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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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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是个薄情人,儿子却是个痴情种。
旗易水跟着旗易山,一晃八年过去了。前几年两人纠纠缠缠,后几年旗易山参军,两人聚少离多,但毕竟心心相印,彼此也是欢喜。可惜后来旗易山发现了自己的病,震惊于自己对旗易水的伤害,万念俱灰,这才自以为是地断了联系,又托了旗四给旗易水娶妻。可惜弄巧成拙,旗易水伤心过度反而染上了烟瘾。旗易山无法,只好把人接到身边好生照顾。
旗易水一贯乖巧,如今对旗易山更是千依百顺,就怕旗易山几时又抽了风把自个抛弃了。旗易山隐隐也觉出了旗易水的想法,心里又愧疚又无奈,只好多挤些时间陪陪他。
日久天长的,旗易水烟瘾戒了,身子也养胖了不少。他的身子是被旗易山疼爱惯的,如今人就在身边,还夜夜空着,免不了就有些渴望。白天公馆人来人往,旗易水不好做出啥出格的举动,只好趁着万籁俱寂的时候,抱着枕头去敲旗易山的门。两人的卧室是分开的,毕竟就算是兄弟,同床共枕还是容易惹人非议的。
旗易水穿了管家准备的真丝睡袍,没有穿鞋,就这样赤着脚站在地板上,怀里抱着一只蓬松软绵的枕头。他小心地敲了敲房门。
“易山。”旗易水喊。那声音细细的,又软又轻。
门开了。旗易山背着屋里的灯光,旗易水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我想跟你一起睡觉。”旗易水仰着头,说。
旗易山过了好一会儿才退开一步,让旗易水进去。
旗易水早就来过旗易山的卧室,也不到处张望,一门心思地爬上旗易山的床,把枕头放好,就躺了上去。
旗易山也不废话,关了灯也上了床。才盖好被子,人便被旗易水抱住了。
“易山,我想你……”
旗易水小声说着,呼出的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旗易山的肩窝。旗易山也穿着睡袍,露着大片麦色的肌肤,如今旗易水的头颅就抵在上面。
旗易山叹了口气,拥住旗易水说:“我也想你。”
“可、可是你都好久没碰我了……”
胸膛处传来一阵沉闷的声响,旗易水的声音里透着可怜的委屈。旗易山又是一阵沉默。旗易水对自个的心,旗易山是晓得的。就是因为晓得,所以才拼命地忍住身体的渴望。可是如今看来,一直这么忍着对彼此也是一场折磨。如今东北的局势又有些不太平,旗易山知道再过不久,可能又有一场硬战要打了。两个人分别在即,旗易山不忍心又拿着沉默搪塞过去,长桶不如短痛,索性把一直以来的心病说了。
旗易山半直起身子,看着旗易水说:
“阿水,我不碰你,是不想害了你。我身上有病。”
“啥?”旗易水听不明白,撑着手肘又问。
“我……之前弄过几个人,不是死就是病了。有个女人告诉我,那是因为我下面有病。”
旗易水听得一愣一愣的,好一会儿才磕磕巴巴问:“你、你是什么时候有的?看大夫了吗?”
“不是,我问过唐佩莲,她说我这种人是天生的,没得治。”
旗易水整个人都懵了,无措地看着旗易山,一只手抓着旗易山的衣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半晌才问:“所以你一直不碰我、之前还要给我娶亲,就是因为这个事吗?”
“是。”旗易山说得有些艰难,“你这么多年身子一直不见好,就是因为我总是缠着你……阿水,你怪我吗?”
“我怪你干嘛……”旗易水小声说,一边低下头,紧紧贴着旗易山的胸口,“这又不是你的错。”
“而且、我是自愿的。”旗易水小声补了一句。
旗易山听得情动,忍不住搂着旗易水,吻了他的嘴唇。
两人唇齿交缠,没一会儿都有些气喘,分开的时候,都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欲望。
“阿水……”旗易山欲言又止。
旗易水有些羞耻,凑到旗易山耳旁道:“我、我可以用腿……”
那日正在兴头上,旗易山又轻轻巧巧地就把旗易水弄得意乱情迷,让他压根没心思想到旗易山的病是一件多大的事情,等到情欲一过,人冷静下来,仔细一想,不免得就有些哀怨,又有些担忧。
晚上两人相拥一处,旗易水便问旗易山这病会不会危及性命。旗易山说听那萧大夫说倒是不会的,只是不好和他人做那档子事。旗易水又说这么些年来两人不下几百次,自个也没怎么地,兴许那大夫是诓他的。旗易山默了一下说那大夫没诓他,跟他有关系的男男女女确实不是死就病。又说到那个遭了他□□的女人,一眨眼就死在他眼前。旗易水听着心有些揪心,他磨磨蹭蹭凑到旗易山耳边,小声道跟着你,就算是去死我也是愿意的。旗易山听得身心一荡,胳膊一抻便把旗易水搂进怀里,头一低便吻了上去。旗易水乖乖张开嘴巴,让旗易山的舌头伸进口腔里,唇齿交缠。两人都很享受接吻的感觉,旗易水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沉迷表情,两只手自然而然得搂住旗易山。旗易山被抱得有些气喘,捏住旗易水的下巴,加深了这个吻。旗易水被吻得情动,双手不由得滑到旗易山的衣领,准备扒他的衣服。谁知道旗易山身子一闪,反倒退开了。
旗易水眼皮半阖,轻轻地喘着气儿,被吻过的嘴唇水光潋滟,里头是一点红艳艳的舌尖。
“哥……我要你……”旗易水嘤咛着喊了一句。
旗易山心里暗骂了一句,明明知道不能做还这般撩拨他。
“哥,就一次……”旗易水带着哭腔又加了一句。
“哥,你看……”
“妖精!”
旗易山被勾地咬牙切齿,也不管什么死活了,搂着旗易水便进去了。两人都是空了许久,虽然时不时也有释放,但不是真刀实枪总是没有那么畅快。
旗易水被弄得话都说不全,双手抓着旗易山的后背,随着旗易山挺动的频率在他的后背留下一道道的抓痕。
旗易山抹了一把流在额边的汗,想着还是得把这妖精送回旗家大院,不然真的不知哪个时候两个人就这么抱着一起挂了。
碰巧不久后上级下达了命令,要旗易山带着一支部队到黑龙江那边剿匪。旗易山寻思着旗易水留在哈尔滨太孤单,带到黑龙江那边也不现实,因此便收拾收拾了让副官把旗易水送回元茂屯。
旗易水虽然不愿和旗易山分开,但他在旗易山的坚持下只好回旗家大院。临分别前,两人又是一番缠绵。旗易山赤身裸体地窝在旗易山怀里,像一只吃饱喝足的小奶猫一样时不时地亲旗易山一下,让他许诺剿完匪一定要回旗家大院接他。旗易山自然都应许了,怕他后几天舟车劳顿太累,便哄着让他睡了。
启程那天,旗易山把旗易水送到了火车站。车站上人来人往,他也不好做些出格的举动,只是像一般平常的兄长那样对着旗易水嘱咐几句。
八月的天气已经有些凉,旗易水穿着长袍,外面罩着一件外套。他的头发因为旗易山喜欢一直没有剪短,如今已经长过肩膀,被他一丝不苟地地揽在身后,只留着几缕发丝垂在额前,风一吹,便扬了起来,虚虚遮着眉眼。被旗易山捂了几个月,旗易水的身子好了不少,原本苍白的肤色也渐渐透出一点粉来,衬着他有些妩媚的五官,频频引起他人的注目。
旗易山不动声色地接过副官手里的帽子帮旗易水戴上,又把那不安份的发梢藏进外套里,这才把旗易水送上火车的包厢。
旗易水在位置坐定后,马上又从窗户露出脸来,望着旗易山。他的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火车那震耳欲聋的蒸汽声便响了起来,严严实实地盖过他的声音。旗易水的眼眶瞬间就有些发红,急忙朝着旗易山伸出手去,似乎想要抓住他,那截挂在他手腕的红绳在空中晃了晃,慢慢地飘远了。
火车已经缓缓开动了。铁轨“喀拉、喀拉”地响着,千千百百只手伸出窗外,间或夹着一个人头,无一不朝向那静静的月台,以及站在月台上那密密麻麻的人,和他们伸起着的遥相呼应的手。
只是这些手里面没有旗易山的,因为他突然拨开众人跑了起来。旗易水那含着泪水的眼睛使他的胸口发疼,这么多年了,旗易水那含着泪水的眼睛使他的胸口发疼,这么多年了,可是他依然一点长进都没有,只会一直让那个被放在心上的人伤心流泪。
让他哭着来,又哭着离开。
旗易山喉咙有些哽咽,他张了张嘴,想叫旗易水的名字。可惜人太多,火车太快,时间太长,人生太短,旗易山终究是没有追上旗易水,因此也再也没来得及问他一句:你在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