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似繁星胜月明》晓忆辰星

10、流水

　　高考之后的几天很是无聊，孟繁星除了和好朋友去逛逛街，做头发，看电影，也没什么别的可以干了。难道这就是自己盼望了那么长时间的解放后的生活吗？好没意思。
　　早上刚刚九点，孟繁星还没从床上起来，手机就响了起来，有些恼火地看了看来电显示，是刘明辉。“有事吗？”孟繁星声音不大，显然还没睡醒。电话那边的刘明辉却久久没有动静，大约有一分钟的沉默，沉默地孟繁星有些心慌。
　　“今天十一点，你家楼下的咖啡厅见吧。我有事和你说。”刘明辉没了之前嬉皮笑脸的态度，少有的正经给了孟繁星不好的预感。“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孟繁星不解，当然，她是不想起床的，十一点之前她就没起来过。
　　刘明辉想说什么，却还是忍住了。有一丝哭意，说了一句，“你来吧。”就挂断了电话。孟繁星搞不懂，他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心里一边纳闷，一边穿衣服。等到什么都收拾好了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一点了。孟繁星开门要往外面走，左手的手腕上，戴了五年的手链刮在了门的把手上。珠子掉了一地，有的还滚下了楼梯，珠子落地的声音很清脆，可如今孟繁星听起来却那么刺耳。有些东西，好像已经失去了。孟繁星看着散落一地的珠子有些不知所措，她弯下腰来，一颗一颗地捡，又一颗一颗小心翼翼地装进自己的包里。她没有哭，在她看来，手链断了，修好了，就能和以前一样了。没什么大不了，她对自己说。
　　十一点，咖啡厅。
　　刘明辉见孟繁星来了，脸上强挤出一点儿笑容，把服务生刚上的卡布其诺向她那边推了推，“先喝点儿东西吧。”孟繁星把咖啡往边上放了饭，直接问道：“到底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
　　“昨天，我收到了任漓的信。”刘明辉攥紧了手中的拳头，又突然用手蒙住了自己的脸，肩膀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不好的预感在孟繁星心中愈演愈烈，她现在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敢想，有关任漓的一切，什么也不敢问。好像只要不问，就什么也不会发生一样。
　　孟繁星喉咙开始发干，声音还颤着，“他怎么了？”
　　揉了揉眼睛，刘明辉根本就不敢看孟繁星，他盯着桌子上的咖啡。足足有十秒没有说话。
　　“六年级的时候任漓被检查出来得了一种罕见的病，所以没上初中的时候就准备搬家去北京，本来初一上学期他不用来上学，可他说，他想多看你几眼，因为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有机会，他转学的前一天约了我出来，说让我看好你，有别的男生给你写情书都要收起来，他还问我这样是不是很自私，不能和你在一起却还要霸着你。我初一的时候什么也不懂，觉得他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总有一天会好的。所以还安慰他说你们总能在一起的。他把他要去的地址告诉了我，说想让我隔一个月就告诉他你都怎么样了。所以这五年我几乎每个月都给他写信，他只会回我“知道了，照顾好她。”高考完之后我给他写信，说你考得不错，还问他什么时候会回来找你。结果昨天，我收到了他的最后一封信，他说，他很开心这辈子能够遇见你，也很抱歉不能给你一个完美的初恋，以后你就是一个大人了，不要再毛毛躁躁，女孩子要懂得收拾自己才会有人喜欢。当然，无论怎样，他都喜欢你。是成年人的喜欢了。他很自私，希望你变得更好，却又想总把你藏起来，只能让他一个人看。”刘明辉越说声音越小，他没有直接说任漓走了的事，但相信，孟繁星已经知道了。
　　摸了摸现在空空的手腕，孟繁星笑得有些凄凉。刘明辉说任漓走了，可他不是五年前就走了吗，不对，现在，他是真的走了……
　　看着孟繁星失神的样子，刘明辉也不忍心，但还是对她说：
　　“繁星，任漓说，他对于你，不过是流水，走了就走了。而你对于他，是星星，照亮了他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