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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

  •   在楚长安三番四复对人民半哄半骗半恐吓之下,春耕总算是按着计划开始了。

      其实事情到了这儿,楚长安立马回去复命也不是不行。但是这一次既然是来了,就把后顾之忧一并解决了。不求连根剔除,至少能安稳一段儿时间也是好的,别自己前脚刚走,后脚又恢复了原样儿。

      平日里头楚长安在宫里头恨不得一个月偷三十二天的懒,但是一出来就把原来那副嘴脸收的严严实实。这些农民下地干活楚长安就跟着下地,他们顶着烈日闷头干活儿楚长安也顶着烈日跟着一起,还真有那么几分忧国忧民的样子。

      其实楚长安倒不是真的闲的没事儿非得给自己找罪受,最主要的还是这片的人实在都是人精中的人精,不亲自看着根本不行。再一个也是希望能从他们口中打听到些什么,比如这边这个太守平日里头的行事风格以及是否真的目无朝纲,依旧私底下暗收着农税。

      然而打听了几日,也只打听到了些零零散散的消息,大多数估计心里头还是怕,口风也紧的很,说的也笼统,等于没说。即便有几个心里头信楚长安的,也只是口说无凭,等让他们画押签字的时候就不肯了。

      正午的时候信使来了一趟,楚长安光是见着信封上的字,嘴角就不禁扬起了弧度。哪怕是知道里面只有着繁琐且规矩的文字,不会掺杂什么私人感情。

      ‘此行归前务必将大权交由张砚,能留之人留之,反之自作决断。’

      明黄色绢帛上的小字娟秀工整,楚长安看着不禁叹了口气。果真是字如其人,人不爱多费口舌,字也不喜多费笔墨,和楚长安那种能啰里啰嗦写几张纸的人截然相反。
      楚长安又将信封反过来倒了倒,抱着些侥幸希望还能找到点儿其他的东西。

      大概是今日出门记得看黄历了,还真让他给找到了。
      还有一张信纸黏在信封内侧,若是不仔细看,有很大可能便错过了。

      楚长安满心欢喜的拆了开来,但是信上的内容却是将满面的笑容定格在了某一瞬。
      这一次倒不是简单的三言两语,而是写了整整一张纸。纸上不是别的内容,而是宫里头侍卫的巡逻站岗以及训练和轮休的调整,凡是有楚长安名字的地方都用朱砂圈了起来。

      楚长安仔细的看了不下十遍,纸都快看透了,也瞧不出有什么别的东西。这才算是怀揣着不甘和叹息把书信重新收好。

      能留之人留之,反之自作决断。
      这句话楚长安不是第一次听萧寂说了,表面上虽然说是让他自己掂量,但是以往常的经验来看这个人多半是活不长了。
      毕竟萧寂的性子是那种宁错杀都不留的,一旦起了疑心,哪怕真是清白之人,多半都是留不住的。

      从张砚口中是可以确定,这个太守的确手揽着一方大权。关键是张砚一个人说的不算,得有人附和才行。不然说出去可就是楚长安徇私,只听信一面之词而决断杀伐,一个是引起民愤,再一个捅到有心人耳朵里,怕是那个时候萧寂也保不住他了。

      思来想去,楚长安最终还是决定用这个办法。
      农民毕竟是农民,再是精明,不识字这个硬伤都不会有半点儿改善。明黄色的物件又只能供天子使用,哪怕再不识字,看见了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楚长安看了看手上的绢帛,心一横,反正这儿离京城远,萧寂又看不见。而且这也是为了大局,为了家国,有何不可。

      下午的时候楚长安特意让人备了些解暑汤,将众人召集了来,有模有样的对着一张基本上没写什么字的绢帛说的头头是道,打着陛下的名号旁敲侧击的问着有关附近的官风。

      先前楚长安挨个儿问他们谁也不肯说,但是一旦真见着“圣旨”了,一个个脸色都变了。

      楚长安没去制止底下议论的声音,毕竟开始议论,就说明已经有人开始相信了。如果一点儿声音都没有,那才该是反省自己的愚蠢。

      “你们也看见了,这是圣上的意思,可有什么想说的吗?”楚长安见着差不多了,再拖下去也没意思了,干脆直接挑明了来,“我打京中来,只知道圣上眼中容不得沙子。你们尽管说,若真是存在目无朝纲之人,就地正/法也不足为过。但若是你们讲的话敢掺半分假……”楚长安说着象征性的开合了几下腰间的佩剑,故意让剑柄和剑鞘之间发出撞击的声音。

      人群之中似乎有人想开口,却最终是欲言又止。
      楚长安见此也不急,又说道,“我知道你们在顾虑什么,无妨,这会儿你们急着说我也不急着听。晚些时候我会挨家挨户去问,每家停留一刻钟,保证除了你们自家人和我之外,不会再有人知道。”

      这几日楚长安听了张砚的话,特意将右臂绑的夸张了一些,仿佛真的受了什么重伤,不能动了似得。这么一来所有的事情基本上都由左手来做,虽然是不方便,但倒也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依着张砚的话来讲,就是对方早有蓄谋要压制住他,如果这么阴毒的招都没能成功,接下来的方式怕是更令人吃不消。还不如装着顺着对方的意思,能少一事是一事。

      张砚并非懦弱之辈,而是为人过于隐忍。做事都会权衡再三,只有十成十的把握了之后才会去行动。这么一个人若是本来就处于一个佳境,到真的是能将才能展现到最大。但若是一开始就处于逆境,还一直不得机遇,怕是后半生可能都处于一个被打压的状态。

      这一次楚长安一来,行事张扬不羁。但毕竟是圣上身边的人,再是有人看他不顺眼也不敢明面上表现出来。然而这些人的怒火并不会消退,而是尽数转移到了张砚身上。

      每一次张砚见着他做事都怕,只想求着他收敛点儿,万一真不成,以后自己在这片怕是难做人了。
      但是这一次越是往后,张砚发现事态还真有那么一点儿转机。

      晚上寻访过各家之后,楚、张二人坐在一处大概整合了一下。
      张砚还是做事求稳,但是楚长安却是希望将人一举拿下,毕竟事到如今,铁证如山,没什么好辩解的了。他的意思就是下一步就是看是将人扣住在抄府查账目,还是直接压回京交由圣上决断。

      张砚本是主张先把太守府上的账目以及其中的种种势力理清楚了,再分析该不该动手,或者该如何动手,整个过程繁琐到令人头大,至少也得有个半载一年的才能整理清楚。
      说完的结果便是被楚长安先后嫌弃了:怂,做事儿温吞,没效率,要是在沙场上绝对第一个死等等种种。到最后张砚也不想跟他争辩了,索性照着他的意思去做。

      反正这么多日以来,楚长安的点子虽然算不上是多高明。但好歹是没做错过事儿。再说张砚也想清楚了,这件事情主谋不是自己,天塌下来也砸不到自己头上。而且楚长安横竖有人给他兜着,行事再怎么猖狂也是有这个资本,出不了什么大事儿。

      张砚本来还想问他自己需要做什么,结果还没开口,先被对方抢了先。

      “别的不用,把你府上的牢房收拾出来就行。狱卒挑几个力气大能镇得住事儿的,以防万一。”

      “哦。”张砚心想随他造吧,反正以后自己这人横竖得做,真是事败了就败了,最多活的憋屈点儿,死不了。

      张府看起来就巴掌大块儿地方,但其实里面别有洞天。虽然是别有洞天,但看着还是有些小家子气。
      但这太守府却是修建的不比那些京城世家的宅子差。完全看不出江南这边建筑特有的婉约内敛,狂放不羁到令人咂舌。

      既然是去府上拜访,楚长安自然是不会像往日那般随意。特意换了身以前在京城里头未进宫前的款式,俨然一个文弱公子的样子,就是腰间的佩剑是把沾过无数鲜血的真家伙,实在是显得突兀。楚长安想了想,还是换了把能藏隐于袖内的短匕,至少表面上看起来目的性不是那么强。

      趁着夜色,楚长安一路翻墙而入。本来想着直接悄悄潜入一气呵成,没想到走到门口却是撞见了个刚从里头出来的侍女。
      方才还恨不得飞檐走壁的楚长安立马规矩了起来,“下官求见刘大人,还请姑娘进去通传一声。”

      那侍女愣了半天,大概是还没明白过来楚长安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毕竟大晚上的,楚长安又不是从正门的方向走来的,但看着装也不像做些苟且之事的人。

      不过须臾,侍女似乎是反应过来了什么,然而还没开口喊人,只听见有人道了一声得罪,双眼一黑,整个人便被倚着墙放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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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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