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扉泉]无处凭依》忧又优司

5、分手【普通人AU】

　　（千手扉间视角）
　　“我们分手吧。”宇智波泉奈说，态度平静的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
　　“理由？”千手扉间愣了一下，开始快速回忆自己最近都做了什么会惹恼泉奈的事。
　　很遗憾的是，答案是没有。他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走过高中时代伴口是心非的暧昧与争吵，大学时代相隔两地的怀疑与冷战，向家人出柜后被强制的物理性隔离，以及工作后携手逃离家乡，在异地漂泊时的茫然失措。他们已经在一起十年了，岁月悄然无声地爬上了他们的眼角，已经快到了三字打头的年龄了。
　　直到前些日子他们的父亲们通过漩涡水户传来消息，宇智波田岛和千手佛间已经接受了儿子们是同性恋的现实，希望他们能回家看看，千手扉间才惊觉，他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
　　都这么久了，连血脉亲人都接受了他们的爱情，泉奈又是为了什么还要分手？
　　“就是觉得，已经够了吧。”宇智波泉奈笑得有些疲惫，千手扉间一直喜欢看泉奈笑，他觉得泉奈的笑脸是有魔力的，这魔力可以让枯木逢春，也可以让人在三九伏天坠入寒冬。
　　千手扉间茫然地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什么够了？他想问泉奈，什么够了？我做错了什么吗？你厌倦了吗？你不爱了吗？
　　可他什么都没能问出来，他只是艰难的扯出一个平静的表情：“好啊，刚好我也觉得已经够了。”就算这是一场持续了十年的梦，也该到了醒来的时候。
　　“你要回家吗？”千手扉间问道，他用尽全身气力克制住自己，不要去拥抱宇智波泉奈，你们已经分手了，你已经没有拥抱他的权利了。
　　宇智波泉奈沉默地收拾着行礼，并没有回答扉间的问题。扉间注意到他似乎只打算带走衣物。“你的书什么的，不打算带了吗？”他问道，宇智波泉奈有不少喜欢的小玩意，零零散散的填满了他们共同居住的屋子，千手扉间无法想象他要继续住在这间满是回忆的房子里，他还爱着泉奈，只是他选择了尊重泉奈的选择，泉奈总是对的，不是吗？
　　“我不喜欢你手上的这件衣服，它会让你看起来像个高中生。”千手扉间没话找话的说，他似乎无法容忍蔓延在两人间的沉默：“拜托，泉奈，和我说说话吧？”
　　宇智波泉奈还是没有说话，他看起来很疲惫，连笑容都不愿意维持。
　　也许泉奈还是爱着我的呢？扉间忍不住这样想，他是这样的爱着宇智波泉奈，所以宇智波泉奈也应该这样爱着他。
　　可那有怎么样呢？扉间悲伤的想，他们还是分手了，泉奈提出了分手，而扉间甚至没有挽留。他们分手的太过平静，就连在讨论谁去洗碗时他们的情绪起伏都要比现在跌宕很多。
　　“再见。”宇智波泉奈拎着行李箱在门口向千手扉间告别，他看起来像是去进行一场旅行，扉间突然这样想道，可是扉间不会陪同，而且泉奈也不会再回来啦。
　　千手扉间耸了耸肩：“再见。”不会有再见了，他们两人都心知肚明。
　　千手扉间打开衣柜，准备换一身衣服出去吃饭，泉奈不在就没有人烧饭了，扉间不喜欢一个人吃饭。他看见了空了一半的衣柜，扉间突然感到庆幸，泉奈只带走了衣服，如果他把他所有的东西都带走了，扉间就要一个人面对空了一半的房子了。
　　扉间关上衣柜门，躺在他和泉奈曾经共同拥有的床上，他突然感觉不到饥饿了，他只是感到空虚。
　　千手扉间把手按在胸口上，那里空了一半，他想，他会习惯的。

　　（宇智波泉奈视角）
　　我和扉间分手了，宇智波泉奈想。他瘫着张脸收拾着行李，他的前男友在一旁对他的衣品评头论足。
　　有点吵啊，千手扉间，泉奈默默地想。
　　但是他也知道，扉间不是那种多话的人，白发男人只是觉得他们之间的沉默令人难以忍受。
　　其实泉奈也觉得他们间太过安静了，这很奇怪，因为他们平时，就是他们分手前，在这个时间点，也是各忙各的，扉间看他的股票交易，泉奈看他的文学名著。那时候他们两人间的安静，不仅不会令人感到难以呼吸，还会让他们感到心安，像鱼儿回到水中一样。
　　不过是分手了，就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吗？泉奈感到困惑，他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已经如此习惯了扉间的存在，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千手扉间竟然已经是宇智波泉奈的一部分了。
　　分手是不是个错误的选择？泉奈想，他知道扉间一定也在想这个问题，他毫无疑问是爱着扉间的，而扉间应该也依旧爱着他，他们一起经历了太多事，度过了太多年岁，从青春的开头到青春的尾巴，等他们年老后回忆过去，会毫不意外的发现他们最为耀眼最为辉煌最令人怀念的时刻都和对方紧密相连。对于宇智波泉奈来说，千手扉间就是他的青春本身。
　　可是宇智波泉奈已经不再年轻了。千手扉间也是一样。
　　泉奈前些日子回了一趟老家，宇智波田岛终于抵不过对儿子们的思念松口原谅了泉奈和斑的“大逆不道”，你们回来吧，当年叱诧商场的铁血硬汉渐渐衰老，不仅心里软了，连一直强撑着的壳子都软了。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数年前出了国，早就和家里断了联系，泉奈却恋家，即使父亲曾经放下话来叫他不和千手扉间分手不得回家，他也一直和漩涡水户保持着联系，听着儿时玩伴传来的消息，默默的在心中勾勒着父亲的模样。
　　宇智波田岛比泉奈想象的还要衰老些。泉奈跪在床上给父亲吹头发，田岛这几年不知为何蓄了长发，花白的头发留长了并不好看，打理起来也并不方便。泉奈不知道父亲是为了什么而留长了头发，他们的母亲早逝，宇智波田岛也没有续弦，家里没个女主人，田岛一个人，连吹干头发都很困难。
　　“因为你们兄弟俩一直都是长发。”当被泉奈问及蓄发原因时，宇智波田岛解释道：“我想我这么大年纪了，试试留长发也没什么不好。”
　　或许是宇智波泉奈太过多愁善感，在那一瞬间他几乎要落下泪来，他不知道自己离家的这些年父亲一个人到底是怎么过来的，他也不知道父亲这些年都想了多少才会选择尊重他的爱情，他明知道宇智波田岛是那样古板爱面子的男人，可父亲最后还是选择了接受他这个“伤风败俗”的儿子。
　　宇智波田岛在以自己的方式试着去理解宇智波泉奈和宇智波斑，但是宇智波泉奈却从未尝试过去理解宇智波田岛。
　　亲情和，爱情。到底哪个比较重要？
　　如果是十年前那个肆意张扬的宇智波泉奈，他一定会选择爱情，但是被时间改变的不仅仅是宇智波田岛，宇智波泉奈也已经在一次次头破血流后学会了该如何收敛起自己的傲气，学会该如何舔舐自己的伤口。
　　他选择了亲情。
　　没有人能够评价他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他也不指望能够被人理解。宇智波泉奈是个固执到无可救药的混蛋，他从来都不会做出可以两全的选择，要么是父亲，要么是扉间。
　　他想要选择扉间。
　　可是父亲的时间并不会太多了。
　　可是哥哥当年已经放弃了父亲，他不能让父亲被放弃第二次。
　　他已经不是孩子了，他不能总是哭闹着逼迫父亲来让步。
　　泉奈提出分手时以为扉间会揪着他的领子问他为什么，他做好了面对一个暴怒的千手扉间的准备，可是扉间什么都没有问，只是默默地说了好。
　　扉间明白我是为了什么而分手，泉奈一边满足于自己与恋人的默契，一边无可避免的感到悲哀，他们这样的相爱，可是爱情在时间面前不堪一击。
　　千手扉间还在说着些什么，他希望泉奈能和他说说话，可是该说些什么呢？告诉他我还爱你吗？宇智波泉奈突然感觉不满足起来，他只带走了自己的衣服，留下他那满屋子的书籍与零零碎碎的小东西。
　　我把我的心留给你了，他想，丢或不丢就随你便吧。
　　宇智波泉奈拎着行李箱打开了门：“再见。”他和自己的爱人告别。
　　他知道自己此生再也不会爱上别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