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叶青青杨柳新》王小童

3、爱你是我最痛苦的幸福

　　高考结束后，为了逃离竹青也为了解救自己煎熬的内心，杨叶报了一个离家很远的大学，本以为到一个很远的地方，这一切便可以就此结束，没想到第二年，竹青便跟随杨叶的脚步也考到了这所学校。

　　从高中跨到大学，竹青像是从女生一下子成长为了一个女人一般，大学里着装的自由，让竹青的身材有了极大的发挥。竹青飘逸的长发，俊美的脸蛋，窈窕的身材，让他成了男生们争相追求的对象。可是，竹青早已芳心暗许，然而她知道，他们的爱情终究要经历无数坎坷。
　　远离家乡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亲属关系，反而让俩个人过的更轻松一些，相处中俩人默契的回避着一些敏感的话题。在校园里他们刻意的保持着一些距离，离开校园俩人就相对亲密一些。在俩个人共同的默契下平静的度过了三年幸福的大学时光。
　　这三年里，他们像一对地下情侣一样，彼此心照不宣的尽情享受着属于他们的别样感情。他们固守着道德的底线，内心中的感情越积越深。
　　和竹青在一起的这三年来，杨叶那颗上了道德枷锁的心，也时时地被越扣越紧，内心的那道枷锁也越来越沉重。
　　当竹青把他当成“挡箭牌”再次挽起他的胳膊时，他的内心充满了挣扎。他知道该是停下来的时候了，否则，他们将无法再回头。所以，杨叶第一次主动挣脱了被竹青抱着的手臂，劝她和不错的追求者相处看看。尽管，杨叶开始有意的想要冷却这份感情，但是他们的感情已经势如烈火，哪能轻易割舍。

　　一天，俩人走在灯光昏黄的林荫道上。
　　“我们有未来吗？”竹青喃喃的问道，像是问自己，又像是问杨叶。
　　杨叶看向竹青。和煦的微风吹拂着竹青的长发，竹青将一缕长发随手掖于耳后，露出来的脸庞在灯光下更加的清秀可爱。这一切在此刻看起来有一种恍惚的美，杨叶不觉得看的有点的出神。
　　“有啊，等你拿到毕业证，大好的前程还等着你呢。”杨叶回过神来回答道。
　　“我是说‘我们’。”竹青说着停下脚步严肃的看着杨叶。
　　突如其来的问话让杨叶一怔，他也停下来痴痴的望着竹青，一直以俩人默契回避的问题，现在被竹青突然提了出来，杨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竹青严肃的脸上随即露出一抹皎洁的笑容，她突然走上前去，踮起脚尖在杨叶的唇上印上一个长长的情意绵绵的吻。而后，看了杨叶一眼，便笑着跑开了。只留下惊呆了的杨叶还傻傻的站在原地。
　　本想着就此开始悬崖勒马，没想到竹青的大胆示爱，让杨叶的内心再次动摇了起来。他的内心里在进行着无比艰难的挣扎。
　　此刻的杨叶还不知道，一波从家里袭来的更大的冲击正悄悄地向他逼近。
　　这天，杨叶母亲对杨叶的房间进行彻底的大扫除时，在杨叶书柜顶上发现一个挂着锁的铁盒子，拿下来看时发现锁并没有上好，一拉便“砰”的一声弹开了，里面是俩个厚厚的日记本。杨叶的母亲知道这一定是儿子的日记，尽管好奇，但是身为教师的她还是抑住了强烈好奇心，没有翻看儿子的日记。打扫完房间后还是将日记盒子归到了原处，只是并没有帮着锁起来。自那以后每当杨叶母亲闲下来时，就会不禁想起那个躺在柜子顶上的日记盒。最终，杨叶的母亲还是没能抑制自己的好奇心，翻看了杨叶的日记。这一看不要紧，她竟意外的发现杨叶与竹青之间似乎存在骇人的情感。当她看到杨叶在高三的时候就已经确定自己爱上竹青时，唬的虚汗直冒。来不及多想就赶紧给竹青的妈妈打电话，说明缘由，让她也在竹青的房间里也大势收罗一下，看是否同样藏有记录关于此事的日记或其他的东西。
　　竹青的母亲便将竹青房间的角角落落找了个遍，并没有找到一点有关这类事情的东西，便急急忙忙赶来大姐家，俩人又翻看起杨叶的日记来。竹青的母亲越看越生气，当看到杨叶在吻魏雪时竟然想着竹青，气的摔下日记骂道:“这个小王八蛋。”
　　“你先别生气，我们好好想想看如何妥善处理，如果处理不得当，这会在他们的心里留下很深的阴影。”杨叶的母亲劝解的说着。
　　竹青的母亲早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哪管这些，丢下一句“不行。”便急急忙忙的离开了。
　　离开后，竹青的母亲便订了当晚直飞竹青学校所在城市的飞机票。连夜赶往女儿那里。
　　竹青母亲到达那天正是星期天，在酒店稍事休息了一会儿，一大早竹青的母亲就赶往竹青的学校，竹青正挽着杨叶的手准备出去吃早饭，在校门口却迎面碰到了赶来的母亲。
　　看到突然出现的母亲，竹青惊喜的跑过去抱着母亲的胳膊说道：“妈，你怎么来了也不事先打个电话，我好去接你。”
　　竹青的母亲黑着一张脸也不说话，看到刚才竹青挽着杨叶的手让她更加生气。走到杨叶面前，“啪”的一巴掌打在杨叶的脸上骂道：“你这个畜生，她是你妹妹！你也能动那样肮脏的念头？”
　　听到这话杨叶便猜到，肯定是二姨知道了他与竹青的事，所以，低着头也不敢说话。
　　竹青看到母亲这样，赶紧挡到母亲的面前说道：“妈，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他干的好事他自己知道。你俩跟我走，我在说这些事都嫌丢人。”
　　说着在众人的目光中，三个人离开了校园，往竹青母亲下榻的酒店里来。
　　“妈，你为什么要他？”竹青生气的质问母亲。
　　“为什么？因为他混蛋，竟然对你有非分之想。”竹青的母亲生气的骂道。
　　听到母亲这样说，竹青知道肯定是母亲知道了他们之间的事。
　　“我们是真心相爱的。”竹青壮着胆子说出了实情。
　　竹青的这句话惊呆了母亲，原以为这件事只是杨叶的一厢情愿，没想到俩个人竟然早已经山盟海誓了。
　　气的竹青的母亲照着竹青的脸就是一个耳光，骂道：“你们这俩个不要脸的王八蛋。你俩这是要我们跟着你俩‘出名’啊！”说着就坐在一边哭了起来。
　　竹青和杨叶并排站在一边，低着头不说话。
　　“你俩滚出门外站着去，我看着你俩心烦。”竹青的母亲哭骂道。
　　俩人一前一后出了门，站在门外。
　　“你没事吧？”杨叶关切的问竹青。
　　“没事。你呢？”
　　“我也没事。这下家里要炸开锅了。”
　　“你后悔了？”竹青抬头看着杨叶。
　　“现在他们知道了，我反倒感觉轻松了一些。”杨叶答非所问。
　　过了一会儿，俩人听到里面在打电话。接着竹青的母亲走了出来，冷冷的说道：“你们现在去拿东西，今天晚上就跟我回去。”
　　俩人不敢分辨，只得一道回来，收拾好东西一并跟着竹青的母亲回到了杨叶的家。
　　早就等候在家的杨叶的母亲看到三个人也没有说话，径直将他们带进杨叶的卧室。气氛安静而紧张，俩个的母亲坐在杨叶的床上，表情难看的叹着气，杨叶和竹青也不敢坐下，并排站在门口。
　　杨叶看到摆在桌上的日记，就更加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原委。

　　“我看我们还是分开审吧。”竹青的母亲对杨叶的母亲说道。
　　在杨叶母亲点头同意后，杨叶便被母亲带到了另一间卧室。
　　“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杨叶的母亲表情凝重轻声的问杨叶。
　　“我自己也不知道。”杨叶低着头回答。
　　“因为你们从小在一起，所以，将亲情和爱情混淆了我很理解。可是，你要知道竹青是你的表妹，你们之间是不能有男女之情，你知道吗？法律上就不允许，更别说这种事在社会上会被人耻笑死。再说了，你们这样，竹青一个姑娘家以后怎么嫁人？你想过没有？”杨叶的母亲耐心的开导着。
　　这时候，隔壁传来了竹青和母亲的吵闹声，接着就是俩人各自呜咽呜咽的哭泣声。哭了一会儿声音便止住了，接着房间里又响起了稀疏的无法听清楚的盘问声。
　　这边杨叶的母亲又接续绪紧张的问道：“你们有没有干那种事？”
　　“哪种事？”杨叶不解的低声反问。
　　“男女的那种事。”杨叶的母亲仍旧轻声的问着，虽然表情凝重语气却很温和。
　　一时间杨叶羞红了脸，局促的回答道：“没有。”便将头埋的更深了一些。
　　得到答案后，杨叶的母亲起身离开了房间。
　　接着杨叶就听到隔壁房间的门被敲响了，门很快打开了，很快又被关了起来。接着就是俩个人的母亲在门外的低语声。
　　一会儿，杨叶的母亲又走了进来。紧张的情绪明显缓解了一大半，看来她所担心的问题得到了一个很好的验证。
　　“很好，还算你们还知道个轻重，在你俩还没有铸成大错之前回头还不晚。你们现在又是在一个大学，我又不能跟了去看着你们，以防你俩铸成大错，我看你着大学就不要上了。”杨叶的母亲故意将语气说的很坚决。
　　“要上。”杨叶诺诺的答道。
　　“好。那就马上把你们之间的感情结束掉，你能做的到吗？”
　　看到杨叶不回答，母亲将杨叶推了一下，继续问道：“说话呀，做的到吗？”
　　杨叶低着头闷闷的回答道：“能。”
　　杨叶的母亲再次起身离开了房间，不一会儿，隔壁的房门很快又是一开一关，接着门外又是俩个人的低语声。
　　杨叶的母亲再次回来后，说道：“既然，你们俩都能做到，那就各写一份不在来往的保证书，你们就可以继续上学。”说完杨叶母亲将准备好的纸笔放到杨叶面前说道：“写了保证书，明天你就回学校去。”
　　杨叶拿起笔只得照做。
　　折腾完后杨叶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竹青母女俩早已经离开了，只留下俩本孤零零的日记本躺在桌上。杨叶掩面躺在床上，眼泪决堤似的流了下来。

　　过几天后竹青也回到学校，回到学校的竹青对杨叶变得冷漠了起来。杨叶以为，竹青也是因为做了彼此不再来往的保证，才对自己这样，也就不去理会。他不知道的是，其实竹青是在生他的气。
　　原来，他们彼此被关起来审问那天，竹青的母亲要竹青写保证书和杨叶断了来往，竹青死活不同意。后来听说杨叶轻易的就做了保证，同意以后绝不和自己来往，气的她心火直冒。竹青感觉自己是被轻易的抛弃了，因此对杨叶很生气，也就对他冷漠了起来。
　　尽管写了保证书，杨叶的母亲还是不放心，隔三差五的给杨叶打电话，询问他在哪里和谁？在干什么？搞得杨叶烦闷不堪，又不得不如实报备。

　　转眼间到了春节，一家人聚到了杨叶姥姥家，杨叶和竹青也不得不一起跟着来给大家拜年。尽管大人们还是像往年那样有说有笑的询问他们俩的学习状况，但是，杨叶感觉到大家好像在有意回避着什么。这样的气氛让他感觉很不自然，自己敷衍了几句就躲出去一个人在外面抽起闷烟来。
　　“你躲在这里啊”
　　杨叶听到说话声，抬起头看到是竹青。
　　闷闷的问道：“你怎么也出来了？”
　　“刚去完厕所，正准回去时，听到家里面大人们正轻声的议论我们的事情，就没好意思进去，只好躲了出来。”
　　“把你的烟也给我一支呗。”竹青伸出手说道。
　　“你女孩子家的吸什么烟！”
　　竹青装作生气的向着杨叶“哼”了一声，将手收了回来。挨着杨叶蹲在了台阶上。
　　这时候，杨叶的电话响了起来，是他母亲打来的。杨叶马上接了起来。
　　“你在哪呢？”母亲问道。
　　“我在上厕所呢。”
　　“竹青和你在一起吗？”
　　“亲妈，我在上厕所，你觉得竹青会和我在一起吗？”
　　自知问错了话，杨叶的母亲匆匆的说了句：“上完了赶紧回来。”便挂断了电话。
　　竹青蹲在一边捂着嘴笑。
　　“别傻笑了，赶紧回去吧。不然，我们那俩个亲妈又要出来逮咱俩了。”
　　“不，我偏不一个人回去，我偏要和你一起进门。看她们能怎么着。”
　　“不要闹了，求你让我安静的把这个年过完行吗？”杨叶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能够听得出他内心的疲惫。
　　竹青生气的向着杨叶“哼”了一声，就起身回去了。
　　杨叶依旧待在外面，点起了第二支烟。
　　新年过后，杨叶便很少回家了，即使学校放长假，他也不回去，就在外面找个兼职打工。杨叶早就想好，毕业了就到一个更远的城市工作，离家越远越好。
　　就这样他再没有回过家，一直挨到了大学毕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