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风水中介（霹雳同人）》仲心宛琴

53、53

　　这所豪宅的格局非常周正，悦兰芳出发前曾在经天子那里看过这个豪华小区最初的设计图纸，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刀无极并未对宅子做大的改变，基本保留了原本的格局，只是在软装上设计得比较与众不同。
　　宅子一共三层。一楼进了玄关之后就是刚才梦如嫣接待两人的会客厅，再往里一间是主人休闲娱乐的起居室，两间中间联通，用镂花拱门连接。起居室非常大，一侧连着餐厅，厨房和卫生间，另一侧则是通往二层的楼梯。
　　楼梯做成曲折的，中间带一个小平台，然后分叉成左右两边上楼。二楼则以楼梯为中心，形成一个合抱的回形走廊，一共八个房间。一间梦如嫣和刀无极的主卧，一间刀无极的书房，三个儿子每人一个房间，另外还有三间是客房。三楼则是一个小阁楼，通上去的楼梯隐藏在二楼外头的露台之上。
　　整栋宅子并没有奇怪的地方，悦兰芳和四无君甚至没有感觉到有残余的灵识存在。因为有人居住，人气足够，加上这片豪宅小区也是经过选址的，风水格局并无不妥，无论里外，都不像有东西能作祟的样子。刀无形刀无我也算宅子的主人，死后魂魄回到生前所在倒也说得过去，但若是驻留徘徊，那等于化作怨灵，有碍往生了。
　　转了一圈，连刀无形和刀无我生前住的房间也看过了，里面收拾的干干净净，夕阳从窗外照进来，一点压抑阴邪的感觉都没有，就是普通人也感觉得出这里风和气顺，非常祥和。
　　三人重新回到会客厅，梦如嫣急切地问：“两位大师可有发现？”
　　悦兰芳顿时感到为难，四无君见状说道：“不瞒夫人，我们并未发现此地有东西作祟。”他看着梦如嫣，似在试探，“恕在下冒昧，有没有可能是夫人太过思念令郎，以至于出现了一些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行为？”
　　这话非常唐突，倒也有一定的道理。玄界的东西虽不能用人类现在的科学来解说，但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归入此类。悦兰芳和四无君以前也遇到过这样的委托，说是闹鬼，其实只是那人患有妄想症，导致对世界的认知出现问题，这便是属于医学范畴，悦兰芳和四无君再厉害也是无能为力。这里的情况也类似，梦如嫣接连受到丧子的打击，心里极度痛苦和压抑，进而寄托于鬼神之说，由此慰藉自己两个孩子还在身边。但后来自我保护意识和对三子的爱让她再度出现幻觉，觉得那些鬼魂要伤害她和她的小儿子，所以所谓闹鬼才会越闹越厉害。
　　不料，梦如嫣一点儿也没生气，笃定地说：“不可能，我确定无形和无我的鬼魂在这里，他们肯定是害怕两位大师把他们收了，所以才躲起来了，这不可能是我的幻觉。”
　　四无君无言以对，梦如嫣诚恳地说：“两位大师，请你们一定相信我。”四无君沉吟片刻，终于点了点头：“那好吧，子夜为阴气最重，鬼行时刻，今晚我们就守在这里，再看看情况如何。只是……”
　　梦如嫣知道四无君是担心他们两个男人留在她家里不便，可她现在巴不得两人留下，忙说：“两位大师无需介意，我为两位准备客房，你们随意就好，晚上他们一定会出现的。”
　　因为梦如嫣的一再坚持，四无君和悦兰芳只得答应留下。梦如嫣非常高兴，说了许多感谢的话，看着天色不早，便说去预备晚饭，让四无君和悦兰芳不必拘束，自便即可。
　　等梦如嫣走了，悦兰芳才收敛了笑容，对四无君道：“四无啊，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梦如嫣很奇怪，好像有点太热情了？”虽说是有求于人，但四无君和悦兰芳毕竟是陌生人，又刚刚见面没多久，这个梦如嫣也表现得太过于没有戒心了，完全无条件的信任反而让人生疑。
　　四无君亦有些怀疑，但是抓不到证据，现在很难说清楚是怎么回事：“是真的有鬼还是她心里有鬼，今晚就能见分晓。再坏能怎么样，经过了策谋略那件破事，我倒不信这个梦如嫣比策谋略还难缠。”
　　悦兰芳想想也对，自从解决了策谋略之后，他心结已解，做事反倒大胆了许多。既然已经答应了梦如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悦兰芳干脆拉着四无君再在宅子里仔细摸了一遍。
　　和之前的走马观花不同，方才碍于梦如嫣在场，两人不好意思细究，只确定了宅子的风水没有被人动手手脚，其他便没有在意。这回两个人详细地把宅子上上下下都查探过，每一处墙壁都敲了敲以确定有没有暗格，也观察了宅子内中阴阳之气的变化，依然没什么特别的发现。唯一让悦兰芳感觉疑惑的就是宅子里的几个装饰。
　　那是陶瓷制成的龙型摆件，工艺非常精致，连龙鳞都清晰可见，姿态更是栩栩如生。一共四条，分别安置在一楼起居室的四个展示柜里，且四个展示柜都安装了特制的锁，轻易无法打开。悦兰芳注意到，这四条龙分别为金色、绿色、紫色和白色，其中绿龙、紫龙和白龙都是四爪，眼睛被点上了，看起来张牙舞爪，好似有生命一般。而那条金龙却是五爪，眼睛留白，和另外三条全然不同。
　　现代社会已经和过去不同，以前所讲究的很多禁忌都早已不为人知。龙点不点眼睛，以及四爪和五爪的区别很有说头，但据梦如嫣所说，她的丈夫不信鬼神，百无禁忌，既然如此，这四色龙便更让人觉得奇怪了。悦兰芳趴在展示柜上看那条金龙，因为隔着玻璃，他无法触碰到龙身，只觉得这条龙做的实在精美，若不是未曾点睛，可谓是完美的艺术品。
　　四无君逛了一圈没有发现，就也去看那陶瓷龙，趁着梦如嫣不在场，他试图打开展示柜上的锁，却发现这锁非常复杂：“这几条龙有古怪啊，保护得这么好，兰芳，可有什么说头？”
　　“我也正纳闷这个。”悦兰芳把四条龙的特殊之处给四无君说了，又道，“你要说是单纯的艺术品，那些四爪龙也就罢了，这条金龙做的如此完美，为何不点睛，难道真怕画龙点睛这条龙活了不成？可你要说古怪，却也看不出古怪来。”
　　四无君也提出他的疑惑：“这四条龙很明显是一套的，干什么非要分成四个柜子装，还摆的那么远，又锁的那么严实。这龙的工艺虽然精湛，不过看起来是年代很近的产物，不值什么钱的。”他灵光一闪，比划了一下四个展示柜的位置，又问悦兰芳：“兰芳你看，以金龙为尊，绿龙紫龙和白龙的位置从属……这是不是什么局？”
　　悦兰芳思考了片刻，微微皱眉道：“有一点儿像，但我看不出来，或者说这不是我所知道的阵局。”悦兰芳出身儒门，本身精研阵局，再加上他曾博览群书涉猎广阔，若是这天地间有他不知道的阵局，那一定不是出自四境六界之内。为了慎重起见，悦兰芳拍下四条龙的图片，又拍了四个展示柜的位置，打算问问经天子是否有什么看法，正拍着，他又有了新的想法，“等等，我虽看不出这四条龙的位置是什么阵法，但是……”
　　悦兰芳在起居室里走了一圈，沉吟道：“我总觉得应该有五条龙，还少一条。”四无君问：“证据呢？”悦兰芳摇了摇头：“直觉吧。”
　　正在两人研究陶瓷龙问题的时候，梦如嫣忽然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觉察到那四条龙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梦如嫣微微眯起眼睛，幽幽地说：“这四个龙形摆件，是我先生的收藏品。”
　　悦兰芳和四无君吓了一跳，只觉得梦如嫣的突然出现让人心中有很不详的预感。两人戒备地看向梦如嫣，梦如嫣温柔一笑，似乎刚才的感觉都是错觉：“这是我先生从一位陶瓷大师那里定制的艺术品，他很宝贝，平时我们连碰也不能碰的，就一直锁在柜子里，钥匙也只有他有。我也觉得这东西看起来挺奇怪的，但是我先生说是艺术，我也不太懂。”
　　这番说辞便是欲盖弥彰了，悦兰芳和四无君心中了然，然默契地没有说破。悦兰芳笑着道：“的确是非常精致的艺术品，令我等大开眼界。对了夫人，这龙是只有四尾吗？”
　　梦如嫣柔声道：“我先生就只定制了四件，他那个人就是这样，也不会觉得四件兆头不好什么的。”她咦了一声，又问：“是不是这四条龙不好，才让我的儿子们阴魂不散？”
　　“没有的事。”悦兰芳赶忙说，“我们只是好奇而已。至于令郎之事，还须今晚见分晓。”
　　吃过晚饭之后，悦兰芳和四无君就开始准备起来。法器都是现成的，他们从Y城出发前就带在了车上，由四无君出去车子后备箱里取回来，悦兰芳则给梦如嫣讲一些晚上的计划。
　　毕竟男女有别，悦兰芳和四无君不可能整晚在梦如嫣的房间里守着，为了以防万一，两人决定在梦如嫣的房间里设局，梦如嫣晚上照旧该干嘛干嘛，而悦兰芳和四无君则待在主卧隔壁的房间，也就是从前梦如嫣死去的大儿子刀无形的房间里，看看今晚到底会发生什么。
　　梦如嫣担心地问：“这样做会不会有危险？我很担心他们知道我找人对付他们会更生气的。”
　　四无君宽慰她说：“你不必担心，若真是令郎的鬼魂，就算动静再大，我们两个都被害死了，你也不会有危险的。”“为什么？”四无君只好解释道：“如果真的是六亲不认的恶灵厉鬼，这地方早就不能住人了。而一般的恶鬼，再怎么凶残也不会害的人，就是自己的母亲。因为母亲是带他入轮回的人，如果害死自己的母亲，那下场也唯有魂飞魄散了。”
　　梦如嫣眼神闪烁了一下，抱着手臂抖了抖，又说：“不行，我还是很害怕，两位大师，万一他们……”
　　悦兰芳道：“夫人不必担心，我们会在你的房间设下阵局，不会有任何事情的。”随后他又安慰了梦如嫣好半天，这才终于说服了梦如嫣。
　　三人一起来到梦如嫣的房间，悦兰芳先在梦如嫣的床下四个角都用铜钱垫上，每一枚铜钱上各系了一根三寸长的红线，并嘱咐梦如嫣说在天亮之前不要去把铜钱取出来。这铜钱和红线是特制的，用来限制灵体的行动，以保护梦如嫣免受侵扰。且这铜钱一共是六枚，除了四枚垫在床角，悦兰芳和四无君各执一枚，六枚铜钱互相感应，若是沾上灵识的气息，两人都会知道。
　　接着，四无君取出一把黄豆，用红纸包好，让梦如嫣塞在枕头底下垫着睡。梦如嫣依言照做，不过还是好奇地问了这是什么意思。四无君自从尘道少来了就养成了习惯，有人问他就回答，说这黄豆是用供奉过的香灰兑了水泡过，然后再晒干的，一是可以感应怨气，二也是为了吸附怨气，因为供奉过的香灰对于鬼来说是非常有吸引力的东西，算是为梦如嫣做的第二道保护措施，而被怨气侵染过的黄豆，就会受潮发霉，到时候一看便知。
　　最后，四无君问梦如嫣有没有刀无形和刀无我生前穿过的衣服，叫取两件来。梦如嫣说有，不一会儿就拿了两件衬衫过来，四无君将两件衬衫的袖子都打了结，最后拿出来一面巴掌大的鼓，用两件衬衫包了起来。
　　这面鼓有讲究，鼓面是上古神兽皮所制，一般用手拍是拍不响的。这是为了确定在这宅子里闹的到底是不是刀无形和刀无我的魂。用两人身前的衣服包裹，若真是他们的魂魄，必定会被这衣物上残留的气味吸引过来，到时候鼓就会响，也就能确认身份了。
　　四无君给梦如嫣解释了，梦如嫣说：“这衣服在他们过世后都重新洗涤过，会不会有影响？”
　　四无君道：“没关系，衣服无论洗多少次，都会残留主人的气息。” 尤其是这些贴身之物，除非主人主动转赠或者遗弃，否则物品就如同认主一般，会沾染主人的气息。而主人过世之后，他所遗留的东西依然带着他的气息，这也就是为何有些地方的风俗，人过世之后他的东西都要烧了，只留一些作为纪念，同时已去世之人的东西不可随便处置，甚至有些来路不明的古着，更容易惹东西上身。“对了夫人，您的衣柜里可有地方，方便我把这东西放进去吗？”
　　梦如嫣指着衣柜角落的一个抽屉说：“放在抽屉里行吗？那个是空的。”
　　四无君点点头，把用衣服包裹的鼓塞进抽屉里，刚把抽屉关上，却夹带出一张照片来，他眼疾手快地接住看了一眼，照片上是一个长相英武的男人，还有应该是年轻时代的梦如嫣带着两个六七岁的小男孩，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合影。
　　梦如嫣脸色一变，赶忙上前抢过照片，突然发现自己的失态，又急忙解释：“哎呀，这照片怎么在这儿，不好意思，这是二十年前拍的，那时候我还没生无心，对了，这两个小男孩就是无形和无我。”
　　四无君微妙地看了梦如嫣一眼，似乎并不打算在这张照片上多纠缠，摆了摆手说：“大概就是这样，今晚夫人就照常休息，我和悦兰芳会在令郎的房间里，若夫人感觉到什么不妥，可以立刻大声叫我们。但是如果夫人听到您的房间外面有任何动静，则千万不要出来。”
　　梦如嫣“嗯”了一声：“那就全部拜托两位大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