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七章 决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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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千夜晨起准备去园子里时，便看见了在园子外，站立着的这么一个人。
样貌与沐青有七八分相似，但眉宇间尽是沐青所没有的阴柔气息。
对方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侧过脸来，冲他微微一笑，说不出的妩媚，那人启唇，低柔的声音响起，“请问苍旻在么？”
他才想回答，苍旻便出现在了他的身后，神色冷凝，“你这是明知故问。又来干什么。”
对方又是一笑，犹如百花齐放，艳丽动人，“苍旻，何必如此不近人情？我们可是相识多年呢。”
“可我的朋友，只有沐青。”
沐白的笑容扭曲了一下，复又笑意盈盈，“哎呀，你何必拒我于其千里之外呢？”
“我没有兴趣跟一个不熟的人扯关系。”苍旻长袖一拂，毫不容情，“请离开。”
听见这么明白的逐客令，沐白哼了一声，“苍旻，你也别太安心，很快，天帝就会发现你滞留人间，即使是沐青也护不了你。”言罢，他倏的消失不见。
千夜望着苍旻清冷的侧脸，带着一丝怯意地问到，“苍旻，你会赶我走吗？”
苍旻侧头看他，目光冷然，“如果你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你便不用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因为我一定会杀了你。”她说完，掉头回屋。
千夜隐约觉得，因为那个阴柔的男子方才一席让他一头雾水，却让苍旻十分不悦的话，让苍旻忽然离他好远好远，似乎……再也无法接近了。
这日，苍旻与千夜一同去了城镇的集市。
在这种人声鼎沸，人流不断的地方，苍旻着实讨厌，但是千夜正在长身体，如果不为他置办新的衣物，旧的衣衫很快就会穿不下。而她不善针黹，所以只好在今日出来一趟。
远处不时有人低声议论，但却不是针对他们两人的，所以苍旻也不甚在意。直至片刻之后，大多数的人将目光放在了他们身上，她才侧眼看了过去。
苍老而硬朗的老者正朝自己走来。那打扮，赫然是一名道士。
“是江天师啊。”
“江天师？江天师来这儿干什么？”
“难道是我们这里出现了妖怪？！”
“不、不会吧？”
江天师无视别人的目光，径直走向了苍旻，四周的人纷纷让道，这一刻，苍旻与千夜成了焦点。
苍旻牵着千夜，一动不动，神色是一贯的冷凝。
千夜出于妖狐的天性，显露出了些微害怕的神色，下意识地站在了苍旻的身后。
“见过上仙。”江天师恭敬地跪了下来。
惊呼声此起彼伏。众人纷纷跪了下来。
“你认识我？”苍旻挑眉。
“是的。二十年前，老朽追杀一只千年妖狐，幸得上仙相助方得成功收伏。”江天师的声音有些激动，“自从那次与上仙有过一面之缘后，老朽一直对上仙感怀至今。”
莫名的，千夜的心在听见“千年妖狐”的时候，狠狠地疼了一下。
苍旻想了一下，点头，“似乎是有过。”
“上仙，请您屈驾，前往贫道的道观，贫道但有一事相求。”
“江天师。”苍旻的声音静静的，透着几许冷意。
“在。”
“你是如何得知我在此处的？”
“这……”江天师面有难色。
苍旻冷冷一笑，“是沐白说的吧。你别妄想我赐你长生之术，自己慢慢修炼才是成仙只道。”她长袖一拂，带着千夜施施然离开。
忽然，她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她回眸看脸色铁青的江天师，“别以为我现在只有两成不到的仙力，你便可以放肆了。哪怕只剩下半成，对付你也是绰绰有余的，懂么？”无形的威压袭向了江天师。
江天师脸色大变，立刻道：“不敢不敢。”
“千夜，最近别上街了。”苍旻轻声嘱咐。
“好。”千夜点头。
最近苍旻总爱皱眉头，千夜发现了这一点，于是他也跟着皱眉头。
这日，苍旻坐在了才窗边，遥望远方，目光沉沉。千夜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千夜。”苍旻忽然喊了他的名字。
千夜连忙走了过去，苍旻回过头去看他，“我想我们搬走吧。”
“为什么要搬走？”千夜睁大了眼睛，不太明白这是为什么，“我们在这儿不是住得很好么？”他万分不舍。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苍旻转回头去，继续看向外头，“我布下了阵界，那个江天师却一直都在外面。”虽然他几次试图破阵进来，却无奈无法与她的仙术相抗，数次落败。
千夜看了看四周，“那么……”
“所有的东西都带走。”
“包括外面的花圃？”千夜问。
“对。”
“那就好！”千夜终于笑了开来，十分高兴。
已经可以使用飞行之术的苍旻带着千夜飞离了竹屋没，往南方飞去。
寻觅了半天，终于选中了一处与他们的住处环境极为相似的山涧，决定将之作为新的住处。
着地之后，苍旻手一伸，白光暴现，光芒覆盖了整个山涧。
当光芒散去之后，竹屋、花圃全部都出现在了山涧的空地上。千夜里里外外看了一圈，惊喜地发现什么东西都没有少掉。连他前天放在角落的花籽都原封不动的在那里。
“你很高兴？”苍旻询问。
千夜用力点头，“嗯。只要能和苍旻在一起，我都很开心。”他眨着晶莹美丽的眼睛，灿烂地笑着。
苍旻点头，“是么……”她将目光投向了远处，眼底有着奇异的色彩。
时光荏苒，一转眼，人间已过了三十几年。
千夜逐渐长成了一个高挑俊美的青年。虽褪去了青涩，但那双眸人却依旧清澈美丽。
苍旻每日自弈，闲来心情甚佳时，便会取来玉笛，悠悠吹奏一曲。
“苍旻。”沐青迈入竹屋，看见白衣女子正在吹笛，他上前，坐在了一旁，仔细聆听。
苍旻的笛声清冷，一如她本人，清泠优美，虽有着难以接近的冷意，却纤细动听。直至一曲吹罢，苍旻看向了他，“有事么？”
“天帝那里……快瞒不下去了。”沐青苦笑，“他一向精明，近四十天，已经是极限了。”
“嗯……”苍旻沉吟，“……让我想想。”
“好，那我先回去了。”沐青回头最后道，“早些做决定。”
苍旻点头。
沐青才走没多久，千夜就回来了，“苍旻。”一进门看见的，是低着头，面无表情的苍旻。他心下一凛，有了某种不详的预感，“苍旻……出了什么事。”
苍旻抬头看他，“千夜，我可能要回去了。”她安静地开口。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回去，回哪里？”千夜紧张地握住衣角。
“天界。”
千夜惨白了脸，后退了几步，“天界……”
“天帝已知我私自滞留人间，我已无法久留。”她极为冷静地说到。
“不要……”
“千夜，明天我就走。”
“不要。”
“千夜，我身为司法上仙，不可带头违反天规。”
“不要！”
“千夜。”苍旻蹙眉，有些困扰地看着他，“不要胡闹。”
“我不要！”千夜扑入了她的怀中，死死地抱着她，“苍旻，不要走好不好？我可以修仙，我可修仙！我们不要分开好不好？”千夜抬头，殷切地看着她，声音中掺入了惶恐的不安。
苍旻伸手，本欲抚他的头发，却在将要碰触到之际，硬生生地收手，只是看着他，不说话。
千夜明亮清澈的眼睛里闪着泪光，他眨了眨眼睛，几乎是在哀求苍旻，“苍旻，你说话好不好？你不要走，好不好？”
只是极轻极轻地摇了摇头，苍旻推开了千夜，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说什么。千夜似乎很伤心的样子。
但她很清楚，千夜是妖，即使封印了他身为妖的一切，他也仍是一个妖，是她最痛恨的妖狐，这一点，谁都无法改变。
眼中的不安逐渐变成了绝望，千夜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怔怔地看着苍旻依旧清冷的容颜，全身都在不可抑制地颤抖着，他眼睁睁地看着苍旻一步步走回了房间，关上门，隔绝了他的视线。而他的泪水，忽然就这么落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七章 决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