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莲辞（女尊）》古镜无波

19、第十九章

　　果然不出所料，到了一月末时，东霖再次发动了攻击。这一次，双方都陷入了苦战。
　　风雪使琉月的箭阵失去作用，东霖的军队得以冲到城下，开始攻城。不过琉月在城外围设置的陷坑与冰冻的城墙，却让攻城的东霖将士吃尽了苦头！
　　几次冲锋过后，层层叠叠的东霖士兵的尸体将深深的壕沟填得满满当当，尸体冻得硬梆梆的，布满了冰凌，其状甚是凄惨！冰冻的城墙更是滑溜溜的，连云梯都架不上，城头上的琉月士兵只需轻轻一推，云梯便会顺着墙滑落，还连带撞翻其他的云梯。

　　兰若杀红了眼，此城若不攻下，她怎能回朝复命？咬了咬牙，调集了主力，全力冲击。东霖军毕竟骁勇，在付出了一些损失后，硬是打开了城门。
　　早已待命的琉月军一涌而出，双方开始肉搏，霎时间血肉横飞，皓月关登时成血池炼狱一般，哀嚎四起。
　　曲妙一马当先，手执丈八长矛，将围攻上前的东霖士兵一个个挑翻，她身后的士兵则一涌而上，乱刀剁去，已是血肉模糊。
　　木莲没有下到城池内，她立于城头，张弓搭箭，专挑东霖的将领放箭。流星弓力道非凡，如此近的距离，一箭射去，整个人都被箭钉在了地上！只是她终究还是不忍伤人性命，虽然箭箭都不落空，却也箭箭都避开了要害！

　　兰若怒吼连连，火凤刀挽起一片凛冽的寒光，纵横间，刀下亡魂又添了无数。她全身浴血，却仍然精神奕奕，显见得那血都不是她的。一双烧得通红的凤目只盯紧了立在城头频频放箭的木莲，虽然曲妙才是琉月的实际统帅，但若是木莲不除，她箭不虚发的神射术，只会让她东霖将领全军覆没！
　　她眼神一凛，火凤刀一震，荡开围绕在身边的琉月士兵，几个纵身，上了城头，挥刀砍翻几个挡路的士兵后，火凤刀顺势就往木莲削去。
　　木莲早已看到兰若的身影，她一侧身堪堪让过，手中寒光一闪，已是多了一把大剑，两人旋即缠斗在一起。

　　兰若号称东霖第一勇士！武功非凡、力道惊人，火凤刀更是刀中霸王，劈砍间带起的刀气很快就将木莲的战甲划开了许多口子！
　　木莲应付得有些吃力了，她擅长射箭，却并不善于肉搏，虽然也勤练武艺，但初出茅庐的她又怎能与东霖第一勇士、临敌经验异常丰富的兰若相比？很快就露了败绩。
　　兰若瞅了个空子，一刀劈去，火凤刀正砍在木莲肩头！刀拔出来时，带起一蓬血雨！木莲吃痛，急速后退，咬了咬牙，反手将流星弓掠在背后，几个翻身，纵身跳下了城头。兰若哪里肯放？提了刀紧随其后、穷追不舍。

　　曲妙远远地看到城头的血战，心下大急，她深知木莲不是兰若的对手，若不去救援，木莲定是性命不保！她迅速将长矛撩起一片刀花，将缠斗在自己四周的众多东霖士兵远远震开，拍马上前，往两人紧追而去。
　　木莲在乱战中找到一匹无主的战马，她也顾不得许多，翻身上马，清喝一声，拍马往城外而去。兰若哪里容得她逃走，也迅即抢了一匹马来，紧跟着追去。
　　两人两骑，一前一后逆着人流往城外而去。到了开阔地，风雪愈发的大了，城外没有掩护，狂风卷起一团团的雪花，铺天盖地，如刀子般凛冽的寒风疯狂地往每一个缝隙里钻，很快的，人的全身就冻得麻木了！

　　木莲肩头的伤口早已冻得凝结，她俯身趴在马背上，用冻僵的手勉强控制着战马奔驰的方向，一边扭头往后望去。
　　果然不出她所料，兰若就在她身后，咬得紧紧的，穷追不舍。她暗自计算了一下两人间的距离，腾出手从背后解下流星弓，抽出三支箭，搭于弓上，运气拉开。这一运力，肩头的伤口又崩裂开来，鲜血顿时将冰冷的战甲染透了。
　　木莲勉力控制着因受伤而不住颤抖的手臂，她心里很清楚，若是射不中兰若，她必死无疑！吸了口气，她稳住身子，瞄准了后方那个颠簸晃动的身影，松指放箭，黑色的利箭闪电般射出。
　　虽然视线被迎面扑来的风雪阻碍，但兰若还是模糊看到了木莲张弓的身影，她心头警铃大作，不假思索挥起火凤刀，“当啷”一声挡掉了迎面扑来的一根利箭。还来不及庆幸，眼角瞄见第二根箭又已奔至眼前，她心下大骇，硬生生提回火凤刀，挡在胸前，惊险万分地挡住了第二箭。刚松了口气，小腹却是一痛，低头看去，第三支箭不偏不倚、穿透了坚硬的腹甲，深深扎进她的小腹！

　　剧痛迅速弥漫开来，兰若倒吸一口气，怒火更甚，这该死的女人！竟然接连发了三箭，分上中下三路向她袭来，防不胜防，果然不愧是琉月第一神射手！不，这般骄人的箭术，只怕放眼天下，也没有几个人能与其匹敌！
　　兰若怒发如狂，伸手拔出箭羽，也不顾重创的伤口，反倒咬牙打马，催动马匹加速追赶起来。她已被激得失了理智，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亲手捉住木莲，将她碎尸万段！
　　木莲心下骇然，她还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人，受此重创居然还穷追不舍！她暗恨一声，也只得加紧催动马匹，不辨方向地往前奔去，兰若状若疯狂，她可不想跟这样的人杠上！

　　曲妙心里仿若油煎，如此兵荒马乱的战场，要紧紧跟住两个人，实在太困难了！她一路不停受到袭击，等到清除所有阻碍，赶到城外时，早已失去了木莲与兰若的身影，风雪更将遗留在雪地上的马蹄印消灭得无影无踪！
　　她心下大骇，望着漫天风雪，手指痉挛地紧紧握住长矛，星目登时血红一片！她纵马在雪地跑了几个来回，仍是一筹莫展，实在忍不住心头的悲痛，大吼出声：“莲妹，你在哪儿？快回答姐姐！莲妹……”
　　拼尽了力气吼出的声音，却在愈发肆虐的狂风中被吹得七零八落，只化成一阵阵呜咽飘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