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男神上西天》我是落落

57、第五十七铲

　　曾阮捧着一把长钉，眼看着一群人越来越近。
　　他们似乎一早就埋伏在这里，撒满一地的钉子，扎破旅人的轮胎，再一个个从掩护的沙坑里跳出来。
　　黑压压的，十来个人很快将他们团团围着。他们裸着上.身，皮肤黑黄，脸上是风沙拉过的干涸褶子，乍看像40来岁，可眼神却不像。
　　曾阮没想过去打招呼，因为每个人盯向他们的目光，绝非善类。
　　人命在他们眼底，如同牛羊。
　　手里的长钉从危险品变成防身的利刃，她暗戳戳将钉子往指缝里挪啊挪，想把自己挪成一只金刚狼。
　　李慕白慢慢起身，刚想走一步去拉她，一把明晃晃的长刀直接招呼过去，他反应极快地身子后倾，那把刀擦过他的胸口，深深地插在了离脚背不到两厘米的地方。
　　曾阮忍不住尖叫：“你干什么？”
　　出刀的那人是里边最为壮硕的，个子比李慕白还高出一个头，身上带着纵横陈旧的伤口印记，最可怕的那一道直接从胳膊拉到腹部。
　　伤口有多狰狞，人就有多危险，那人面无表情，却比任何表情看起来更瘆人。
　　“别动！”
　　李慕白看了眼曾阮，示意她也不要动了。
　　他们没有武器，也只有三个人，负隅顽抗就是自寻死路。
　　“钱，金子。”
　　普通话是他们的第二语言，学得并不利落，但大体的意思曾阮他们懂了。
　　可她没有钱，也没有黄金首饰。
　　跟着老白出门，曾阮从没想过带半毛钱。
　　所以那群人搜了孙一翔和李慕白之后，在曾阮这里碰了钉子。
　　“钱——”
　　“她的钱都在我这。”李慕白打断那人的话，指了指自己丢下的钱包。
　　“我要的是，她的钱。”
　　曾阮开口：“我没带——”
　　钱字尚未出口，一股大力挥向脸侧。她知道自己要挨那么一下，脑袋里的反应很快，可身体却跟不上节奏。
　　曾阮眼睁睁看着那一棍过来，脖子开始收缩，只听重重的一声，棍子敲在了李慕白的胳膊上。
　　“老白！”
　　李慕白把曾阮护在胳膊下，一字一句：“我说，她的钱在我这。”
　　他的举动激怒了不少人，唯独拿刀的那个不为所动。
　　那人似乎在人群中有一定的分量，轻轻一抬手，挥舞木棒作势要打的人群立刻散去。孙一翔已经抱头做好挨打的准备了，这会弱弱睁眼。
　　那人指向后边：“车。”
　　人群得到了指令，转而攻向他们的车。明明车钥匙就在李慕白的口袋里，他们似乎也没想过拿。
　　几棍子敲破了车玻璃，一翘，翘下整个前挡风。
　　伴随欢呼声，有人爬了进去。
　　“你们运气好。”那人笑了下，曾阮这会彻底推翻他面无表情最可怕的定论，因为，那人笑起来才可怕。
　　“你知道为什么这里叫黑水河吗？”那人摸着自己的刀，视线转过来时，孙一翔条件反射快速抱头。
　　“因为，这里死了太多的人，河水，被血染黑了。”
　　“可我的朋友说他今天不想见血，所以，你们走。”
　　孙一翔不敢相信地松手：“啊？”
　　那人眼神阴鸷的瞬间，李慕白一手一个：“走！”
　　扒车的人中有所察觉，想追却都被长刀拦下。李慕白眼角余光看见，更是坚定地带着吓得不利索的两人有多远跑多远。
　　直到再也看不见他们，几人才扑倒在荒芜的黄沙地上。
　　曾阮觉得自己的肺快炸了，连带着牙床都累得酸疼，张口说话时嘴巴都不利索，一道口水不小心往下滋溜，像极了飞越疯人院的患儿。
　　她趁人不注意，飞快把口水用沙子盖住，抹了把嘴：“我真以为我要死在那儿。”
　　孙一翔喘成了牛，狠命摆手：“不、不、你不会死在那儿。”
　　“你怎么这么肯定？”
　　孙一翔：“因为你，哦不，我们，要死在这儿。”
　　曾阮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为什么？”
　　李慕白看了眼四周，再看向她：“我们没有水，没有食物，没有多余的衣物。”
　　那可不，都被抢得空空的。
　　曾阮不理解，从那群人中跑出来，她觉得这片戈壁可爱死了，完全不像要她嫩命的样子。
　　“这季节昼夜温差大，入夜风沙不小，离这里最近的地方就是黑水河，我相信我们都不会再去那里。”李慕白看了眼天色，“现在快入夜了，保不齐有些不安分的东西在盯着我们，得快点找个避风港，搜集些干的柴火，过了这一晚，天一亮就往回走。”
　　说得也是，曾阮拍掉身上的土，紧跟着老白往前走。
　　可没过多久她隐约听见了马蹄的声音，远远的，还真有人骑马往这里走。
　　孙一翔：“完了完了完了，这人是把我们当猎物玩呐！跑了抓，抓了跑，折磨到死才罢手吗？”
　　李慕白眯起眼睛，带着他们绕到沙丘背后。
　　马蹄声由远及近，他仔细听声辨位，拉着曾阮他们不停变换方位。
　　曾阮拍了拍李慕白的背，无声地举起手里的钉子，比了一部大剧：马儿踩上去后剧痛倒地，然后三人围上去把马上人按在地上死捶。
　　李慕白沉默地看着她，然后比了个：你傻？谁家马脚底没按铁蹄？
　　孙一翔加入比划：听声音只有一个人，一匹马，不如我们包抄过去，捶了人，劫了马，一起潇潇洒洒往回走。
　　李慕白点头：是这个道理，你左边，我，右边。
　　曾阮：那我呢？
　　李慕白：你就在这。
　　曾阮激动地捏住他的胳膊，刚要表示我可以，李慕白却神情痛苦地闷哼出声。
　　她捏到他被打的胳膊了，山丘背后的马儿很快哒哒到他们面前，打了个响亮的嗤鼻。
　　李慕白捂额，来着却深情款款地：“我的朋友！”
　　谁啊？
　　一个穿着破旧工字背心，黑黝黝的家伙从马背上下来，憨厚朴实的脸上镶满了歉意：“真对不住，我的朋友们。”
　　曾阮看了眼李慕白，再看了眼孙一翔，似乎两人都不认识他，那这家伙倒地是谁的朋友？
　　那人见他们面色迟疑，双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忐忑又难以启齿的样子：“别怕，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对不住，我叫坤木央，是……也是黑水河的人。”
　　曾阮一听是那儿的人，顿时一脸警觉：“你想干嘛？”
　　“对不住，真对不住，我们那儿也不全是坏人，真的，坏的就坤木、坤木吉那一伙……”
　　“等等，你叫什么？”
　　“坤木央，”那人叹了口气：“坤木吉，就是拿大刀那个，是我哥。”
　　“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伤害你们，我来只是想跟你们说，黑水河的人，大都不坏！”
　　孙一翔嘀咕，“可信度不太高啊。”
　　“真的，他们……他们只是太穷了，真的，黑水河的人太穷了。老天不给饭吃，气候坏得很，地里种不出东西，连动物都不会往这里走，今年天气太旱只有一口井，大家都快没生路了，只有出来抢。”
　　“为什么不搬走？”
　　“大多都走了，可我们祖上都住在这里，也有一些不愿意离开的。就像是我们家来说，几十代都在这里，我爸爸是牧民，爷爷厉害着呢，是个猎人，听说他说他爷爷的爷爷说，以前黑水河土也肥，水也好，草长得非常好，牛羊马儿壮——”
　　李慕白点头：“好了，我们知道了。”
　　他打断男人的喋喋不休：“然后？”
　　那人也意识到，恍然：“哦，敲我，不好意思。我说这么多是真想跟你们说……我们这的人不是生下来就坏的。”
　　“哦，”曾阮明白：“你追过来，就是说你们的人生下来不坏，现在坏啦？”
　　坤木央脸红到发黑：“不、不是这个意思。”
　　“坤木吉昨天才跟我说，他不打算干了，结果我发现他今天对你们动了手。所以我赶过来，想阻止这一切，奈何你们跑得跟兔子一样快，我只有回去找马儿。”
　　坤木央的普通话功底倒地比那群人厚，在绕了一大圈之后，终于点到了主旨。
　　“天黑了，这地方晚上有狼，成群的狼比我们还饿勒，再加上风又急，像她这种小个子都吹得飞勒！我想让你们到我那里歇一晚，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们，也不会让他们伤害你们。然后我会说服哥哥，把车子还给你们。”
　　李慕白问他：“你如何肯定他们会还车，不会伤害我们？”
　　坤木央真挚地看向他，目光坚定：“因为我跟他们说过，我保证会带他们一起发财，用正规的方式。”
　　曾阮几乎就心动了，但想想哪儿有点不对。
　　“那他们还出来抢？”
　　坤木央心虚：“目前还没发到。”
　　孙一翔都快跟他走的脚缩了回去：“那你怎么肯定他们会听话？”
　　坤木央话语中带着天然的傲气：“因为我是坤木央，我的爸爸，爷爷，祖上都是黑水河的贵族。”
　　“坤木吉呢？”
　　“我上过高中，他没有。”
　　好……没有说服力。
　　“朋友，真的，你们留在这里很难的，跟我走吧！”
　　“为什么你这么坚持要留我们？”李慕白说出大家的疑问。
　　坤木央抓了把硬桩似的头发：“因为，我……想搞旅游。”
　　“啥？”
　　面对曾阮的问号脸，坤木央嘿嘿笑：“对，我们种不出庄稼，可以搞旅游。我去城里看过，搞旅游的村里都有好日子，你们知道前阵子很火的莲花阵吗？那个地方的人一下就富了！有钱人过去看，骑马，给钱，给骆驼拍照，给钱，上厕所也会给钱！”
　　“可你说了，你们那里啥都没有。”
　　坤木央摇头，神神秘秘：“不，风景，我们没有。但宝贝，我们有。”
　　“什么宝贝？”
　　男人笑呵呵：“朋友，过来看了就知道，那是一件祖上传下来的，人间绝有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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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朋友，听我说，真的有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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