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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大老爷很懵然 ...

  •   大老爷窝在自己房间里已经有十来日了,漂亮姨娘俏丽丫鬟一个都进不了房间不说,最喜欢的金石古玩也不碰了,一日三餐没要酒没要肉的,他居然各种意义上吃素啊!唯一走出房门那天正好是王家要来给自家姑娘与府上琏二爷合八字,大老爷那天突然冲出来,直接将媒人揍了一顿啊!扔了王家姑娘的庚帖顶撞老太太就是不让合八字啊!还扬言贾琏若要娶王家女,就不再是他长房的人他贾赦的儿子——大老爷甚至非常认真的将贾珍这个族长拉来当见证,就差请家谱了——毕竟有“混不吝”这个美称在,谁也不敢保证大老爷会不会真的一个左性就将唯一的嫡子扔了,这桩婚事暂时就卡住了。明明就走个过场,谁不知道这一两年琏二爷就要和王家小姐定下来大婚了?不说被顺了几十年突然遭遇顶撞的老太太懵了,等着娶漂亮媳妇的二爷傻了,就是珍大老爷都不敢上门邀大老爷同玩了,更别说其他人,这几天贾家那是突如其来的寂静啊!
      好不容易等到大老爷肯出门了,尼玛他突然满京城寺庙道观的去啊!神神叨叨一番后又宅家里啦!
      这是件非常惊悚的事情!!!
      要知道,大老爷的人设就是“贪花好色”,就是三天两头弄出些膈应人又影响不大的事让老太太骂骂让大家鄙视鄙视,就是毫无主见被老太太三两句就能骂蔫了乖乖顺从老太太的意愿放弃一些行为,神马时候这么修身养性过了?神马时候这么硬气过了?别说过问琏二爷的婚事,顶撞老太太,他能忍住三天假不碰女人大家的眼睛都能突出来!
      据闻女人到了一定年纪会情绪波动过甚,难不成男人也一样嘛?说起来,大老爷今年四十有四,好像真处在那个年龄段嘛?
      因为想不明白,贾府众人这些天意外的安静呢~
      至于我们的大老爷呢?他正在非常努力的思考人生呢。
      真实还是虚幻,这是个问题;日有所思还是夜有所梦,这也是个问题;大老爷他终于被逼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这更是个问题!
      老纨绔哪里玩得起小清新文艺范哲学问题,这不,大老爷将自己卡住了。
      大老爷记得很清楚,就在十几天前,他还是个年近花甲的糟老头,常年的无所事事酒色加身与不得志让他更加形容猥琐,某日寻欢作乐时,见着某个同道中小年轻很得自己眼缘,还巴巴帮自己付了5000两弄到一玩器,虽然大老爷不差这么点银子,但此人如此有心思,让大老爷老怀甚慰啊!这么多年来,有点心的都忙着巴结老二,谁想到他了?此年轻人的做法让大老爷心底泛起暖意,便想为他做些什么——听说他年纪一大把还没媳妇,又想起来自己还有个老大难的闺女,大老爷灵机一闪,决定将女儿嫁给他!
      这年轻人像我啊,一定会尊重原配嫡妻的!也算是对得起面容都不怎么记得起的女儿了!
      大老爷暗中想着,虽然他对女人很渣,年轻时却很尊重自己的原配妻子,若不是妻子早逝,大老爷的人生会是啥模样还不知道呢!
      于是大老爷难得硬气执着,不管不顾的将女儿贾迎春嫁给了他觉得“类己”的孙绍祖。
      但出乎大老爷的意料之外,孙绍祖与贾迎春的婚姻并没有他想得那么美好——迎春这天回来了,当然,她回来并没有直接来见自家老爹,而是跟姐妹们以及王夫人她们见面去了,起初大老爷也是啥都不知道,这个女儿,他能想起来把人嫁出去算好了,哪里还会去关注她的婚姻生活?但有贾府下人们毫不顾忌的大嘴巴,上一刻的事保管下一刻就传开了,自然,大老爷也知道了:他家闺女去老二家媳妇那里哭诉了,说婚姻不幸福,说孙绍祖好色荒淫,说被骂了……
      之后,迎春又在家住了两日,依旧没见贾赦——毕竟她没嫁前就跟大老爷不亲近,如今大老爷做主的婚事又不好,更是不愿跑大老爷跟前来,而大老爷同样还没想好该如何处理此事,就由得父女不相见,迎春在邢夫人处住了两日打算告辞。
      事情就在这里大变样了!彼时大老爷还在考虑迎春的事,毕竟当前也就这事了,好不容易做主一回死都不理老太太老二将闺女嫁了,结果嫁不好,他要不要给闺女出头呢?说实在的,贾赦本人并不觉得孙绍祖多坏,男人几个不好色?睡几个丫头媳妇怎么了?他大老爷不也这样?被骂几句怎么了?区区五千两也好意思说,难道他家闺女不值五千两聘礼不成?你要不要这么底气不足啊!这么个如花似玉又是正妻的豪门千金,容貌好家世好,居然连个男人居然都搞不定!还好意思哭!而且,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有嫁出去几天娘家就管七管八的?还是当没听到玩自己的去?但是吧,姓孙的也太欺负人了,迎春再怎么说也是他的闺女,怎么可以这么不给面子!不出头往后他的面子哪里搁啊?
      出头还是不出头,当邢夫人和迎春在做最后的唠嗑时,大老爷在自己书房纠结着,还没纠结出啥样的,忽然脑袋一晕,一堆梦中片段一般的东西挤进脑门了!
      一会儿是荣宁二府抄家,阖府萧条,贾家子孙沦亡凋零,仅余宝玉一人,无以为家,沦为击柝之流,家中隐隐欲配宝玉的林薛二女皆夭亡,倒是史家常来的那个史湘云则为乞丐,后乃与宝玉成婚。一会儿是外甥女上吊自尽,薛宝钗嫁宝玉,以产后病死,史湘云出嫁而寡,后与宝玉结褵,后贾家败落,沦落贫困。一会儿是荣、宁结局凄凉,男子皆斩,女子沦落,如史湘云流为女佣,宝钗、黛玉竟沦落教坊……
      大老爷觉得很尴尬,虽然大老爷他贪花好色,可天知道自己还是有廉耻心的,亲戚家的姑娘们长得再好,大老爷都不会去仔细看好不?更加别说有啥子废料想法了!还有贾宝玉这个侄子,自己那是满满的嫉妒与不想看,他完全不能明白,自己做梦就做梦吧,梦到未来就梦吧,怎么不是梦到家里的姑娘们,就是梦到贾宝玉呢?
      大老爷完全不认为是自己猥琐级别上升了,只觉得一定是哪个神仙在发疯。
      如此七零八落的做着梦,因为看着只言片语,又多只关注宝玉与姑娘们的周身之事,大老爷勉强当自己想多了,虽然多多少少提到贾家抄家事迹,毕竟只是梦不是?他还能平静的下来,直到——他最后做了个长梦,非常有条理的将他们今日之后的生活延伸下去:
      贾家是如何败落,如何从宁国府抄家到荣国府;宝玉是如何在林薛二女之间被做了选择,最终外甥女林黛玉病亡,双宝金玉成缘……
      一桩桩,看的大老爷脸都绿了!
      明明他辣么乖,就因为顶着家主的头衔,哪怕当家做主的不是他,这最大的罪名还是要他来顶!交通外官个毛线!他就一混吃等死的,交通啥子?府中名帖可都在老二手上,他拿着贾家家主的名义都做了啥呀!交通啥推荐啥啊!还平安州参他包揽诉讼,可怜老宅男大老爷几十年就没出过京!怎么就成了他的罪?
      还有他儿子娶得是啥败家娘们!王家女就不是他理想中的儿媳妇,要不是老二家的鼓动,老母亲当年怎么会让小王氏进门?真是啥都敢做!重利盘剥,见钱眼开,恃强凌弱,逼死人命!弄掉了他好不容易才有的孙子不说,因着尤二姐更是自告其夫留下强占良家妻女的罪,妇人家罪名都挂男人头上,还不是他们父子俩倒霉?
      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事到临头老二那句“官事在身,不大理家”,竟将事全推到他儿子儿媳头上!他倒是有赢话说,而母亲到最后,不过过问几句就撩开他,不曾想过,到底该不该他背负那些,转头反倒欣喜最终世职回来,老二到最后竟然名正言顺了!
      凭什么呀?凭什么他一退再退,好事轮不上他,背负一辈子嘲笑不说,如今还得背负不属于自己的罪名,而二房反而名利双收!
      他不服啊!凭什么他大房得不了好?他被查抄家产,革去世职,远离都城,充军边地,自小娇生惯养长大,年岁又上了,大老爷有自知之明,肯定还没到地头他就先见阎罗王去了;
      闺女迎春,待她回孙家之后,日子越发艰难,不过一载,竟给孙绍祖凌虐致死了!虽然这个女儿自己可有可无,但哪能接受如此结局?!他儿子贾琏虽未定罪,但私物已被抄检一空,又没有大本事,不过穷困一生,到头来竟连个正头娘子都娶不上,只能扶正了小妾平儿,谁知那败家小王氏有没有做了啥,平儿此前不曾有过一儿半女,怕是大房这回要断子绝孙了!可怜他唯一的孙辈巧姐儿,差点被卖欢场受苦,堂堂豪门千金,最终竟配了村夫,纵刘家人还可以,市井村妇的生活又哪里容易了?
      而老二呢?摆出一副正人君子样,事情一推二五六,二房财物好好的,那世职终究落到他头上,名正言顺当了贾家当家人,一副尽忠职守样,仿佛所有的错真的都在他这个大哥头上;自己春风得意彻底当家做主,儿孙还争气,兰桂齐芳啊!贾珠早逝又如何?留下遗腹子贾兰科举有门,贾宝玉最终出家又如何?遗下遗腹子贾桂又是有才,你方唱罢我登场,谁还记得他们大房?
      不服啊~ ~ ~ ~ ~ ~ ~ ~
      怒气冲天的大老爷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生生从梦里醒来,又见眼前似乎浮现出老二一家子,一时激愤难耐,狠狠上前一通扑咬,然后眼前一黑,就成了如今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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