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冬天终于过去了》摩离1660

5、Chapter 4

　　不幸之万幸，他活下来了。虽然成了植物人。
　　医生告诉我，不确定他能否醒来，若有奇迹的话，或许会的吧。
　　这就是我怨这个医生的地方，若他确切的告诉我：潘垣不会醒来。那我或许早就改嫁了。
　　可他这般说了，我又是个对生活充满希望的人，所以便一直守着潘垣了。不过他们说我在找借口。
　　我每日都会给潘垣擦身，喂他吃饭，给他活络筋骨，所以我放弃了当老师，转而成了个写故事的作家。我写的每一个故事都有潘垣的影子。
　　我日日在潘垣耳旁说话，我想他总会有一两句听得到吧。
　　潘垣，快醒来吧。
　　潘垣，我们的婚礼还没有办完呢。
　　潘垣，你再不醒我就嫁给别人了。
　　……
　　我说的内容不多，这几句是反复说的。可最后一句，说了这么多年，到了我人老珠黄，也从没实施过。
　　起初朋友们还劝我，连他爸妈都看不过去了，让我另外找个人好好过日子。日子久了，见我不搭理这话，也就不再提了。
　　白日我将他架上轮椅，带他出去晒日光浴。毕竟一个人若是长时间不被太阳照射，是不太好的。三十几年下来，我也壮实了不少，尤其是手臂肌肉那块。
　　夜晚时，我抱着他，说这说那，渐渐的也不知自己说些什么，只通常说着说着就泪流了，流着流着，就睡着了。
　　镜中的我青丝渐白，皱纹渐多，我嘴角却有了一丝笑，潘垣，我老了，不会有人要我了，你也不用再吃醋了。
　　我眼中的你却也似乎正以可见的速度变老，或许是我日日看着你吧，你哪多了一丝白发，哪多了一条细纹，我都了如指掌。
　　可是潘垣啊，我当了一辈子老光棍呢，我连婚都没结过呢。我毕竟是个女人，对婚礼有着渴望。
　　我总是期望，黎明时，橙色的太阳从海岸线上升起时，我睁开双眼时，你已醒过来，用那双会笑的眼睛凝视着我，嘴角带笑。这时我便会一如当年，脸上泛起番茄似的红。
　　可这样期望了三十多年，你的眼也未曾睁开过。
　　呵，我们这样也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了吧？
　　我曾对你说过吧？我只是希望有一个人的肩能供我倚靠，看日如何落，如何出，如此便好。
　　你当时倒答应得爽快啊，怎不见付诸以行动呢？
　　潘垣，三十多年了，你的傻丫头老了，你也该醒了。你个死没良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