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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的同桌 ...

  •   郑一最近陷入了失眠状态。
      对于一个高三的学生而言,睡眠应该是不可多得的一种奢侈品。而她,每日每夜忙到精疲力竭也没有办法让自己安然睡去。而且也没有任何食欲。所以,不到几日,她便消瘦下来了。
      她陷入了一个怪圈,一个痛苦的怪圈。
      因为她跟她唯一的朋友——莫言闹翻了。
      唯一的朋友,那时候的郑一就觉得莫言是她唯一的光芒。
      她尽力的想在失去她之后尽情的微笑,让自己开心起来。可是她做不到。年轻时代的友情和爱情就像是一块石头狠狠地砸在你的心头,总是会让你刻苦铭心。可是,她又不能悄悄地躲进自己的被窝里好好的休息,放声大哭和疗伤。她还是要装作若无其事的在教室静静的做作业,听课。其实她早已经心不在焉了。
      因为她没有办法去忽略,她唯一的那个朋友在看书,做作业,听歌,跟别人谈笑风生。
      她的心上,总是会插着一根刺。
      显然,这个情况,她的同桌林卓早就注意到了。
      林卓慢悠悠的拿着两个人的物理试卷走到座位上。高中的考试跟家常便饭一样,特别是他们这样的重点高中的重点班,那可是重中之重啊。每年市里面的几个清华北大可就靠他们临海一中来撑场面。
      把卷子轻轻地放在两人的座位上,他发现郑一这个家伙最近越来越喜欢托着腮帮子对着窗外发呆了,他也试着对着窗外望了望,但是仍然没有发现什么有趣的啊。
      此时的郑一也回过头来。看了看旁边的人--林卓。林卓是老班前阵子给他安排的新同桌。在她印象中,林卓跟个普通的大男孩一样。180的大个子,可是也有着160斤的体重。常年戴着一副眼镜,眼里总是藏不住的笑意。虽然典型一副书呆子形象,而且成绩也不错,但是他倒是也蛮喜欢摆弄电子产品的。郑一就曾经见过他连着几个中午摆弄他的手机在看电子小说。
      虽然郑一也是个小说迷,但是她很有节制。一方面她是没有那么多的资源,另外就是她也把学习看得紧,害怕痴迷小说会影响她的成绩。
      可是她不的不承认,最近她的负面情绪的确大大的影响到她的学习效率了。就像刚刚讲的重点物理题目,老师反反复复的做了解释,她却还是像在听天书似的,满脑子只知道那一大帮的天文数字在漫天旋转。物理原本就是她的弱项,而她其他的生物和化学勉勉强强的持平。每次上物理课她都像个逃兵,总是迫不及待的等待着下课。而每每考完物理,她全身的血就像是被被全部吸走了一样。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打击,她仿佛陷入了一个无法挣脱的怪圈,总是在原地打转,而她本人也终于在一次次的站起和打败之下而选择了倒地不起。
      自然,这样反抗的结果也不会多好。就像月考试卷上的物理成绩,鲜红的48分明亮亮的仿佛灼伤了她的眼睛。
      她止不住的懊恼。
      旁边的林卓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同桌静静地低着头在反思自己的试卷,又晃了晃自己那90的卷子。他当然知道郑一的物理分数,同时也明白这处于劣势的物理分数让她低了多少个档次。
      他也见过许多没有考好的女生在那里偷偷地哭泣,但是看见传说中的女学霸这样对着一张物理试卷黯然伤神显然还是有点不适应。林卓默默的盯着这个女孩,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跟一般的女孩子不同,没有那么多的话,没有那么多的抱怨,却总是一副满怀心事的样子。虽然她总是在沉默,可是他就是知道。别问他为什么。他也想问自己,为什么会想要知道这个沉默的女孩的秘密。
      试卷发下来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老师的讲解。
      物理老师是个经验十分丰富的尖子班老师,在这个时间紧迫的高三尖子班,很多题目自然不可能像普通班一样一个个详细的讲知识点和步骤。他往往是将题目的精髓给挑出来,随机出一个举一反三的题目让大家复习。然而就是这种学习模式将郑一压的喘不过气来。她没办法一一去了解其中的真谛,只能麻木的把老师列在黑板上的例题和步骤给一一抄写下来。
      反观旁边的林卓,郑一更是一阵有心无力。
      她不在乎别人的事情,不代表她不知道。每次小测完,老师总是会把班上的排名给张榜出来,让每个人了解自己在班上的位置。而林卓随着一次次的考试,开始在名列前茅,虽然他没做什么。而她虽然名次落得不明显,但是显然老班也注意到了,总是有意无意的往她这边施加压力。而她确实无处可诉苦。朋友自然是没有,而家人的话,依照他们的想法,也只会语重心长的说几句“认真点,听话点”。他们总是给她传递这种乖乖女的信息,而她也会把这种信息加倍的放在心上,加倍的鞭策自己。所以,从小到大的郑一从来不知道那些活的自在的滋味。所以她一直只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挣脱。
      物理课在老师的繁琐讲解中一下子度过了,临近下课,郑一还处于一种茫然的状态。
      林卓打完水回来,看着失魂落魄的郑一终于忍不住的碰了碰她:“喂,你要不要我帮你讲解啊。”虽然是询问的意思,但是手上可是一点没有等她的反应就拿着试卷开始写。
      “还愣着干啥,看啊。”郑一回过神时只看到林卓扬着手上的笔和试卷在跟她说话。
      林卓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她的试卷,发现她的基础还是有的,只是那些题目不知道怎么转换到同等的知识点上。
      知道了问题所在再去讲解就有了重点。
      郑一这次听解的额外的轻松,自己做题时碰到的那些阻碍在林卓的轻声细语的讲解下竟然都一一消散了。
      10分钟的下课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直到上课郑一仍旧对此深受震动。
      她想,与其总是去排队去等老师讲解那些深奥的题目,还不如没事的时候问问林卓。还没有等她说,林卓的纸条已经丢过来了,歪歪扭扭的写着:别急着谢谢我,我懂。不过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不懂得都可以问我呀,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别过头看了看他那昂着头傲娇的表情,郑一忍不住默默的笑了起来,露出她久违的酒窝。她想,这个同桌还是,嗯,不错的。
      晚自习是最宝贵的学习时间,每个人都对着一大摞的书翻来翻去,在为数不多的时间里争分夺秒。在八点半的时候,晚自习短暂的休息时间来临。
      一旁昏昏欲睡的林卓早就迫不及待的准备呼朋唤友的去商店买点吃的去填饱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
      不经意的看了看边上仍然一动不动的郑一,他不禁好奇的问:“喂,你不吃东西啊”林卓也是好奇,怎么会有女生一直坐在座位上,晚饭没见她去吃,也没见她吃零食,难道屁股不疼吗?
      “嗯。”抬也没抬头,郑一仍旧盯着自己面前的物理册子。这两天落下的课程太多了,再说物理本来就偏难,一节课难得做得出几个题目,所以就是几分钟她也要好好地利用起来。再说,她也不想自己孤零零的去买东西。
      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刚刚上完厕所的李涵已经在门口叫喊了:“林卓,你还去不去的,我的都快饿死了!”
      没得法,林卓只能跑向门口,两个人嘻嘻哈哈的准备到商店买吃的。
      学校大部分的都是寄宿生,而且学校门口的门卫黄爷就像一座大神,但凡是没有通宿生证和请假条的人一概不准在周日中午之前出去。所以,学校的商店就是他们这个学校里的垄断企业。特别是每天晚自习那会儿,爆满的程度让林卓这个堂堂五尺男孩都自叹无法突围。
      好不容易在周围伺机挤了进去,林卓熟练的拿了一桶泡面和火腿肠,正准备打卡,一瞥眼就扫到货架上的面包,没成多想顺手就拿了一个。
      两人从人群中又千辛万苦的挤了出来,摸着自己已经打鼓的的肚子,跑到打水处将方便面一泡。
      李涵看着林卓随手丢在一旁的面包,发出疑惑:“诶呀,你不是最讨厌吃面包这种干不拉的东西吗?说是怕噎着。”
      “嘿,你管我。”林卓一个白眼,“不过你既然怕我噎着了就帮我去买一瓶水啊,要,要阿萨姆。”林卓随意指挥着。谁叫这家伙上次买装备把自己的生活费都用完了,也不敢跟爸妈要钱,所以最近一直跟着她“讨生活”。
      “好好好。你现在可是我的衣食父母啊。”李涵拿着自己的卡把里面唯一的几块钱给刷了。他可不怕,跟着林卓这个大方的土豪走,他一点都不担心接下来的日子。
      林卓两个吃饱喝足回到教室也差不多要上课了。
      回到座位,郑一仍旧保持相同的动作在学习。
      林卓看了看周围,然后拿着吃的从桌子下面轻轻的碰了碰郑一。
      郑一正算着关键的数据,感觉旁边抖动,才发现旁边的人装作看书的样子,而手上却拿着一个面包和一瓶水在桌底下欲给她。
      郑一没有接,而是反手推了推他的手,意思是不想要。可是那只手像是怎么了,一直在那里动动的,不达目的不罢休。
      郑一也没有办法,只能够随着他去了,继续做自己的作业。
      过了一会儿,手终于停止了骚扰。林卓把东西放在腿上,用笔刷刷的谢了一张纸条传给她。
      “喂,你不要的话我就丢了。我从来不吃面包这个鬼东西的。”林卓故作威胁道。
      郑一刚想回头去跟这个三番五次打扰她学习的人理论,没想到一瞥就看见老班在窗口巡逻,吓的赶紧把头一转,端正着学习。而一头催促郑一的林卓自然没有留意到。
      远处的老班像是嗅到了神奇的味道,眼神尖锐的直接指向了角落的林卓,然后悄无声息走到了他的身后,轻快的把他手上的面包跟饮料拿走。然后背在手后,悠悠哉哉的又走了出去,那戴着眼镜的眼角还透露着一丝丝的得意。
      林卓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钱轻轻地飘走,飘进了老班的肚子里。
      看看另外一边那个若无其事的人,林卓恨铁不成钢的转过头又去摆弄其他的事情去了。
      高中的生活总是四点一线,而在这一成不变的生活里,旁边的那个同桌却在逐渐打破这个冰封的湖面。
      虽然郑一还是跟以前一样沉默寡言,但是但凡遇到什么问题她就会去问林卓。而林卓也乐意的每次放弃下课去“看风景”的机会,帮郑一解决那些或大或小的问题。偶尔碰上一些幼稚的问题,林卓还会狠狠地批评郑一。比如说你这个笨蛋之类的,而郑一也只有这种时候才会默默地承受林卓的“侮辱”,其他时候,她是会狠狠还回去的。
      过去的郑一从来没有想过会和男生这样的相处,或者是因为她自身的性格,加上本身没有这种要和别人相处的想法,所以她总是独来独往的。
      过去的她,也只有面对莫言才会这么坦然。说到莫言,郑一心中又是一番滋味上心头。
      每次看到莫言,她都张开嘴巴准备叫她,可是等真正对上她的眼睛,郑一却选择了回避。
      郑一从来就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如果不是她的呼吸,别人可能都不知道她的存在,而她也习惯将自己隐身于大众之中,就像一颗不曾在天空中飞过的流星。
      郑一和林卓奇妙的感情却慢慢的在这来来往往的做题和打闹中建立起来了。
      而2014年的冬天就在这打打闹闹中过去了。
      经过林卓的修修补补,加上郑一自己的强力复习,所幸最后物理没有脱太大的后腿。在期末考试时交出了一份满意的试卷。
      高三上学期的最后一个读书日,他们安安静静的坐在教室听老师的试卷讲解。身体虽然在这里,心却飘的很远很远。
      郑一一边看黑板,一遍仔仔细细的用红笔把自己的分数给打出来。一个好学生就是要做到无时无刻的保持冷静的心去面对假期的狂喜,虽然她的内心也是很激动,但是表面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反观旁边的林卓就在咕噜咕噜的倒弄东西,把教室闹的闹哄哄的。台前的语文老师也习以为常了,仍然在前面念着自己的文言文。
      冬日的寒气在教室里流动,可是每个人的心里都是暖洋洋的。而当最后一刻铃声响起的一刻,全班像是炸了一样的,哄哄闹闹的全要飞出去这个禁锢他们已久的教室。
      这时郑一也开始慢吞吞的收拾。当她看到那张鲜红的48分的物理卷子时,刚想揉揉丢掉就被还没来得及走的林卓给阻止了。
      “诶,怎么丢掉啊?”俨然是一副我就是真理的样子。
      “你管我啊。”郑一接腔,手上的动作却停下来了。两人之间现在的关系缓和了很多,在一起除了讲题也会开些小玩笑和互怼。
      林卓拿过卷子整整齐齐的铺在桌子上抚平,又递给郑一。难得一本正经的说:“每个经历都是你生命中不可磨灭的,不该被遗弃。”
      郑一接过试卷,回了句:“所以呢?”总感觉他之后的话没什么正经的。
      “所以啊,你就永远的记得我的物理比你高四五十分吧。哈哈”边说边回头的林卓赶紧逃离了教室,深怕郑一的“报复”。
      拿着那张被抚平的试卷,郑一止不住的摇头笑,这人啊。这时,仿佛连那刺眼的分数也没有那么可怖了。她又轻轻地把它放进书桌。
      郑一的家在距离高中不远的一个小镇上,她每次都坐上一两个钟头的大巴回家。时光在晃晃荡荡的大巴中度过,郑一安适的享受着这难得的片刻。
      2015年悄然而至,她抱紧胸口的书包,准备迎接最后的挑战——高考。
      寒假里的郑一过的并没有那么好,在家里父母总是在无形中给她施加高考的压力。所以,一直到年前她才有空玩玩自己家里的电脑。虽然她没有和别人聊天的习惯,但是还是下意识的把□□登陆了。
      一登上□□马上就闪现出林卓的好友请求,想想自己和他同桌很久,平时在学校自然是与世隔绝,而在家里的这段时间她也没有空去看电子设备。于是马上同意了。
      没想到消息刚刚同意,对方就发了一个笑脸过来。
      “大姐,你可总算是上线了。”林卓在一头无奈的说。
      “咋了,找我有事吗?”郑一一脸疑惑。
      “我加了你好友那么久你都没有回应,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准备去报警呢。”又是一个调侃。
      “嗯。”郑一保持沉默,电脑屏幕的这一头却是笑了。这个人还是这样逗。
      接着,不管郑一愿不愿意,林卓又扯着郑一叽叽歪歪的扯了许多,包括她的学习和家里的生活。
      郑一很少聊天,打字也慢,往往这个问题还没有回复完,林卓别的又发过来了。不过林卓倒是耐心好,一直慢慢的等她回复。两人一直聊,仿佛要将以前没有说的话都说完。
      高中的假期是引人期待而又短暂的。一晃,十几天就过去了。作为妥妥的高考生,学校借着各种名义要给他们补课补习,准备冲刺最后一阶段。
      新年回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或多或少的惆怅,早早的从新年的喜悦中抽离出来,又开始埋入题海战术中。
      郑一也穿着新棉袄端端正正的坐在教室里,不经意的瞥见了远处的莫言正在和旁人谈笑风生。
      新年的那天晚上,她的鼠标在她的头像上犹豫地划过几次。总是点击又删除,进来又出去。
      说她懦弱也好,说她无能也罢。她知道她曾经拥有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友谊,但是因为她曾经的任性和占有欲,她失去了她,所以,现在的她与其是在挣扎,不如说是在惩罚自己,她不想再去打扰她现在的生活,即使是她现在正痛苦着。
      许久不见的林卓剪了一个清爽的头发,仿佛又长高了许多,慢慢的走了过来,把书包一把丢在了椅子上。
      “新年好啊。”林卓扬扬头说。
      “新年好。”经过新年的聊天,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又进了一步。
      郑一虽然不是个主动的人,但是如果别人要主动跟她套近乎,她是很难拒绝的。这就一如像当初的莫言。
      老班大腹便便的走了进来,嘘寒问暖了几句就开始进入正题,激励着每个学生去加油和奋斗。
      2015年的夏天注定不是平凡的一个夏天。
      天气慢慢转热,即使是学习再紧张,老班还是要求大家劳逸结合,能够多在外面活动活动。所以他从来不允许一个星期的稀少的体育课有学生在教室自习,而是都把大家赶到操场上运动。
      这可就苦了郑一了,她平时总是偷偷的乘着体育课跑回教室学习,现在突然这样一规定,她都不知所措了。
      正当她准备悄悄地找个地方好好坐下来乘乘凉时,林卓叫住了她。
      “诶诶诶,大小姐,平时可少见你运动啊,体育课还不来做做运动小心变成大胖子。”林卓边说边挥舞着手上的羽毛球拍,“来来来,本少爷舍命陪君子,就和你玩玩好啦。”
      郑一忍不住翻个白眼。“这个家伙总这样自以为是吗?”她忍不住心里嘀咕。不过想想羽毛球,这么多年没有玩的运动,还是心动的跑去拿了羽毛球拍。
      其实羽毛球于两个人而言都不是强项。不过毕竟男女生的力量殊途。没有一会儿郑一就双手累得甩都甩不动了。
      偏偏林卓这时候还止不住的嘲讽她:“诶,你这个小渣渣。”
      这瞬间就激起郑一的好胜心。没有停留片刻,两个人又开始干起来了,力道一次比一次狠。当然,太过认真总是会适得其反的。隔天两人上课的时候手抖得写都写不了字。那一刻,两人相识一对,都忍不住笑起来了。
      可是郑一却是开心的,内心的苦闷仿佛都通过汗水给发泄出去了。而身体的劳累丝毫没有阻挡她的学习效率。反而让她学习时更加精神和有动力,同时睡眠和食量上也大大的增强。
      就这样,每个星期的体育课都会被林卓承包一起打羽毛球的郑一也在慢慢的成长起来,不再局限在自己的那个小圈子了。渐渐地,郑一竟然越来越粘着林卓,上课是他,下课也是他。可是,郑一却并不觉得烦闷。相反,她从心里依靠着林卓。他仿佛成为了她人生的导向,总是在她遇到困难的时候为她指明方向。渐渐地,她也不想跟林卓分开。
      虽然高三也会换座位,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听到她的祷告,她跟林卓竟然一直是同桌。
      有时候林卓也会开玩笑说,你说要是哪天我们两个不是同桌的话该咋办啊。
      是啊,如果他们以后不是同桌,他们还会像现在这么亲密的做题目,打羽毛球吗?
      郑一不知道,因为他们都相信,他们会很久的同桌,久到他们不去担心时光的消逝。
      高考冲刺的最后一阶段——10天之约,教导主任考虑到许多同学有心理压力的问题,所以特地在学校一个教室开了心理咨询室,以便于同学们可以去咨询和表达心理压力。
      这天晚自习,林卓难得没有去操场上游荡,而是在座位上磨磨蹭蹭的瞧着郑一。
      郑一一看就知道他有什么花样,直说:“说吧,要干嘛?”
      林卓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你咋知道啊?”
      郑一瞧着他,心中一冷哼,小样,表现得那么明显她还不知道,那眼睛就是装饰的。
      林卓拉着她的衣角说:“等下我们去心理咨询室看看呗,他们都说心理老师是个大美女哦。”
      说到美女,郑一仿佛看见林卓的眼里瞬间绽放出不一样的亮光。
      “你要去救自己去啊,或者找李涵他们呗。”郑一不以为意。
      林卓捉急的说,“诶呀,你不懂。老班那个老狐狸会让我们这帮捣蛋分子去啊。要去肯定要跟你这个优等生去啊。”
      郑一内心可是百分之百的拒绝,可是耐不住林卓的软磨硬泡和“威逼利诱”,最终还是在第二节晚自习的时候跟老班请假去了5楼的心理咨询室。
      可是当郑一和林卓走到那里,林卓又打着哈哈让后面的同学先进去咨询,自己则是拉着郑一跑到六楼去吹晚风。
      “嘿,林卓,不是说了去看看美女老师的吗?”郑一没好气的说,她还有很多作业没有写完呢。眼看着就要高考了,她心里的石头越来越重。
      “咋啦,看你最近总是埋头学习,整个人的精神反而越来越不好了。作为你的好同桌,好朋友我自然有义务帮你纾解压力啦。”林卓毫不在意的说。
      “好朋友?”郑一呢喃着。好久没有从别人的口里听说这个词,还是对着她,郑一刹那间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着啦,我还入不了你的眼啊。”林卓打着哈哈。
      “没有,只是,你不知道吗?别人都很嫌弃我。”想到这里,郑一低下头开始黯然伤神。由于内向她开始封闭自己,而这样也让她陷入一个越来越深的泥坑,反反复复的恶循环。
      林卓低头想了想,不以为然的说:“我知道啊,你跟你们寝室的闹了矛盾吧。”
      “你知道还……”郑一的话还没有说完,林卓就迫不及待抢过去,“所以呢?因为这些我就不能做你的朋友呀?”
      “没有,我是怕你不愿意。”郑一显得很低沉,“我怕你跟我做朋友会很无聊。我很内向,不会跟你聊一些东西,也不善解人意。总之,我就是什么都不会。我只会傻傻的做题。”她不住的摇头,眼里饱含着一种难言的痛苦。
      “那莫言呢?对你来说是怎么样?”林卓看着她,虽然知道提这个问题会让她难过,但是他就是忍不住想要更加了解她,想要让她把这些不愉快的东西都说出来。
      “莫言,我也不知道。她是我唯一的朋友。”郑一犹豫了片刻还是开了口。有些事情,埋在心里太久了就会变质,此刻,她突然想将这些东西释放出去。“所以,我对她有一种无言的占有欲。可能这种占有欲不是她想要的。所以,她想走,不想要进的世界。”想到这里,郑一还是有丝丝的苦涩。
      “你知道,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是慢慢长大的。也许我们开始会争吵,会因为一些莫名奇妙的事情而反目。”没有继续的盘问她们的曾经,是因为林卓觉得他自己也不懂女孩之间的事情,无法去判定谁对谁错。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对与错又真的重要吗?青春就是这样,总会犯下不知名的错误。“其实,当我们随着时间的成长,会逐渐的明白的幼稚,从而化解它。毕竟,未来从来不是我们能够预料的。你跟莫言,我不清楚。但是,我相信,没有她,你也能活得很好。人生总有去忍耐痛苦和包容一切的能力,你也有。”说这话时,郑一抬头看他,瞬间觉得他不是以前认识那个林卓。这个林卓,可能才是真正的林卓。
      林卓眺望着远方,继续说:“郑一,朋友之间就是这样,也像爱情和亲情一样,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就像我对你一样,虽然你不是最完美的朋友和同桌,但是在和你相处的时候,我就是想和你做朋友,做一辈子的同桌。也不枉我当初跟老班说的那些话。”这时的林卓脸上浮现美好的微笑。
      郑一显然为他最后一句话而震惊。难道,他是说,是因为他和老班说的那些话让他们一直做同桌的吗?
      顿时,她的心里涌现出一股暖流。
      今夜的他话似乎特别多。也许是因为晚风吹来远方的花香让他沉醉了。
      “你说,我们以后在不同的地方学习和工作,还会像现在这样,是好朋友吗?”一响之后,郑一忍不住开口。
      “当然。”林卓毫不犹豫的说,黝黑的瞳孔里透着一股坚定,“我跟你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即使我们在不同的时空和天空下。因为我一直相信,朋友这个字不是说说而已,而是一辈子的承诺。我们都要好好遵守这个承诺。”
      郑一看着他正襟危坐的样子莫名感动,嘴上忍不住附和他:“是的。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林卓,我是真的很幸运,和你做朋友。”她抬头看着天空,“因为你,我才真正的明白朋友真正的含义。所以,以后在哪里我都会记着你,陪我做过的题,陪我打的羽毛球,陪我聊的天。”
      这晚的月亮、星星和晚风,以及林卓说的那些话,他为她做的那些事,郑一想,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因为这是她的同桌,永远的朋友啊。无论以后他们身处何方,时光转移,他们的心依然是靠在一起的,这让她不再惧怕,慢慢的往前方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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