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夜》轩辕牙晓

5、第五夜

　　头有些昏。想是昨夜在湖月小筑与瑶月聊得太久。
　　去向濯澈要了些祛寒药，顺便要他托人给瑶月送一份。她毕竟是闺房中的姑娘，身子比我弱得多。何况再过两天她就要成为堂主夫人，不能在这时病倒。
　　小天，你这样做到底为了什么？
　　瑶月待我情如姐妹，就这样。
　　濯澈长叹一声，小天，你这样不累吗？
　　我一笑，这份感情我已压抑六年。六年了，也不差这一日。
　　小天啊小天……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你什么都不必说，安心煎药就好。

　　瑶月被救回来时已是孤苦无依。七夜把她安顿在湖月小筑，时常抽空去看他。没多久，堂主身体欠安，七夜开始替父亲打理堂内事务，暂时无暇去看瑶月。我照例履行正堂武士与杀手的双重职责，余下的时间除了练武，就是去照顾瑶月。
　　没人托付我，是我自己想这么做。
　　直到我十五岁那年，一日比试后龙维说，玖天，你最近的剑法中少了些凌厉。这不是你的风格。
　　我没回答。他又问，是因为七夜吧？
　　我手一抖，剑掉在地上。龙维没再说什么，只是再次沉声叮嘱：
　　玖天，你名义上是个武士，实际上是个杀手……
　　我知道，我打断他，龙维，我不会想太多。
　　……
　　然，当晚，迴夜堂出了大事。戌时三刻，堂主玄夜在卧室遇刺，不治身亡。
　　我感到时，只看见血泊中的堂主与跪在他身侧的七夜。堂主的眼睛没有闭上，眼中写满惊愕。那双眼，让我想起八年前的那个雨夜里无端惨死的家人……
　　一位正堂武士顺足印发现刺客逃向东方。龙维主动请缨去追刺客，七夜面无表情地点头应允。
　　一时间，迴夜堂上下，人心惶惶。七夜在这时站起来，暗夜般深邃的眼冷得吓人。他咬着牙说出四个字：
　　我，要，报，仇。
　　……
　　龙维去了半个月，没有消息。七夜整天待在书房里，除了我和濯澈，谁也不见。瑶月很担心七夜的状况，每日我路过湖月小筑，瑶月定会满面焦急地拦住我问，他怎么样。
　　我明白她的心思。我很羡慕她。她可以毫无顾忌地牵挂他，而我不能。
　　我是七夜的手下，名义上的迴夜堂正堂武士，实际上是杀手。我不能僭越，不能想太多。
　　……
　　龙维走后第二十天，瑶月被掳走。湖月小筑的地面上短笺一封：要救你的心上人，城东南古槐下见！
　　七夜看后，二十天来第一次露出慌张的神色。我见状，只说了一句：堂主下令吧。
　　濯澈，玖天，跟我走。
　　我们到达城东南古槐下时，瑶月被绑在树上。见我们来，刚想大声呼唤，这时一个黑影从树顶跳下。我们看清那黑影后，都大吃一惊。
　　龙维！
　　七夜，刺客找到后，你当真要报仇？
　　龙维，咱们相处多年，你该了解我的个性。七夜的声音很冷。
　　好吧……我告诉你，七夜，杀了堂主的人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