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欲望下坠》芫爆

1、第 1 章

　　“交友吧？还引领交友新概念？”
　　“啊！走吧走吧。”栗子拉着我进了大门。
　　带位的服务员把我们领到一张桌子就走了，我在栗子旁边坐下，抬眼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酒吧装修还行，挺现代的，就是颜色看着太闹腾了——沙发红的，墙壁红的，连服务员穿的T恤都是红的，要在这待时间长了我一准儿得崩溃。
　　“诶诶，你看台上。”栗子拍拍我。
　　我抬头一看，舞台上站着一帮人正做游戏，每组俩人，一男一女，主持人把五个夹子夹在男的的衣服上，让女的蒙着眼摸。
　　本来我就对这种低能弱智游戏没什么兴趣，正好前面一桌有个人站起来挡住了视线，我干脆不看了，满哪儿踅摸服务员。坐半天了还不给送酒牌，真差劲。
　　“我操！”栗子忽然一声大吼掐住了我的胳膊。
　　我回头一看，她正站在地上抻着个脖子往台上看，一脸的兴奋。
　　“干嘛啊？撒开，怪疼的。”
　　“你看那夹子夹□□上了！那女的正摸呢！”
　　“姐姐啊！”我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给她按到沙发上，“您快坐下吧！”
　　“干嘛？”
　　“小点声儿，你一女的也不嫌丢人。”
　　“滚□□蛋！”
　　“□□蛋怎么滚？您给我演示演示？”
　　“找抽呢你？三天不打你就上房揭瓦是吧？”
　　我撇撇嘴，“我就纳了闷了，你以前挺淑女一人怎么现在变成这样儿了？”
　　“还他妈不是因为你！”栗子白了我一眼。
　　“得，我自抽。”
　　盼望已久的服务员终于走到我们身边，我接过他递过来的酒牌翻看，“喝什么？”
　　“可乐。”
　　“吃什么？”
　　“爆米花，鱿鱼丝。”
　　“我就多余看，直接问你就完了。”我把酒牌还给服务员，“俩可乐，爆米花，鱿鱼丝。”
　　“你不喝酒？”
　　服务员听见栗子的话原地没动，我冲他摆摆手，他转身走了。
　　“不喝了，酒入愁肠愁更愁。”
　　栗子叹了口气。
　　“姐姐我错了，我又扫您兴了，呵呵。”
　　“蚊子。”她凑过来握住了我的手，“陈威是王八蛋，不行咱就换，听见没？”
　　“呵呵。”
　　“你别光哼哼，听见没有啊？”
　　“我舍不得，十二年了……”
　　“十二年怎么了？咱俩不也十二年了么？”
　　我扭过头看看她，“栗子，你怨我么？”
　　“十年前怨过，我的情窦初开啊！我的少女之心啊！我的青春岁月啊！”
　　“现在不怨了？”
　　“你他妈当我是你啊？我没那么长情。”服务员把可乐送了过来，她拿出纸巾擦了擦，然后启开，“蚊子，我特为你骄傲，真的。”
　　“呵呵。”
　　“你要是能把陈威那逼蹬了我更为你骄傲！”
　　我苦笑了一下，拿起可乐喝了一口，然后靠到椅子里点了一根烟。
　　陈威，我习惯称他为男朋友，他喜欢我叫他老公。不过不管怎么叫，他就是他，那个吃着我喝着我压着我的人。
　　栗子瞧不上他，一直都是，可我们俩在一起的时候80%的话题都是陈威，一个数落着一个听着，挺矛盾的。虽然栗子说话、办事儿都嘎嘣脆，一句话掉地上摔八瓣，可对于劝我跟陈威分手这事儿她从来都不嫌浪费口水，磨叽再多次也没见她烦过。她是为我好，我知道，所以我对她特别感激，只不过分手这事儿我做不到——跟他耗了那么多年，要能分得了早就分了，等到今天什么事儿都定型了我没法儿让自己挣拔出来了。
　　“你们好。”一个声音响起。
　　我回过神，看见一男的站在我们桌子旁边，目光在我跟栗子脸上逡巡。
　　“你好，有事儿？”
　　“我跟朋友在那边。”那人指了指身后，“能请你们一块儿玩么？”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柱子底下的黑影里坐着一个男的。
　　搭讪就搭讪，还玩儿，能玩儿什么？刚想开口拒绝，栗子说了句话我差点儿没从椅子上掉下去。
　　“你看上我了还是看上他了？”
　　“咳咳，别这么说，都是年轻人，就是一起玩儿玩儿，呵呵。”那人明显被问懵了。
　　栗子伸手勾住了我的胳膊，“嘿嘿，不去，我们俩要说悄悄话。”
　　“呵呵，那，那就不打扰了。”
　　那人转身一走我就趴到了桌子上，“姐姐……i服了you……”
　　“哈哈哈！好玩儿好玩儿！”栗子凑到我脑袋旁边，“诶你说，他到底看上咱俩谁了？”
　　“肯定是你，这又不是gay吧。”
　　“gay就不上普通酒吧了？”
　　“你当满大街男的都是gay啊？”
　　“要真是看上我了，那足以说明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没男人味儿。”
　　“怎么讲？”
　　“我旁边儿坐一帅哥儿他还敢过来，明显没拿你当男人看！”
　　我把脸整个埋进了臂弯。
　　“诶！生气啦？你他妈别那么小器不行啊？”
　　“栗子。”我扭过头，“我特无奈。”
　　“无奈什么？”
　　“我怎么会认识你这么彪悍的女人……”
　　一时嘴快的后果必然恶劣，这句话换来的是我胳膊上一块一块的淤青。

　　送完栗子回到家已经两点多了，陈威没在。掏出手机看看，没有未接来电，没有未读短信。
　　看来他今天又不回来了……
　　洗澡，关灯，爬上床，瞪着眼睛发呆。我想睡，可我闭不上眼。我想陈威。
　　陈威是我高中同学，认识他的时候我16岁，现在我27岁。
　　上高中的时候我们俩就挺好的，总在一块儿玩，可谁也没往那方面想，尤其是陈威。他那时候特喜欢逗女同学，没事儿还总跟我讨论某某的长相怎么样、身材怎么样。虽然我对女生不是很感兴趣，可聊聊这些东西然后一起□□在一堆儿还是挺有意思的。后来时间长了我越来越觉得没滋味，陈威一说这个话题我就烦，慢慢地他也觉出来了，干脆找别人说去了，我们的关系也因此淡了一阵子。再后来我从别人嘴里知道他有女朋友了，心里又是生气又是失望，半个月都没理他。那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喜欢上他了，可那是九十年代，我一个十八岁的小毛孩子什么都不敢说，所以就什么都没说。
　　高中毕业之后我考到本市的一所大学，陈威成绩不好没考上，直接被他爸送到了加拿大。那个暑假我过得跟死人似的，天天就躺床上想陈威，什么都干不进去，直到开学。
　　中国的大学难进易出，只要考上了基本就没有毕不了业的，所以除了那些变态好学生，大多数人迈进学校的门槛儿就开始放松了，再加上从高中到大学，生活环境和学习环境的变化都是翻天覆地的，面对那种改变没几个人能冷静得下来，我也一样。
　　大学的头一个学期我过得跟所有的孩子一样兴奋，吃什么什么香、看什么什么新鲜，脑子里也就没地儿想陈威了。后来生活慢慢安静了下来，我看着宿舍里的哥们儿一个个儿拉上了女生的手就又开始难受，因为我不想找女朋友，我只想要陈威。
　　那年头儿还不太流行上网，我跟他的联系方式只有电话。我记得给他打电话好像是四块八一分钟，一百块钱的201电话卡只能打20分钟，于是我把钱流水般地贡献给了中国的电信事业，还乐此不疲。后来有了电脑，学会了发E-mail，学会了用MSN，我们的联系更密切了。不过那时候我跟他说来说去的都是闲七杂八的琐事，我的心思一直没告诉过他。
　　大三第二学期的时候陈威回来了，一知道这个消息我就着急了，天天琢磨我该怎么办，说还是不说。那时候他对我特别好，没事儿就来找我玩儿，吃食堂，在操场上聊天。每次见到他我都激动得要死，但是我看着他却不能说爱他，拍着他的肩膀却不能拥抱他，那种压抑快要把我逼疯了。
　　考完试放了暑假，我跟陈威更加频繁地厮混在一起。打打闹闹之中我对他的渴望越来越强烈，最后终于忍不住表白了。也许他对我也有那个意思吧，我不知道，反正他没像我想象的那样拒绝、排斥，而是很顺利地接受了我，为此我窃喜了好久。后来我们疯狂而激动地搞着恋爱，一起玩儿，一起疯，在没人的地方接吻、--------。痛苦不堪---，却给我心理上带来了极大的满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