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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洪羊洞 ...
月黑风高,这地方阴戚戚的,南星没来过。
南妈走在前边,一直絮絮叨叨跟南星说话。风一吹,南星半个字都听不清。
她紧赶慢赶想追上南妈,可追了一夜也没追上。
站在蜘蛛网一样的小路上,对着远处那个越来越小的背影,她大声喊:“妈——你去哪儿啊?唉,你等等我,让我摸摸你呀。”
她急得眼泪都出来,拿手一抹,醒了。
还好,是个梦。
她捋了捋鬓角被眼泪打湿的头发。是个梦,可跟谁说去呢?
……
第二天一大早,乐鸣的车就接他去录琴。
乐易平这次有经验,直接蹭乐鸣的车出门,不然,没有个把小时,他绝出不了这胡同。
听动静,南星估摸着门外的“乐迷”们散得差不多了,才出门去跑步。
可门刚错了个缝,就呼呼啦啦围上来一大群人。都是女孩,穿着清一色的白T恤,胸前印着乐鸣的头像。T恤上乐鸣的脸被她们这样环肥燕瘦、波涛起伏地撑起来,硬是成了一组表情包。
南星出来,用后背顶门,啪嗒一声把门锁上。她觉得自己像是个小太监,默念着念白“有本早奏,无本退朝”,妄想着能从人缝里挤出去。
可刚走没几步,她又被一浪接一浪地拍回到大门上。
台阶自上而下,无数双眼睛对着她。南星头皮一麻,清清嗓说:“人都走了,你们散了吧。”
人群里不知谁喊了句:“你谁啊?”
南星没答。
又有人说:“你是他妹妹吧。”
“真好,可以跟他朝夕相处。”
“你哥他疼你吗?”
“诶没听说过你啊。你是他爸年轻时犯的错误吗?”
南星趁乱往前快走几步,没好气道:“别人家的事,你们少打听。”
有人眼疾手快,又把南星截住:“你别走啊。我们都是带着礼物来的,你能不能帮帮忙?”
南星没辙,跟大家拱手作了一个揖,嘴里瞎扯着:“嫂子们——你们家小鸣说了,礼物一概不收。还有,他平时在这园子里,是图个清静,找灵感的。上次,你们闹完,他生气了,气得……那什么,一天都没吃东西。你看,你们爱他,却专门做他不喜欢的事,这不是把他往外推么?”
这胡说八道还挺有用,话音刚落,人群就开始默默退散,还有人落了泪。
有个心眼多的,走一步退三步,磨磨唧唧,等人都走光了,她又折返,把一个袋子竖在耿园门柱边。
南星回头瞟了她一眼,懒得制止,加快步子跑出了胡同……
耿园门前,南星跑步回来,差点被那袋东西绊倒。她蹲下来看,袋子里面是一条灰色的纯羊绒围巾。
她把围巾拿出来,拉开挂在手臂上,径直走到胡同的另一头。
八爷的京胡停了。
老头脖子上被五花大绑了一条厚厚的羊绒围巾。
八爷把围巾拽松,说:“这是怎么意思?想让我捂痱子呢?”
南星笑着把围巾一圈一圈解开,对折好,搭在八爷轮椅扶手上:“我就比比,看好不好看。转眼天就凉了,先收着,省得到时候还得现买。”
八爷问:“哪儿来的?”
南星往耿园的方向努努嘴。
八爷会意,伸出两根手指,在围巾上面揉搓了几下:“厚实着呢。”
爷孙俩对看一眼,都笑了。
南星蹲下来,乖巧看着八爷问:“包子,吃么?”
八爷吓一跳:“还有送阿鸣包子的?”
“嘿,没有,我包的。”
“什么馅儿?”
“西葫芦羊肉馅的。”
八爷咽了口口水:“香。”
……
南星一路小跑,把刚出锅的热包子送到八爷那儿。
八爷捏起来就往嘴里放。
南星边打着蒲扇边说:“小心,烫嘴。”
八爷一口气连吃了九个,吃得头上都冒了汗。
南星佩服:“八爷爷,您好饭量啊。”
八爷竖个大拇指:“小丫头,厨艺不错啊。”
俩人又把对方狠狠吹捧了一番。
南星给八爷大搪瓷茶缸添上水,问说:“怎么一直没看见耿先生?”
八爷喝水也豪爽,喉咙里咕噜咕噜的,转眼半杯下肚:“耿老板不住这儿,住在清华园那附近。这个月,他有个学生在云南买了栋别墅,就带着他避暑去了。”
京胡声响,是《洪羊洞》里的片段。
琴声里,南星说:“乐老师让我当他的徒弟。”
八爷眯着的眼睁开,若有所思瞥她一眼。手虽没停,快板却已经拉成了慢板。
“八爷爷,您说,乐老师那么迷京戏,他爸耿老板又是老艺术家,他怎么没跟他爸一样成个名角儿呢?”
琴声戛然而止。马尾和琴弦摩擦,发出一声噪音。
八爷沉吟,像是在回忆,又似是斟酌:“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耿老板这人,一辈子独身。易平家孩子多,他最小。家里人实在养不活,就把他送给了耿老板。他成了耿老板的大徒弟。
“易平从小喜欢演戏,只要上了台,任谁都拽不下来。男孩都皮,倒仓的时候,本应该好好养着,他不听话,非要偷偷练戏,结果嗓子没调好,唱不了了。后来,他身形愈发魁梧。这正旦就怕扮相不好。耿老板一狠心,打算把他送回去。
“易平倔犟,跪在耿老板门前唱了一天一夜没停,到最后,嗓子都唱劈了。耿老板心软,徒弟当不成,就干脆认他作了儿子。从那以后,易平可享福了,两个贴身佣人,一个负责生活,一个负责学业,出门有专车接送,真就成了大少爷。”
八爷说的倒仓,指的是男孩发育的变声期,对于学戏曲的男人来说,是人生的第一个挑战。不少人在这第一关就败下阵来,乐易平就是其中一个。
内容太劲爆,南星听完,半天没回过神。
“傻了?”八爷笑。
“我……”南星不知所措。
八爷不以为然:“这事啊,你问得好。人这辈子,没得选父母,但能挑师父。拜师是大事,糊涂不得。你得知道,师父他是人不是神,他也有缺点,也会犯错,也丢过人,也有私心。这些都清楚了,你还愿意跟他,那就是一辈子的事。这叫缘分,也叫信任。不然,万一哪天,徒弟不干了,‘师父,你怎么跟我想得不一样呐?’师父也委屈,‘我凭什么就得跟你想得一样呢?’这一来,师徒反目,最亲的人成了仇,这辈子也就完了。”
南星点点头。懂了。
……
胡同口,一个瘦高个站在耿园门口,围着大门转了半天,犹豫着。
正好有街坊出门经过,瘦高个拉住那人问:“跟您打听一下,乐易平是不是住这儿?”
那人对着瘦高个上下打量一番,警觉问说:“你找他什么事儿?”
“嘿,”瘦高个不乐意了,“我就打听个道,你跟审贼似的。我要真是贼,还用得着找你问么?”
也难怪街坊怀疑,这瘦高个眼神虚浮,举止吊儿郎当,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好人。
南星大老远瞅见,突然大喊一声,兴奋地朝瘦高个的方向跑过来。到了近前,她整个人扑到瘦高个的身上,往上一蹿,搂住他的脖子,像个考拉一样,挂在他身上。
南星亲热叫:“爸——”
那瘦高个,就是南爸南世东。
南世东两手接住南星,上下掂了掂,笑着说:“让我瞅瞅,我闺女是胖了还是瘦了。”
“胖了。”
“乐易平没虐待你吧。”
“哪儿能呢。”
南世东一松手,南星这才从她爸身上下来。
她拉着南爸不撒手:“爸,你提前出来了?”
“嗯。”南世东有点不好意思,“家里不是小孩儿小嘛,跟所里的人说了困难,所里就让早几天回来了。”所里,是戒毒所。
南星只是傻笑,一句没提家里的事。
南世东对着耿园的大门问:“乐易平呢?我跟他说几句话。”
“他没在家。爸,你站这儿等会儿啊,我马上出来。”南星话还没说完就慌着往耿园里面跑。
“唉——”南世东拉了她一把,没拉住。
南星回到客房,把屋子简单归置了一遍。衣服什么的,前一晚收得差不多了,她只把刚晾好收回来的那一套换洗的塞进背包。
她把包甩在背上,轻快地出了耿园,锁好门。
乐易平的电话关机,估计在开会或是有课。南星收了手机,对着南世东说:“爸,走吧。”
南世东踌躇,呆呆看着她:“你这,去哪儿啊?”
“回家啊。”南星说着,捏了捏手里的钥匙,“这耿园的钥匙我先留给那边小卖店的八爷爷,晚上我往耿园打个电话,跟人说一声,你可别忘了谢谢人家。”
“星儿,闺女,宝贝儿。”南世东没动,拽着南星的胳膊,语无伦次,“你,你妈呢?我打她电话,她关机。”
“我妈去南京了,还没回来。”
“要不,你先在这儿住一阵子?”
南星一愣,转身收起笑容,对着南世东问:“爸,你说什么?”
“这不,家里乱嘛。你在这儿等你妈回来,趁着暑假,陪陪她。”南世东脑门儿上的汗都出来了,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南星。
南星问:“是她让你这么跟我说的?”
“谁?你阿姨?”南世东立即否认:“没有的事。我刚一出来,就过来看我闺女来了,还没跟她见着面呢。”
南星审视南世东:“爸,你没回家,是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的?”
南世东没理这茬,仰着脸眼馋看着耿园门上的楹联,咂嘴摇头:“这乐易平住得,可真不赖。”
说完,他摸摸南星后脑勺:“爸走了,啊。”
“爸——”南星扯着嗓子喊,“我妈知道了饶不了你。”
南世东没回头:“都离婚这么些年了,你还拿你妈来吓唬我。”
南世东的身影转眼就不见了。南星站在槐树胡同坑坑洼洼的路上,傍晚的太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知了没完没了地吵着。南星肩膀一松,背包从身上滑了下来,掉在地上。
她发了很长时间的呆。直到身边有人把她的背包捡了起来。
南星转过头去看,眼神还有些怔忪。
乐鸣掏出钥匙,拉了拉她的胳膊,说:“走,进去吧。”
南星迷糊跟着他往里走。
乐鸣身上,散发出一股浓重的酒气。
南星问:“你喝酒了?”
“嗯。”
南星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却没出声。
“你是想问,这次,我怎么没躺在大街上?”乐鸣把南星的背包高高抛起,又稳稳接住,“因为我有助理跟着。如果我喝死了,我的助理会凑份子给我买块碑,不会随便插个破木片,还把我的名字写那么丑。”
南星笑了。
哼,你们一定以为,我又要安利西葫芦羊肉包子了。我只能说,你们都太聪明了。
谢谢大家的留言评论,饼干对着这些留言,又有恋爱的感觉了,么么么么么(@ーε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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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洪羊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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