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浅唱》宋染青

10、第9章

　　林路回了回神，见方寻哈哈大笑，“口水快擦擦！大爷我才用了多少功夫，就给你伺候的这么神魂颠倒的。能不能有点儿出息？”
　　林路抽回腿，顺道给了他一脚，“占便宜没够是吧。怪不得我妈说一看你就是流氓，你还真不浪费这个称呼。”
　　“赵女士就是风言风语听太多了，对我有偏见。”
　　林路不跟他理论赵女士对他的看法，“你猜我今天遇见谁了？”
　　方寻身体后仰，靠在沙发上，对她的问题兴趣缺缺。她瞪着他，他拗不过，“好好好，你快跟我说说，白天见到谁了？我迫不及待想知道。”
　　“李欧。”
　　方寻果然抬了抬眼皮。
　　林路又说：“他带女朋友参加林林婚礼，两个人看起来真般配。没想到几年过去，他的眼光成熟了不少。”
　　“看你这意思，已经放下心结了？”
　　不放下能怎么样？她和李欧都各自谈了恋爱，现在再来说没放下彼此，也忒矫情了。
　　“我和他呢，谈过一场恋爱就把彼此烧成了一把死灰，死灰焉能复燃！”酸话说完，林路长叹一口气，“我听周津津说，李欧女朋友家世一般，他为了她跟家里闹的很僵。李欧妈妈向来不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这点我是深有体会。”
　　当初和李欧恋爱，遭到了李欧妈妈的反对，原因就是林路跟他们家门不当户不对。当初年轻啊，以为有爱就有一切。可李欧妈妈有的是办法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男少女以毁灭性打击。终于爱情熬成了怨恨，两个人无休止的争吵成了结束这段感情的最好利器。
　　那段时间所经历的，是这一辈子都没法忘记的战火硝烟。
　　令人庆幸的是，她竟然如勇士一样，从没有半步退缩。可最后刀剑无眼，伤害的却是最亲近的人。
　　“如果当初，我们两个也联手抗争，说不定我妈早不用为了我的婚姻大事犯愁了。”
　　“想那么多干什么？是你自己先放弃的。”方寻半闭着眼睛养神。
　　说的对，是她先放弃的，能怨谁呢。
　　林路由于试用期表现良好，刘一峰特批她提前转正。能从赤贫状态解脱出来，林路认为方寻功不可没，所以打算请他吃饭，好庆祝一下。
　　她躲到楼梯间给他打电话，“方老大，看见OA了吗？我转正了！”
　　方寻敷衍道：“恭喜。希望你做好一个员工的本分，不要在工作时间，跟高层领导聊闲天。”
　　林路看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也不好多聊，“我就一句话，晚上我请你吃饭吧，当是给我庆祝。”
　　方寻“嗯”了一声，“我后天要出差，大概一周时间，有事打电话。”
　　“哦。那还是你请我吃饭吧。你之前说请我吃的那家餐厅，到现在还没带我去。打算拖到什么时候？”
　　“我现在叫人定位子，能挂电话了吗祖宗？”
　　林路回到工位坐好，看时间还有半小时下班，手头上的工作已经完成，她手痒地打开了纪梵希官网，“小牛皮”、“小羊皮”皆是心头所爱，“豆沙粉”、“姨妈红”都想收入囊中。再一想卡中余额，不足。
　　郑晓彤大概嗓子不舒服，一直咳了好几声。林路头也没抬，顺手从抽屉里摸出一盒清咽糖递给她，“晓彤，你是不是中午面吃咸了？”
　　郑晓彤不接，林路扭头看过来，见她正盯着别处。林路头皮一炸，扭过头去，果然刘一峰站在她身后，也不知道参观了多久了。
　　完蛋！刚转正就露出狐狸尾巴了。这时候说点儿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索性就什么也别说了。林路关掉网页，开始装傻。
　　刘一峰脸上带笑，什么也没说又回了办公室。
　　下班后，林路磨蹭着出了公司大楼，看到安臣的宝马七就停在楼前的车位里。而安臣，正站在一旁等人。
　　林路捶了捶脑袋，竟然忘了跟安臣的约会！
　　昨天中午，安臣打电话约她吃饭，她欣然同意。无奈她一向忘性大于记性，如果今天她真的无故失约，以后哪天突然想起来，一定会饮恨自尽。
　　她连忙致歉，并再三保证她并不是一个热衷于迟到的人。安臣说他也刚到。真是体贴入微，让林路心花一放。
　　安臣带林路去吃潮州菜，一个独门独户的院子，藏在隐秘的巷子里。林路认为自己大小也算个吃货，城南城北哪里有新店开张，她都能第一时间嗅到风声，然后去赶开业打折大酬宾。她对C市无比熟悉，也知道按电视剧的套路来讲，深巷子里从来都别有洞天。但亲身经历还是第一次，以她有限的人生阅历来看，这家馆子必然贵的飞起，直到看过菜单之后，她才稍稍松口气。
　　不知道安臣是不是看出什么了，他笑着跟她讲这家店的来历，说这家店是他朋友开的，那朋友是个饕餮食客，就喜欢美食，尤其钟爱潮州菜，就在C市买下这个院子开店，他是个只会吃不会做的人，于是就请了地道的厨子来。
　　这朋友热情好客，又不缺钱，所以这家店除了招待朋友，攒局聚会，剩下的精力才开门做生意。安臣说，通常这家馆子里有大概二分之一的人都是老板的朋友。
　　“那岂不是走到哪里都有熟人？我们是不是去跟老板打个招呼显得比较有礼貌？”
　　安臣摇头笑道：“他不是个安于斗室的人，多数时候都不在店里。兴许他现在正在其他地方发掘美食。”
　　正说着，包厢门就打开了，走进来一个男人，看面相比安臣要大个几岁，见到他就开起玩笑，“刚听人说你带个‘小朋友’过来吃饭，我还不信。非亲眼看看不可。”
　　安臣起身迎他，“曹操也没你这么不禁念叨。刚才跟‘小朋友’提到你，你就来了。介绍一下吧，这是林路。”他朝林路笑笑，“这位就是刚跟你说的，美食老饕陈冲。”
　　林路没有跟陌生中年男人相处的经验，起身跟他打了招呼，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不过这位朋友倒是很识趣，说了两句借口有事要离开，“今天后厨人手不够，我去帮忙，你们吃着吧。”
　　送走这位好友，林路又坐下，“你这位朋友挺有意思。做老板还去后厨帮忙，够接地气的。”
　　“他为人随性。当然，可能后厨真的人手不够。”
　　林路忽然想起来，她和安臣之间还有一个误会没解开。为了突出严肃性，她暂时放了筷子，安臣见状也停下来，等着她开口。
　　她喝了口果汁，清了清嗓子，“在遇见你之前，我妈已经为我安排了四次相亲。”
　　“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也需要相亲？C市对女性的要求未免太高了。”
　　林路承认，她很喜欢听前一句，“我妈大约怕我嫁不掉。呃……你应该知道，那天我错把你当成相亲对象，实在不好意思。”
　　“这是缘分不是吗？否则那天在普罗庄园，即使跟你面对面，我们也不会说上一句话。”
　　这个巧妙的借口简直能化解所有尴尬，林路低头笑道：“对。是缘分。”
　　两个人吃过饭，时间刚过九点。安臣问接下来去哪？
　　林路眼珠一转，“送我回家吧。”
　　安臣点头，“女孩子晚归确实不大好。”
　　快到林路家时，她开始纠结要不要邀请安臣上楼喝杯茶，但这个“喝茶”在成年男女之间可代表太多的意思了，就怕安臣想的跟林路说的不是一个意思，那就尴尬了。
　　安臣平稳地把她送到小区外，林路解开安全带下车，她慢吞吞地指了指楼上，“要不要……”
　　话还没说完，他已经婉拒，“今天太晚了，你该休息了。下次吧。”
　　林路嘴快于心，脱口而出，“我还没说请你上楼做什么，你就拒绝我了。”
　　安臣挑了挑眉毛，“那你说说，你请我上楼想做什么？”
　　这简直是二十多年来，林路给自己挖的最大的坑了。
　　“喝茶。”她低下头去，显得声音更虚无缥缈。
　　他大概也低头了，声音就响在她头顶，“这喝茶的意思是……”
　　“就是喝茶，不敢有别的意思。”林路觉得自己快哭了。
　　安臣在她头顶低笑，“晚了，快回去吧。”
　　林路如蒙大赦，就差叩首行礼了，欢快地送走安臣，她转身往小区里走。
　　从电梯出来，拐进走廊，昏暗的灯光下，方寻凹了个酷帅的造型站在林路家门前。
　　林路和优秀男士约会，心情大好，一步蹦到他面前，“嘿！方老大，找我有事？”
　　方寻脸色难看，语气更是不大友好，“去哪了？”
　　“有朋友约我吃饭。”林路眉开眼笑。
　　“和那个‘宝马七’？”
　　“你看到了？”林路惊讶，“怎么样，他帅吗？”
　　他当然看到了，两个人在小区门口腻歪的时候，他刚好经过。林路沉醉其中，压根没察觉到他就在不远处。
　　“魂都被勾走了！那人什么来路？你这色迷心窍了似的往上贴。”方寻冷笑一声，“来，跟我说说，怎么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