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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进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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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孙嬷嬷在门外敲了敲门。姜子歌装作睡眼惺忪地问道:“嬷嬷,什么时辰了?”
“卯时了,让诗画打水来伺候您梳洗吧。”
“不用了……好吧。”突然想起来屋里没水。其实子歌一点也不习惯让人伺候,只是古代的发髻她实在是学不会,要知道在现代她可是一头利落的短发,急的时候梳都不用梳,撸一把就可以出门了。不过诗画这小丫头干别的不行,一双手到是巧得很,不过目前这个巧也只体现在了梳头上。
不过原主的记忆似乎有些奇怪,在她的记忆中,原主姜子歌从小生活在乡下,而宅子里的仆人对她向来是冷嘲热讽,毫无恭敬。因此凡事她都需要亲力亲为。而孙嬷嬷呢,身子不太爽利,根本护不了姜子歌,因此她主仆二人在那乡下的宅院里受尽冷眼。可看她的手,细腻光滑,根本不像是经常干活的人的手!看来这个孙嬷嬷也有些问题。她的记忆说不得被人动了手脚,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根本想不起来,比如怎么束发,怎么梳妆,甚至于怎么穿那繁复的衣裳。
对于诗画她倒是没什么顾虑,一看这丫头就是个藏不住事的。遇见她是准备在回京城的时候,她的父母说要将她嫁给邻村一个鳏夫,她不愿,自己跑了出来,慌不择路地逃进了树林里,正碰上在树林里整理记忆的姜子歌。这时她才穿过来没多久,平日要干活,晚上累极了只顾着休息,因此也只能忙里偷闲的趁要去割草的时辰溜进树林里好好思考一下了。一下子撞见这么一个小丫头,在得知她的遭遇之后,便问她愿不愿意跟着她,或许要以主仆相称,但希望可以情同姐妹。诗画一下子就哭了,差点跪下来给她磕头,被她拦住了。她也询问过诗画知不知道关于原主的事情,可这小丫头迷迷糊糊的一问三不知。
“小姐!”诗画端着水进来了。姜子歌也就不再多想。
她覆上面纱,遮住了那容颜倾世。在大厅里挑了个角落坐了下来,不声不响的开始吃早餐。客栈酒楼,毫无疑问是一个收集信息的好地方。
“诶,你听说了吗,那丞相府的大小姐要许给那毁了容的瘸腿王爷啦!”一个人说。
其他人附和道:“哎呀,这事现在谁不知道啊!可惜喽!那丞相府家如花似玉的大小姐哟!”
“哪个王爷呀?”也有不明白的。
“还有哪个王爷?战王爷啊!想当年战王爷也是英姿勃发,那风姿,那气势!可自从三年前夺城之战败了之后,王爷右腿受了重伤再难行走,这战王的封号啊,听起来倒像是个笑话喽!”有一位读书人感慨道。
“胡说八道些什么!”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砸了他的酒碗,“你们这些破秀才知道些什么!王爷永远是我们心目中的战神!”说完汉子的眼眶似乎有点红,扔下些碎银子疾步走出了酒楼。
姜子歌面纱下的脸略带冷意。又是这么个狗血的故事,哪曾想有一天自己也会卷进到这样的事情里来。倒是可惜了那个战王爷,你功成名就之时人人称贺,你潦倒落魄之时谁又会来关心你呢?百姓就是这样,但凡只要你有一点点污点,他们就可以全盘推翻你之前的贡献,完全忘记了是谁曾为他们的安宁生活在血雨腥风中来回,在尸山血海里厮杀。而你只是没活成他们想要的样子罢了。
不过那个看起来明显就是一名军人的汉子的维护倒是让姜子歌觉得这战王爷不简单。
至少曾经不简单。
事情基本捋顺,那就可以回府了。只是这宅斗她实在是不耐烦,不过也不惧就是了。若那些魑魅魍魉非要来犯到她手上,就休怪她无情了!
姜子歌起身回了房间,摘下面纱,看了看梳妆台上的青黛、胭脂等古代化妆品,开始对自己的脸进行糟蹋。直到镜中的人变成一个面色蜡黄,双眼无神,皮肤粗糙的典型乡下女子形象,她才满意的收手。她一挥“因劳作而满是老茧”的手:“走吧,我们回府。”
这日。
丞相府门口停了一辆不起眼的简陋马车,门口的守卫像赶苍蝇一样举着长枪:“走走走!哪来的乞丐!丞相府可不是你们能撒野的地方!”
“通报一下吧,护卫大哥。”诗画可怜兮兮的从马车帘子里探出个脑袋。“我家小姐是丞相府的大小姐啊!”
守卫嗤笑一声:“大小姐?别开玩笑了,我家大小姐会坐这么破的马车?”
“想来这相府也不欢迎我主仆三人,既如此,我们还是走罢。”一个凄苦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
“慢着!”一个穿着仆妇装的婆子从门内奔出,气喘吁吁。她来到姜子歌的马车前,平复了一下呼吸,皮笑肉不笑道:“大姑娘,夫人侯你多时了,快请进吧。”
姜子歌也不去计较她说的“大姑娘”,装作怯懦的下了马车。
一路上那婆子趾高气扬的在前面带路,而姜子歌也低眉顺眼的跟在后头,孙嬷嬷也束手敛眉怕误了自家小姐的计划,只有诗画满脸忿忿。
一行人来到主院,吴氏早已在主座上等着了。
“夫人。”那婆子行了一礼,站到了吴氏身后。
姜子歌学着那婆子的样子,行了个姿势怪异的礼。
吴氏也不计较,心中反倒欣喜,“抬起头来。”一张明显多年营养不良,且因劳作日晒雨淋而显得无比沧桑的脸庞映入了她的眼帘。吴氏心中大定,是个好拿捏的,看来也无需再多费心。皇上狠心给相府配了个残废王爷,就休怪相府送去个貌丑的小姐了。想着这些,连子歌迟到数日的事情都忘了追究。“起来吧,你的院子在东边,好好拾掇拾掇,十日后准备嫁到战王府去吧。”
姜子歌面露茫然,又带着一丝惊惶,却又怯怯地应道:“是。”
子歌三人来到吴氏为她们安排的院子里,相府最东边,人迹罕至,冷清萧条。不过这院子多多少少叫人打扫过了,倒也没有积一层灰。院子里甚至没有丫鬟候着,不过这恰合子歌心意,少一个眼线就少一分麻烦。
“哇,他们居然就让我们住那么破的院子!”见过了前院的富丽堂皇,诗画也明白这院子的简陋了,尽管她内心里觉得有这院子也不错了。
“好了,既来之,则安之。”子歌随便挑了张椅子坐下,“东西收拾一下,这十天里尽量别惹事。”
“什么?!”诗画惊呼,“你真的打算嫁给那个瘸了腿毁了容的战王爷吗?”
“诗画!”孙嬷嬷立眉斥责了诗画的没规矩。子歌冲孙嬷嬷摆了摆手,对诗画笑道:“如今在这相府未必比王府好到哪去,倒是嫁去了王府好歹还有个尊贵的身份。我观这战王爷乃是人杰,过去之后不惹事应该也能平安无事。留在这我的身份对他们来说是个隐患,他们迟早要动手,我也无意掺和进这些后院争斗,此来正好借他们的手远离,同时倒也比他们不得不承认了我相府大小姐的身份。”
诗画听了这么一长串话有些迷糊:“可是,可是……小姐你要嫁给一个……”
“好了。”子歌淡淡的打断了她的话。“此后这事莫要再提,就此揭过。我们安心等吧。”
“哦。”诗画委委屈屈的应了一声。