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摄像头误终生》墨扇散人

3、走走我们去战个痛

　　五一节假期的最后一天，严皓冰突然意识到，如果再不加快速度套近乎的话，等自己回学校，就没有时间去商场打工了。也就是说，没有什么机会看到司御了。

　　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接近男神的机会，怎么能放过！

　　可是要套近乎真的很麻烦。他仔细想了想，才发现自己对自己一直标榜的“男神”根本不了解。除了那些游戏以外，他完全不知道司御有些什么别的爱好。

　　真是让严皓冰伤透了脑筋。

　　而对程驰来说，却完全不知道这个自己对面的小家伙眼珠转啊转到底在想些什么。他也完全没有把这个看起来没心没肺只长了个胃的大冰淇淋，和昨天晚上直播间里没头没脑突然刷了100块礼物，并叫嚣着“男神谢谢你我爱你一辈子”的脑残粉联系在一起。

　　由于是假期的最后一天，严皓冰的兼职提早结束了。他把冰淇淋玩偶服脱下还给了商店，结算了这几天的工资，下楼跑去找程驰。

　　“下班了咱们去浪吧！”严皓冰笑嘻嘻地趴在小火车窗口。程驰用手指敲了敲控制台：“好啊。你想怎么浪？”

　　严皓冰想了一会儿，转头指着那边的电玩城和游戏体验店：“走不走？”

　　程驰愣了一下，好像是在担心这样会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不过最后他还是妥协了：

　　“别后悔，这是你做出的最错误的一个决定。”

　　当然，严皓冰也已经做好了被司御完虐的准备。他坐在一旁玩着手机等程驰下班，之后，两个人便扎进了旁边的电玩城。

　　“100个代币，谢谢！”

　　程驰看着严皓冰熟练的样子，想来就是“混迹”这种地方已久。他拿着沉甸甸地盛满了游戏代币的盒子：“走吧，去哪儿玩？”

　　程驰是游戏高手，但大部分都是宅在家里玩电脑或者主机，要说电玩城这种，还真是没来过几次。举目望去各种各样的机子，屏幕上闪烁着五花八门的各种游戏。

　　“那个吧。”程驰指向了一台超大型的游戏机。看起来就要高端很多。不是采用一般的摇杆操控，而是□□加头盔的体感设施，应该是射击类游戏。

　　射击游戏，正中严皓冰下怀：“行啊行啊，快过去，别让人占了。”

　　他下意识地就拽了拽程驰的袖子。程驰一惊，进而发现这个动作并没有让一向比较讨厌亲密接触的自己反感。也许是因为严皓冰的那种热情太自然了，和他的名字截然相反，是能让其他人温暖的感觉。

　　而严皓冰并没有意识到程驰看着自己的目光。他跑到机器前：“诶……八个币一次，真是金贵啊。”他碎碎念了一会儿，还是在手心数出八个币投了进去。

　　屏幕上出现“Ready”的字样，严皓冰戴上头盔，旁边的程驰也准备就绪。“来吧来吧！”严皓冰激动地一巴掌拍下机器上的开始按钮。

　　场景转换。屏幕上出现了被机器人占领的荒废街道。头盔上带着的眼镜将画面转化为3D的，开战前一秒，严皓冰还在啧啧感叹这八个币花的真是值得。

　　相反，程驰倒是要紧张一些。这种仿\\真\\枪操控的设备他第一次接触到，而且扣下扳机还有仿后坐力的震动效果，这就给瞄准增加了些难度。

　　游戏中两名角色乘坐的飞机降落，舱门打开，游戏开始。

　　“一直打就可以了吗？”程驰试着杀了两个机械兵。不愧是收八个代币的机器，爆头判定比较精确。

　　但旁边一连串“砰砰砰砰”的机器崩裂声音传来，程驰抬眼看屏幕角落的计分板，严皓冰的击杀数已经变成了10。“不然呢？给他们喂饭吗？”严皓冰咆哮道，手中的枪哒哒哒打个不停。

　　刚才还挺冷静的严皓冰一下子好像变暴躁了许多。程驰愣了愣，转回头看着屏幕。

　　好，要认真了！

　　用了一小段时间习惯之后，程驰发现也没有他想象得那么难。跟枪、压枪、甩枪的一系列操作和在电脑上没有太大区别，顶多就是从鼠标操作变成了体感操作。而且这种设备比用手柄玩VR瞄准还要方便些。

　　游戏中，两名敢死队员冲入被机械完全占领的废弃城市，很快就被牢牢包围起来。

　　这种游戏不会有通关的可能，只会一再提高难度，增加敌人的数量和血量。最终评分，是按坚持的时间与击杀数来算的。

　　“越来越多啦，你左我右！”严皓冰道。他的火力非常猛，比习惯点射的程驰还要猛。可是这样的打法下，他的那根血量槽也越来越短。

　　“完蛋了！”严皓冰大叫了一声，一个没被杀死的敌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冲到了自己侧面，而他的血量已经经受不起几次攻击。

　　可是，就在下一刻，那个机器人的头爆炸开来，落出几个金属零件。严皓冰猛地转过头去看程驰，杀了这个之后，他那边来不及对付的敌人也趁机涌了过来，对他造成了几次伤害。

　　严皓冰叫道：“你别管我！”一下有点乱了阵脚，程驰却一如既往地冷静，这种语气是严皓冰经常听见的，在玩游戏时，一边火力全开一边还能游刃有余解说的声音：“两个人打总比一个人打好。你血不够了，退一下，收割我没打掉的。”

　　“好！”严皓冰迅速给出答复。于是作战方式改变，他近距离收掉被程驰打得残血的敌人，确保不会被近身，程驰点射距离较远的敌人。

　　然而，在游戏难度一次又一次地提升下，两个人还是打得越来越吃力。在浪潮一样涌来的攻势下，严皓冰挂掉了，他哀嚎了一声。程驰又坚持了一会儿，但如他所说，一个人打远远不如两个人打，所以最后他也倒下了。

　　大大的“GAME OVER”横在屏幕上，象征游戏结束的电音响起。

　　“呼——”严皓冰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程驰摘下头盔，笑着对严皓冰道：“还不错嘛。”

　　我靠，当然了。严皓冰嘴角一抽，天知道他是多努力才能不被司御甩几条大街。毕竟司御的技术是有目共睹，曾经在活动上和专业电竞选手一起进行过比赛，结局是“完全不输”。

　　两人盯着游戏结束后的计分板。在数字计算发出的一长串“哔哔哔”的声音之后，最终分数出来了。

　　严皓冰击杀数比程驰多，存活时间比程驰短。最后两人的最终得分——

　　竟然一模一样！

　　屏幕变黑时，两人在其中目瞪口呆的倒映一清二楚。

　　程驰内心os：这小子实力怎么这么强！

　　严皓冰内心os：卧槽我怎么这么强 ！

　　而且一模一样也太巧合了吧？！

　　还没有反应过来，屏幕上又出现了“NEW SCORE！”的字样，伴随着响起了欢快的庆祝音乐。

　　“新的记录！请留下您的名字。”屏幕上这么写道。然后出现了输入框。

　　只有英文可以输入，严皓冰输入了“ICEYann”，点了确定，然后把中间的摇杆让给了程驰。程驰下意识地，根本没加考虑地就键入了一个“S”。

　　司御的“S”。

　　两人都出了一身冷汗。尽管程驰眼疾手快地马上删掉了，还是心有余悸。

　　他心虚地瞟了一圈周围。还好这里的所有人都在对着游戏机奋战，没人会注意这边角落的情景。

　　倒是严皓冰也捏了一把冷汗，他害怕程驰下不来台。当程驰的目光最后落到自己身上时，他不得不开始假装四处看风景。

　　还好程驰什么都没说，重新打上了“C.C”，点击确定。

　　排行榜出现在屏幕上。“C.C”和“ICEYann”位居榜首，后面都有一个金牌符号。

　　“喂喂，都是一样的分，为什么你在我上面啊！”严皓冰指着排行榜有些不满地道。程驰用手指敲了敲游戏机的台面：“我想……是因为‘C’在‘I’之前？”

　　严皓冰服气。重新端起了装代币的小盒子：“好吧好吧，我们玩点别的吧。”

　　程驰还没来得及想这句话是不是在哪里听过，就被严皓冰拽走了。

　　100个代币，他们玩了赛车，严皓冰在老司机面前自然惨败；玩投篮，严皓冰惊讶地发现程驰好像并没有他想得那么宅；玩格斗游戏，两个人不相上下，霸占着机子要把旁边排队等着的小男孩急哭了。最后还零零散散剩了几个币，全贡献给了娃娃机。

　　这下严皓冰终于抓准了一个程驰不如自己的地方。程驰对着抓上来又掉下去的娃娃焦头烂额时，严皓冰已经抱着两个，看着第三个娃娃乖乖地从出口落出来了。

　　“那，送给你？”严皓冰把刚抓上来的那个看起来蠢蠢的熊塞进程驰怀里，也不顾程驰要不要。想了一下，又把另外一个大象的娃娃也塞给程驰。

　　程驰本来想同样塞回严皓冰怀里的，可是严皓冰双手捧着他那个球状的刺猬娃娃翻来翻去地看，根本没法塞。“你抓的，还是你拿回去吧？”

　　严皓冰连忙摇头，看出了他的意愿似的马上将双手藏到背后：“不用不用，我家里这些东西都能堆一床了，你留着吧。”

　　程驰点了点头，把娃娃夹在胳膊里。“走走，吃饭吧！”严皓冰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都已经快要七点钟了，只是玩得完全没有时间概念。一闲下来，突然就觉得肚子开始严正抗议，仿佛他的胃正带领着肠子进行游行。

　　“又去楼上么？”程驰问道。两个人拿着娃娃从电玩城走出来，严皓冰想了一下：“我们去底楼？”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是心虚的。因为他多多少少还是知道程驰的收入水平。不是开小火车，而是作为司御的那个他，运气不好月入过万，还是水逆加没看黄历加风水倒转这种的运气不好；运气好日入过万，甚至一小时过万。而商场底楼连着地铁，多是小吃之类，严皓冰怕这些东西入不了他的法眼。

　　谁知道程驰突然来劲了，步速加快：“走走走走，去吃那家麻辣烫！”

　　严皓冰还没有反应过来，程驰就快步走了出去，速度比开小火车还快。

　　他轻车熟路地下到底层，走进一家麻辣烫店，非常熟练地拿了框子和两个夹子，递给了旁边看起来有点灵魂出窍的严皓冰一个：“你拿荤菜我拿素菜。”

　　“好！”严皓冰听到“吃”这个字才回过神来，像个小螃蟹那样合了合钳子，没多久，程驰手里的框就塞满了各种吃的。

　　“喂……”程驰想伸手擦掉额头上并不存在的黑线，“这都快要凑齐一整只鸡了。”“没关系没关系，”严皓冰从程驰手中把框子扯过来，“你要饮料不？帮我拿一个。”

　　程驰点点头，走到角落的冰柜，打开之后冒出肉眼可以看见冷气。他上下看了一下，拿了一瓶可乐：“严皓冰，你要喝什么？”

　　“豆奶豆奶！”严皓冰道。程驰找到了豆奶，刚拿出来，就听严皓冰在后面又喊道：“香草味的！”程驰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手中那盒巧克力味的塞回去，挑了一盒香草味的。

　　他一转身，却发现严皓冰已经笑嘻嘻地坐在了位置上。那一筐菜已经不见了，桌子上只立着一个号码牌。

　　程驰也走过去坐下：“你怎么自己付账啦？我来就好了。”

　　严皓冰猛地摇摇头，在他的心里，请男神吃饭，天经地义。如果他足够有钱包养他，他一定会选择这条道路：“昨天就是你请客的，这怎么好意思？”

　　程驰觉得他说得有道理，点了点头，忽然掏出手机打开了微信：“那么，一人一半吧。我给你发个红包。”

　　严皓冰突然就愣住了。程驰探了探下巴示意，他才动作僵硬地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点错了四五次才点出一个二维码来让程驰扫了。

　　几秒钟后“哔”的一声，蹦出红包到账提醒。

　　程驰越看他越不对劲。就连那一大碗，不，说碗简直就是侮辱这个容器，那一大盆香喷喷的麻辣烫端上来，严皓冰的双眼都依然无神，竟然没有马上扑上去。

　　而严皓冰，连把手机揣回口袋这个动作都难以做到了。第一次根本没塞进口袋里，只是贴着裤腿滑了过去，一松手手机直接掉到了地上，还好不是屏幕着地。

　　第二次，又没塞进去。

　　第三次，直接塞进了内裤里。

　　第四次多灾多难的手机才终于躺进了他的裤兜。

　　他的眼神却还是空洞的。

　　他要到了男神的微信？

　　不，这是——这是司御主动加他的！

　　事情偏离了严皓冰脑中原定的轨迹，朝着错误的方向一去不返。

　　这到底是……谁在撩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