让正妻留着侍疾了,连着几个孩子,都被祖母留了下来,只带了个风韵十足的姨娘来伺候……也难怪当时上任都晚了小半月……”

      老母重病,上任延期,正妻侍疾,儿女留守。
      这些事串在一起,似乎逻辑上都走得通。

      但就是,总有哪里让人感觉不对劲。

      傅挽正要思考出来,半关着的府门一开,在她身侧弓腰站着的门房一瞬间绷直了筋骨,低声叫了一句,“余管家。”

      那管家笑眯眯的,看着和善如家中祖父,“六爷大驾光临,是府上怠慢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又一章,到这章过就有三万字了……
    我要去和晋江约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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