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东方瑾

18、018

　　等他们离开，小乔恒月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颇为不悦，“姐姐，走路要看路的。”

　　“是，我知道。”乔恒月低着头，沉声回答。

　　“啊，流血了，”小乔恒月本想说些什么，瞄到她膝盖处正渗着血，破皮了，上面还沾着不少泥土，顿时皱起眉头。

　　“前面有椅子，先去那儿坐下，我去拿点水清理一下伤口。”墨凡如是建议道。

　　“恩，”乔恒月点了点。

　　当她坐下来休息的时候，小乔恒月也跟着坐下来，瞥了她一眼，道，“你怎么了，今天怪怪的？”

　　“什么怎么，哪里奇怪了？”乔恒月反问道。

　　“少来，我都看出来了。”小乔恒月翻了一个白眼，“从出门到现在，你一直盯着墨凡，刚才也是，你们摔倒在地上的时候。”

　　“......”她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乔恒月叹了一口气，仰头望着头顶上绿油油的树叶，好久才道，“其实，我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告诉你，但是我怕我说了之后，你会不安。”因为，她自己都不确定，自己的人生是不是有出现过墨凡这个人，以及在未来时间出现的墨凡，对她的态度像一个陌生人，让她搞糊涂了。至于刚才发生的意外，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记起那个曾今拉过她一把的人的脸，渐渐地重叠起来，所以稍微失了神。

　　“你不说，我又如何知道？”小乔恒月锤了一下她的胳膊道，“比起我的不安，是你的不安更为重要，对未来的我来说，我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你的回忆罢了。”

　　说的挺有道理，乔恒月苦笑一番，道，“的确是呢，”想到自己活了这么多年走来的路，那些难熬的日子，暗地里又叹了一口气，小声的说着，“如果可以，我不希望你走上同样的老路。”明明可以有其他的选择。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小乔恒月竖起耳朵往她这边靠了靠。

　　“没。”乔恒月轻轻的摇了摇头。

　　“真是的，神神秘秘的，有什么是我们不能知道的，”小乔恒月唾弃了一口，又看了看墨凡离开的小路，她们坐在这儿也等了好一会儿，还没见到人，不由怀疑道，“墨凡他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怎么会。”乔恒月想都没想的回答。

　　“怎么不会？有年秋游，他带着我和李梨去树林玩的时候，居然迷路了，眼看天都快黑了，吓得我和李梨哭的那个惨，还好耀哥哥过来找到我们三个，差点没吓破胆。”

　　“......”乔恒月顿了顿，她都忘了这件事，这会儿听她提起，依稀记得，那日，天色很晚，太阳快没入西边，草丛窸窸窣窣的，一片片树叶阴影被风吹得乱动，看起来像妖魔鬼怪一样，吓得她们除了害怕还是害怕，详细的过程记不清了，哭着哭着，人也累了，到后来，她是被人背着回家的。这是后来耀哥哥说的，每次说此这事，他哈哈大笑，还取笑她是个鼻涕虫，爱哭鬼。

　　“真是幸运。”乔恒月笑道，她们的记忆似乎有那么一点不同。

　　“可不是呢。”小乔恒月也跟着笑道，“说不定，他在公园都能迷路。”

　　“这么说真有可能。”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说曹操曹操到，墨凡手中提着一个袋子走过来，见眼前的两人相视一笑，同时摇了摇头，压住内心想问的冲动，立马换了一个口吻，目光看向小乔恒月那边，道，“我好像听到有人在我背后说我坏话。”

　　“哪里，我什么都没说，对吧，姐姐。”小乔恒月眼神飘向某人，求助道。

　　“说的没错。”乔恒月郑重的点了点头。

　　“好好好，”墨凡无奈的连说三个好，从袋子里拿出买回来的物品，又道，“麻烦你把腿伸直了。”

　　“好，”乔恒月也没多想，伸直了小腿，而一旁的小乔恒月看到后，立马把墨凡手中的东西抢过来，道，“还是让我来吧。”

　　“你，会吗？”语气里充满了怀疑，墨凡淡淡的开口。

　　“我怎么不会了？”小乔恒月不服气的道，半蹲在地上，准备给伤口处理，一副认真的模样。

　　作为受伤者的乔恒月，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扫了扫，不经意看到昨日给墨凡包扎的伤口位置，此时，他早已拆除了夸张的纱布，换上透气的创可贴，想想，她还真的不怎么会包扎伤口。

　　事实也是如此，小乔恒月在倒消毒水的时候，结果倒多了，大量的消毒水在伤口处冲刷一遍，疼的乔恒月差点喊出声来。

　　“呃--有点多了，”小乔恒月望着冒泡泡的地面，一脸黑线。

　　“还是让我来吧。”一旁的墨凡看不下去了，推开某人，道，“等你处理完，天都黑了。”

　　“切--”小乔恒月瞥了瞥嘴角，坐回椅子上。

　　很快地，墨凡处理好伤口，弯腰起身的时候，眼光看到乔恒月右边的膝盖上有一个浅浅的疤痕，这形状？想要细看的时候，乔恒月缩了缩脚，仰起头，一脸笑意，“谢谢你了。”

　　“不客气。”墨凡微微眯了眯眼，收回心神，转头看向另外一边的小乔恒月几秒后，平淡的开口问道，“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小月的姐姐比小月大多少呢？”

　　“？？”乔恒月正犹豫要怎么回答的时候，而某人很高兴的回答道，“八岁。”

　　这个回答，顿时把她打入了冰洞，刚才，他盯着她的腿，表情有些不自然，下意识的引起了她的注意，接下来他又看了一眼小乔恒月，才提出这个问题，绝不是单纯的问她年龄，而是在确认什么似得。自从昨日开始，他就在怀疑了，而如今......

　　不好的预感。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受了点小伤，他们几人便早点回去。这回去的路上，小乔恒月有些不高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看上去想要迟点回去，但快到饭点的时间了，又不得不回去，纠结万分的样子。

　　看她这幅样子，乔恒月和墨凡自觉的走慢了几步。

　　“她怎么了？”墨凡靠近过来，小声问着。

　　“具体我也不清楚，”乔恒月望了几眼，想了想她以前在这段时间发生过什么事，貌似没什么特别之处，暑假，每天都差不多的样子，吃，玩，睡，偶尔做做作业，小日子过的还挺滋润的。

　　“说回来，姐姐你离家那么久了，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呢？”墨凡冷不防的开口道。

　　“大概过几天吧，”她也说不准，有可能明天，有可能再过几天都没有回去，她比他更加担心这个问题。

　　“这样呐，其实你住几天没关系，不过相对应的，能不能帮忙煮饭。”墨凡微微一笑，诚恳的看着她，期待她的回答。

　　“煮饭，可以，我还挺会煮饭的。”吓得她以为要赶她走，结果是这个，心里松了一口气。

　　“那待会我们可以去市场买点菜。”

　　“没问题。”

　　“顺便教我一下？”墨凡顺势一问。

　　“哎？你妈妈没教过你吗？”闻言，乔恒月有些惊讶。

　　“父母经常不在家，没怎么下厨过。”

　　这话说得，有点心酸呢，乔恒月在心里暗暗道。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小乔恒月转身过来看向两人，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既然是悄悄话，自然不可能告诉你的。”墨凡笑着说道。

　　“真狡猾。”小乔恒月啧了一声，几步走过来，拉走乔恒月，得意的说道，“现在轮到我和姐姐说悄悄话了。”

　　“……”乔恒月有种被夹心的感觉，不过对她来说，小乔恒月的悄悄话更加重要。

　　“怎么了？”她率先开口问道，此时，她们两人离墨凡有一段距离了，这么远，应该听不到，但是，小乔恒月好像不怎么愿意开口。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她歪着头看向某人，试探性问道，“家里的事吗？”

　　“家里面的事，都习惯了。”小乔恒月踢着路上的小石头，缓缓的道，“我只是在想一些事。”

　　“什么事？”

　　“也就是姐姐的事，我说的不是你，是我们的姐姐，她在上大学的时候有没有交男朋友？”小乔恒月显得有些气愤，“昨天回家，老妈和姐姐吵起来，说姐姐不能在大学期间谈恋爱，要认真读书，最好是半工半读，家里的情况不好，说了一堆有的没的，而姐姐，好像有喜欢的人，还报了同一所大学，这是她和我悄悄说的，老妈大概是知道了，一直问个没停，又问我，好烦。”

　　“呵呵，”此刻，她只想用这个词语表示自己的心情，说到姐姐，到最后，嫁的人根本不是她喜欢的人，是在一起谈了几年的恋爱，大学时光过的很美好，然而，男方的家境不好，姐姐和他来家里见爸妈的时候，被老妈提出的彩礼吓到了，对方觉得她们家太势力，这门亲事不了了而知。姐姐曾有想和他私奔的想法，等生米煮成熟饭后再商议，可是，得来的是什么，断绝亲子关系，不能再踏入家门。

　　一向孝顺的姐姐只好放弃这段爱情，在父母游说之下，嫁给了一个算是有头有脸的人，至少在其他亲戚朋友面前，能扬眉吐气一番。不过，到如今，那个姐姐曾经喜欢的人，自己搞创业当老板，赚了不少钱，偶尔还会联系她问姐姐的情况，大概是余情未了，却又不敢打扰她的生活。至于姐姐，婚后当了家庭主妇，自有一次看望，感觉人好憔悴，又胖了许多，黄脸婆的模样把她吓了一跳。

　　这些事，该说还是不该说。一时间，乔恒月犹豫了。在如今的她看来，姐姐和之前喜欢的那个人在一起的话，可能要比现在的好多，自嫁给这位姐夫后，姐姐不愁吃喝，也不用工作，可有个令她不爽的看法是，姐夫的大男主义很严重，竟然认为女人应该在家相夫教子，不宜出门。听到这句话后，她当场骂了一顿姐夫，然后又被爸妈骂了一顿。

　　那些都是陈年往事了，她根本管不了，而姐姐似乎也习惯了，偶尔会在朋友圈抱怨一两下，说什么带着娃娃做好多家务好累，看着有点心疼。

　　可是，放到这儿，在过去的时间里，一切还没有发生，一切还可以有救的机会。乔恒月眼中闪过一丝坚定，若是做了这个决定，引起后面一连串的事，结果无人得知，但，至少，她不想姐姐和那种男人在一起。

　　能改变或不能改变，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呐，我，想听听我们姐姐的事吗？”乔恒月嘴唇动了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